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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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筝的指导让宋歆琼心中对这出戏有了新思考，解决了这几天压在心头的困惑，宋歆琼开心地大步走出办公室，手上还忍不住重复着殷明筝刚刚教学的动作。
下个月桃李杯将在w市举行，整个Y市只有三个参赛名额，她必须全力以赴，夺一个好名次回来。
更让宋歆琼高兴的是，还没走回练习室，手机振动，父亲给她回了信息，说他和母亲今天出去玩，一天没注意手机，所以一直没回她。
戏班的日子平淡如水，日复一日的练习终究带来了比赛时的厚积薄发。
桃李杯上，宋歆琼再次一鸣惊人，她惊艳四座的戏腔和恰到好处的身段给观众和评委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半决赛刚结束，大家都忍不住猜测宋歆琼必定位列三甲。
后台化妆间，宋歆琼的目光看向楚悦，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楚悦已经下定决心改学戏剧表演了，这次桃李杯后，她就要转去w市学习，参加华翰的艺考培训了。
宋歆琼有些惋惜，楚悦能闯进了决赛，她的实力毋庸置疑。
可她终究没打扰楚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而她自己的路却突然变得不能自主。
宋歆琼刚刚结束桃李杯决赛，凭借一出精彩的《女驸马》，获得第一名的她意气风发。
“殷老师，我做到了！”
宋歆琼一下台，看到殷明筝，立刻和她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即便是再努力保持平常心，她的嘴角也是压不住的喜悦。
这可是桃李杯，全国大赛，她和楚悦能冲进决赛，已经是Y市戏班的重大突破，而她的第一名，更是整个省的荣誉！
相比于戏曲基础深厚的北方和江南地区一些地区，她们省在戏剧比赛中很难获得这么好的名次。
殷明筝脸上也满是激动，作为宋歆琼的授业老师，她也与有荣焉！
方才，望着台上表现优异的宋歆琼，殷明筝几乎能肯定，桃李杯绝不会是宋歆琼的终点，而是起点！
这么多年看下来，她坚信，宋歆琼天生就应该吃这碗饭！
她表演时的情感，甚至技巧，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同龄人，特别是决赛的这出《对花》，唱得太好了！
只是……
殷明筝的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担忧。
“歆琼，你的天赋比我想象中更高，我收回以前的评价，不好意思，祝贺你！”
下台后，宋歆琼和殷明筝一起，正和其他地区的参赛演员和老师们寒暄，张贺捧着一束鲜花来到了她们面前。
“谢谢。”
宋歆琼神采飞扬地笑了笑，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她没有接过张贺递来的鲜花。
这两个月，华翰使出各种手段希望能招揽她，连她们学校出面都不顶事，张贺私下发短信给她，已经多次承诺学费全免，每年给2万，考上三大戏剧学校再奖40万元。
张贺是打心眼里欣赏宋歆琼，作为华翰的副总，他平常事务繁多，可是宋歆琼值得他那么多次往返Y市。
艺考生中，各机构的伯乐很多，可是真正的千里马寥寥可数，离艺考就剩一年的时间，这时候更难寻好苗子。
即使第N次被宋歆琼婉拒，张贺现在也不气馁。
他本就只是想着来欣赏宋歆琼的戏，就当给自己放松了，顺便刷一下存在感，哪天宋歆琼突然改变主意，只要能第一时间想到华翰就够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很难有人能完全经住这么大的诱惑。
“歆琼，恭喜你呀！”
宋歆琼看向声音的方向，母亲梅夜的授业恩师秦如霜从观众席走来。
“谢谢秦老师，您今天也来了！”
宋歆琼扬起笑容，热情地和秦如霜打招呼。
这届桃李杯在w市举行，省内很多演员都过来看比赛了。
望着秦如霜，宋歆琼心里不免想起了自己父母，本来说好自己如果能进决赛，他们就会来现场给她加油，也不知道二人在忙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联系都很少。
她不分昼夜地忙着准备比赛，这个月连周假都没回家，今天桃李杯终于结束，她一定要和老师告个假，回家好好休息两天！
“你今天的表现太棒了，唱腔很成熟，歆琼，我看好你！你比你妈当年还要优秀！你妈的病……”
秦如霜有些欲言又止，望向宋歆琼猛然瞪大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我妈怎么了？”
秦如霜迟迟没有接下去，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没事，歆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歆琼感觉到了不对，她看向殷明筝，却发现殷明筝下意识躲开了她的对视。
*
宋歆琼急急忙忙坐上最近的动车，匆匆往回赶，她强撑着自己脸上的镇静，心底已经一团乱麻，脑袋里也一片空白。
太突然了！她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很不真实的一天。
她又想起刚刚电话那头父亲宋涛吞吞吐吐的解释，“年初体检就发现了，都以为是良性肿瘤，没什么事，我们就没告诉你。上个月你妈说疼，没想到一去检查，已经中后期了，必须手术。你这些天不容易，又帮不上什么忙，没必要让你跟着操心，歆琼，你太棒了，竟然能拿到第一名，爸爸妈妈为你骄傲！”
“爸！”
“你别慌，路上注意安全，你妈手术都做完了，已经在观察了，没什么事，过两天就能出院。和老师们说好再回来，要懂礼貌……”
母亲的患癌打乱了宋歆琼所有的计划，而后病情的恶化更是让一家人雪上加霜。
几次进出重症监护室，特效药像流水一样不间断用着，宋歆琼发现，父亲脸上渐渐露出了抹不掉的愁绪。
父母都只是戏团普通的戏曲演员，行业没落，他们一个月收入也就几千块钱，在Y市可能不算少，可在一天四位数的医疗费面前，就太不够花了。
许多保命的特效药没有进入医保报销目录，全部需要自费，听着房间里父亲低声下气的借钱电话，宋歆琼深呼一口气，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她们家，快供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