第19章 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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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关上数据面板，闭眼——装死——不死心爬起来再看一眼——“咽气”。
主神觉得众球球大军效率低下，痛定思痛，决定要大升级一次，111在此次升级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美人计、绿茶大法、坚强小白花大法、搞事业大法、色咳咳……少儿不宜啊。
反正它受益良多，还缠着各位前辈取经，所以才回来晚了些，因为它觉得郁宁和不是个横生枝节的人，才想着晚点回来没关系。
结果……
结果为什么这三个人的数值都变了啊！？还有何意、胡东明、余环等一干人……郁宁和是趁它不在被人偷换了吗！？它111行得圆，坐得圆，谁会想要它“机命”？
111颤抖着躯体，调取和郁宁和有关的回放——它们只能调取宿主相关的回放，不能随意查阅他人。
用五倍速消化完，111“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一只机械眼不断在“叉”“爱心”“叉”中来回转换。
原来是宿主魅力太大了啊，还以为是有球要害自己呢。
过了半晌，111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疯狂吵醒了郁宁和。
他醒的时候还是懵的，睡眼惺忪，望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111在脑子里说话：“宿主，咱们俩要完蛋了，完蛋了！！！”还不等郁宁和反应，一连串炮轰，“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主要人物的各项数值变化剧烈，咱们要GG了呜呜呜，等审判部发现异常，我们就要死了，呜呜呜呜呜……”
111觉得回收之处的大铁床和大铁锤在与自己招手。虽然放弃了郁宁和它还剩下一次机会，但是前四次都没有一次通过，基本第五次机会也是凉凉，而且还不能保证能挑到一个好的。
郁宁和一咕噜坐起来，大脑眩晕发黑，心咕咚咕咚乱跳，如坠冰窟。他重复反问：“我们要死了？”
“嗯嗯，我才来看了一眼数值，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等审查部发现异样，你就会被抹杀……”111哭唧唧回复。
“怎么了，突然起来这么猛？”裴怀雨从地毯上起来，坐到床边。
郁宁和掀开被子，没站稳被绊了一跤，重重磕在地上。
裴怀雨刚扶起人就被推开，看他反常的样子，心也跟着吊起来：“是做噩梦了吗？”
郁宁和自动屏蔽裴怀雨的声音，跑下楼，站在挑空的客厅里，没看见一个家人。他咬着嘴唇，忍着哭，冲最近的房间里，挨个儿找。
“你怎么了……”裴怀雨拎着他的鞋子，拽住他胳膊，胸腔里一星半点的怒气被他的眼泪融化。
郁宁和那双如纸张单薄的眼皮儿下垂，睫毛被眼泪打湿，嘴巴被用力咬到出血，他伸出手，抱住裴怀雨的腰，呜呜咽咽啜泣。
裴怀雨单手托住他臀部，放在这间客房的桌子上，然后抓着他脚踝帮他穿好鞋子。
脚踝很细，皮肤很嫩。
“裴怀雨。”坐在桌子上的郁宁和与他平视，眼睛还泛着红血丝，“我会死吗？”
“不会。”裴怀雨注视他哭泣的眼睛，伸手擦拭他的泪珠，“阿姨说你身体不是好了很多吗，说不定随着日子会逐渐健康呢。”
郁宁和突然浑身发抖：“我会，因为我死过一次。”
“是做噩梦了吗？梦都是反的。”裴怀雨抓着他的肩膀，想要帮他镇定下来，却发现他已经抖得不正常，一摸手脚，冰凉。
郁宁和摇头，闭上眼睛，抓着裴怀雨的衣服，整个人弯曲佝偻，显然是对什么东西极度畏惧，提到就生理性恐惧。
“你抱抱我，裴怀雨裴怀雨……”郁宁和眼泪争先恐后跑出来，淌了满脸。
裴怀雨心揪起来，强势挤开郁宁和双腿，双手穿过腰肢，一手环顾腰部，一手向上掐握他脖子：“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他这样不正常，让裴怀雨也跟着紧张，上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如此，难道真的，他身体已经坏到让他日日提心吊胆的境地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裴怀雨以往认为郁宁和是个无忧无虑、心性纯白的多病小少爷，没想到他心上一直吊着一把刀，日夜惊惧死亡。
郁宁和哆哆嗦嗦，话说不整齐：“再…再用力一点，我冷、冷…紧一点，很痛很痛那种，觉得，让我觉得还有感觉。”
只要会痛，就还活着。
裴怀雨胸腔难受，抱起他，扯过床上叠好的被子，把他包裹好，再圈在怀里。
在它大脑里的111不出声，静谧悬浮，按理说审判部的嗅觉一贯敏锐，大面积数值崩坏，它们不用一个小时就会发现，郁宁和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郁宁和给111传递消息：“我还有多久？”
111：“……最多一个小时。”
郁宁和流泪。
111：“你不去找你家人，最后见一面吗？”
郁宁和：“不舍得他们伤心，数据也不舍得。”
想到亲人会那么伤心，太痛苦了。
“我给你唱歌，你喜欢听什么？”裴怀雨低头，面颊轻轻蹭着他额头。
郁宁和摇头：“我想听你的心跳声。”健康的心跳声。
裴怀雨当即压下他耳边的被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靠近。
两个人窝在沙发里，房间不拉窗帘，昏暗，有什么在空气中蔓延。
这就是正常地心跳声音吗？比自己强烈好多倍。
郁宁和眨着眼睛，听得认真。
或许是认为死亡已经无可逆转，郁宁和突然想说点什么，至少不是在沉默里悄无声息地死掉。
“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
郁宁和乖巧靠在他心脏处：“在我的故事里，我不能上学，不能吹风，我死在19岁生日那天，我飘在天上，看到了哀痛欲绝的家人，然后眼前一白，我醒了。”
“然后我去上学，遇到了你，还有俞非晚、顾在洲……”
裴怀雨从他的话里听出来真切的情绪，心脏没来由地抽疼，他乖乖地趴在自己心口，裴怀雨一慌，察觉到了一种他要彻底消失的错觉。
“你不要说了，过度沉溺悲伤对身体不好，我带你去医院，等到了医院里检查就好……”
郁宁和喉咙有东西上涌，吐出一大口鲜血，还没结束，又吐出一团，五脏六腑刺痛。
与此同时，111看着两个与众不同、印着审查徽章的审查部机器人降临在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