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断档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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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卷考试很考验出题人的水平。
尤其是像社会统计学这类的课程，全开卷的考试模式下如何测试出学生的知识掌握水平。
考题不能太难更不能太简单，绝大多数教授根本不会选择开卷。
在没看到考题时，习羽对林屿宁的这种自信是有些许的嗤之以鼻的。
按照去年的考题出题逻辑，今年将考试改为全开卷的模式，很多题就会变成送分题。
事实证明，习羽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林屿宁在教学上的迭代水平和进阶的速度。
确实，这张考卷，在能准确分析出每道题背后考察的知识点的情况下，一个小时的答题时间足够了，分析不出来的话就算把书本翻个遍也只是消耗时间。
讲台一旁的林屿宁板正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
两个助教分坐在考场后方的两个角落安安静静，营造出学生们最满意的那种考试环境。
前一晚的复习有效也无效，林屿宁并没有直接指出习羽复习的漏洞。
这张考卷侧重于考验学生融会贯通的能力，林屿宁不着痕迹的点拨在考场上才真正发挥效用，答完卷习羽才明白，考试不是结局只是过程，是自己的理解一直有误。
不到一小时，习羽就答完了，前前后后检查了两遍。
习羽记打不记吃，确认了没有因马虎引发的错误后，收拾东西起身交卷。
照往常习羽最讨厌提前交卷，这就像是学霸吹响胜利的号角，是对学渣的杀人诛心。
不过这次习羽没了负担，还有半小时不交卷难道还在考场上干坐着不成，和何嘉树对了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起身。
从座位上往讲台走，习羽一直看着林屿宁，他始终都没有抬头。
好像他手里的那本书真的很好看似得，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习羽连和他眼神交汇表达感谢的机会都没有。
出了考场，约着何嘉树一起填写报名表。
何嘉树邀请习羽一起报名中国养老追踪调查项目的研究员，读过费孝通的《乡土中国》，田野调查对于每个学社会学的学生都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习羽对自己信心不足，不觉得自己可以选上这种级别的调研员，毕竟他们今年才刚大二，理论基础并不扎实。
何嘉树才不管习羽的胆怯，有枣没枣他都要拉着习羽打一杆子。
“这紧急联系人填谁啊？”
“你爸爸妈妈。”
习羽看了眼何嘉树的报名表，不仅仅是自己来港适应难。
何嘉树也难适应内地特色的申请表格，不会打简体字不说，在习羽视角中的常识在何嘉树那都是问题，习羽认命的帮他修改，这种事情何嘉树以前经常帮她做。
“我不太想填我爹地妈咪，高中后，我学业上的事情，他们就不再插足了。”
“那填你导师，你大可不必认真，出了事情才会用到，基本上就是摆设，怎么可能那么倒霉的真的遇上什么事故。”
习羽也不想填爸爸妈妈，哪怕自己真的出了事情，也想自己担着，天高皇帝远的把爸爸妈妈折腾过来算是怎么回事。
最后权衡了半天，填了林岛安，有事情找警察，总没什么毛病，占着大哥的名就要承大哥的责。
考试断档期，习羽，carla，李舒然和小然四人登上了去台北的航班。
按照习羽以前的脾气性格，断然不会在考试月的时候跑出去玩，人的脾气性格和个人选择真的很容易被身边的人所影响。
出游计划是习羽做的，按道理有李舒然和小然两位旅行达人在，还有carla这种规划王者，这件事完全轮不到习羽。
习羽只有在同行人完全挑不起规划的大梁时才会被赶鸭子上架。
说是规划，大家很随性，习羽也就定了大概要去哪些地方，至于什么时间去，怎么去，全看到时候的心情和想法，剩下三个人也很乐意如此般随波漂流。
看着显示屏上飞机在桃园机场上空转了四五个圈终于下落，习羽对考试月出游的愧疚感消失殆尽。
真的是每个城市的机场修的都极远。
carla将酒店订在西门町，光捷运就要搭乘一个多小时，中间在台北车站换乘，习羽蹦蹦跳跳的像个孩子。
“小心。”
carla无奈捂脸，因为关注，她每次都可以预判的到习羽的小灾祸，但每次都卡在提醒已经晚了的时间点。
台北车站中转换乘的广场极其空旷，习羽这一跟头栽的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关心。
习羽自己是不太喜欢这种过于热情的关心的，但初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这样的关心又让人感觉极其温暖。
也因为习羽这一摔，一个本地的阿姨，好心的把四人送到要换乘的板南线，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没人送，确实按照四人随机走的性格不知道要在换乘区绕多久，习羽很细节。
“你看，刚刚那位阿姨，应该是特地来送我们的，她又折回去了。”
“你还真是很招人疼惜。”
李舒然打趣习羽。
习羽站在酒店房门口，迟迟没有进门。
“有话说？”
carla不懂中国人的含蓄，对习羽的扭捏有些摸不着头脑。
习羽叹了口气，将行李放在书桌旁。
“你得理解，我的记忆中没有和任何人同床共枕过。”
carla有些惊讶。
“你爸爸妈妈兄弟姐妹都没有吗？”
“我爸爸妈妈呢一直采用放养模式，我没有跟他们睡在一起的记忆，我家里也只有我一个孩子。”
习羽打开行李箱，换了身清爽的衣服，11月底的台北到底还是有些热。
“总有第一次，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一个人睡。”
carla笑习羽。
四人的出行过于随意了，回到酒店没有一个人定闹钟，下午到的酒店，大家同步睡到了晚饭时间，都是被饿醒的。
作为台北市区最着名的消费商圈，西门町最不缺的就是吃吃喝喝。
习羽从来不觉得自己挑食，但不爱吃食物真的极多，比如从来不主动买奶茶来喝。
在古早味的饮品青蛙下蛋和黑糖珍珠奶茶之间，习羽选了后者。
多数的局限往往是自缚，在喝第一口之前习羽从没想过有如此衬自己口味的奶茶，黑糖不甜，珍珠很q，鲜奶味十足。
和庙街相比，习羽觉得自己更喜欢西门町。
不管是游客还是当地人，大家都很惬意的在小巷子里晃，充满了日常生活的气息。
吃饱喝足，四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小巷子里。
天色渐晚，宁静的巷子，穿着花裤子的老爷爷在散步，骑士从身侧呼啸而过。
穿过微风与微弱的灯光，与西装店的老爷爷相对而笑，微笑点头，一期一会，体会陌生人之间微妙的缘分。
每去一个城市，习羽最爱去的地方必然是当地最知名的大学，所以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去了国立台湾大学。
和她们的学校不同，台湾大学还是有一个正经的校门的。
虽然不大看起来也十分老旧，在热带植物的衬托下有种特别的古韵，进门就是开阔的椰林大道，是习羽理想中的大气与壮美。
“可以给我两个小时时间吗，我想待在这里。”
台大图书馆的古籍区藏着对习羽有致命吸引力的古书籍，不允许拍照。
这个地方carla肯定是待不下去，剩下两人习羽也没什么把握她们会感兴趣，习羽小声询问。
尊重理解是出游的基础，carla乐意成全习羽在图书馆寻找自己的乐趣，李舒然也可以静得下心看书，小然明显不愿，自己一个人出了图书馆在校园里瞎逛。
如果不考虑现实，习羽的终极理想是在圣三一学院当一个图书馆管理员。
置身魔法学院般的图书馆内，在木梯子上爬上爬下，整理书籍，和上个世纪的古书籍对话。
图书馆太美，珍贵的藏书也足够吸引人，直到午餐时间习羽才恋恋不舍和散落在各处的朋友联系。
小然带着情绪，习羽明显感觉到了直白的表示道歉。
校史馆和社会学系，三位学社会学的人当然不能放过。
社会学系的楼充满了历史感，习羽指着厕所标识调侃李舒然。
“然哥，这个「性别友善厕所」你怎么看。”
“挺好，至少我出现在厕所的时候不会吓到胆小的姑娘。”
“你是遇到过多少胆小的女生才会有这样的感叹。”
carla也不忘打趣她。
“你说我们学系怎么就没有这个意识说把厕所改造成这样？”
习羽很是不解，真心提问。
“因为院长不管厕所。”
李舒然的回答让习羽感觉自己真心的提问喂了狗，作势就要打她，李舒然乐的和习羽打打闹闹。
有时候carla感觉自己很难和习羽有真正的共鸣。
除了在此刻，还有在那棵叫「朴树」的树前，在感叹没有江直树的台大时，零零散散很多时候，这是文化隔阂产生的问题。
即便carla算是外国人中很了解中华文化的人，看着习羽和李舒然之间多次的同频共振，carla时常感到羡慕。
年轻人的随意还体现在吃饭时间上，没吃早餐没吃午餐，在台大晃悠到临近日落，把自己搞的饥肠辘辘，为的就是晚上去士林夜市大吃特吃。
士林夜市很大，习羽和carla对游戏店和伴手礼店都不感兴趣，全身心的要扑在各种台湾小食中，小然在台大吃了午餐想要先去游戏店。
其实不是分歧没有办法调和，而是大家不愿意相互扫兴，4个人决定分开行动，习羽和carla去探寻美食，李舒然闷闷的只好陪小然先去买游戏。
忠诚号蚵仔煎面前，习羽教carla用闽南语读。
“ou ā ji ā n。”
carla学的还真的有模有样，把一旁的阿嫲逗的咯咯笑，冲着两人竖大拇指。
“你怎么会闽南语？”
carla很是好奇。
习羽装模作样用粤语和闽南语都说了一遍。
“我哪里会，小时候tVb和台湾偶像剧看得太多了。”
“看来我应该多补补港台剧了。”
“你还是多看看tVb，台湾偶像剧看多了，我怕你恋爱脑。”
carla怔住，在巴黎浪漫之都，惯会大方言爱，动情时可以不论场合直接索吻，可在含蓄的东方，面对爱情她总是踌躇不前。
她要打破的不仅仅是一层桎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很清楚。
习羽和carla坐在一旁的简易塑料桌椅前等待，没过多久小哥送来新鲜制作的蚵仔煎。
习羽就点了一份，两人分食，在夜市所有的食物都要懂得浅尝辄止才会让胃有余地品尝更多的美味。
比脸还大的豪大炸鸡排，量很多的阿亮面线，特制酱汁的葱油饼，海友十全排骨家的药膳排骨，丰富佐酱配料的大肠包小肠，习羽很快就撑的走不动道。
carla还想再吃，习羽就变成了跟在carla身后的食物收纳箱，将carla留给她的一半美食全拿在手里，一口也吃不下了。
习羽不愿扫兴，carla要吃什么照单全收，两个食量都不大的人晃晃悠悠的将台北最大的夜市逛了个七七八八，只要是想吃的基本上都买了。
走累了，carla坐在街边休息，习羽从一边的店铺走来，举起两杯饮料。
“木瓜牛奶，酪梨牛奶，喝哪个？”
“两个都要行不行。”
carla耍赖。
习羽两只手一起递了过来。
“可以，不过一起味道可能不怎么样。”
最后习羽喝了木瓜牛奶，酪梨牛奶就尝了一口，满脸的难色，carla倒是爱喝。
“我就说我和何嘉树口味犯冲，他强推的酪梨牛奶，我真的接受无能。”
港台夜市感受差别真的很大，此刻的习羽完全没有负担的和carla在街头分食刚剩下的小吃。
斯文也好，不计形象也罢，好像怎么都能和这个夜市美好的相融，强烈的烟火气息萦绕，消融了习羽的内心中端着的那点无用的体面。
路过翡翠绿鲜果专卖场，被个大饱满的热带水果所吸引。
因为物价的差距，来到台北后，习羽和carla都有一种什么都很便宜的感觉，这个季节不是水果盛产的季节却是吃释迦果的好时候。
都说女生的胃，食物甜品和水果可以分区，习羽一直不信。
惯常吃饱了就不会再吃，面对手中的释迦果，习羽败下阵来，豪放的在路旁啃了一个半脑袋大的释迦果，甜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