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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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陛下厚爱。”墨兰同样作揖回应，身着军装便并未单独行女子的躬膝礼。
盛家的儿女，一个都不容小觑。
甚至说，先前总以为最出挑的长女、长子，竟然还都是人家最平庸的。
老皇帝不用问都知道，这一身功夫恐怕都是在私塾中学的。
庄学究大才啊，饶是年过半百，却还能将礼乐射御书数教个明明白白。
而盛家的血脉也当真有点东西值得说道，先生敢教、这帮孩子就真敢学个透。
如此优秀的血脉，也要融入我老赵家了……
如此一想，老皇帝心中更是觉得宽慰。
他看着墨兰头顶的显眼的白色纱布，又不免想起刚才赵策英禀报时提及的这盛四姑娘前几日因救护赵宗全与死士搏斗时伤了脑袋昏迷的情况。
“头上的伤不要紧吧。”
“不碍事。”
“还是要小心的，宣太医，待会来了仔细的看看，别说是留下了什么症状，就是一道疤那都是对老天赐予璞玉的糟蹋。”
“谢皇上恩典。”
……
此番为寒暄慰问，万万不能寒了救驾臣子的心。
说了几句话，曹皇后便提议，天色太晚，不如让他们先回府歇息，一切后事等明日上朝时再议。
曹皇后劝着老皇帝赶紧去休息，而老皇帝却执拗道，
“我要亲笔写下立嗣诏书才能安心。”
“……”
待到危机过了，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曹皇后才真觉得立储给赵策英非良策。
可老皇帝的执拗，并未给曹皇后劝说的机会。
他提笔，写下了诏书，与此同时又另拟圣旨，写下了对此番救驾有功之人的封赏。
过继赵策英到老皇帝与曹皇后名下，并立其为太孙，日后由太孙继承大统。
加封盛氏四女为公主，另赐封号‘靖国’。
立，赵策英之妻、靖国公主盛氏为太孙妃。
封朝奉大夫、东上合门使盛棠为勇勤伯。
封宫女晚霞为县主，赐封号护国，赐金银若干，京中府邸一座。
封盛府二娘子林氏噙霜为一品诰命夫人。
特封赵宗全为承恩国公，特赐封地禹州，享双份亲王待遇食肆。
赐所有护驾有功军士白银百两，军官白银千两提一等军衔、五年内免磨勘。
林林总总、巨细无漏，老皇帝一笔一笔的写着，待到最后将玉玺印章扣下，就像是旁边将要燃尽的烛火一般，他的眼神也黯淡了。
“皇上！”
在曹皇后绝望的呼喊之中，老皇帝倒在了案上。
可这绝望的呼喊，有多少是为了皇帝，有多少是为了自己，恐在场除去墨兰以外，也只有曹皇后本人才清楚了。
赵策英如今作为老皇帝的亲孙子，定然是侍疾于床前。
他跪在地上、端着药碗，一口一口的往老皇帝嘴里喂着药。
可，早已油尽灯枯的老皇帝，又岂能是这一碗药能拉的回来的。
血色刚从皇宫中褪去，转眼又挂满了白。
赵策英一夜未眠，神情有些恍惚，唯一算得上慰藉的应当是墨兰一直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
墨兰的手就像是一块暖玉，温热、干燥却润滑。
不像他，接连的奔波和冲击，只会疯狂的出冷汗。
以至于现在，他不得不手抚着帕子，再去握住墨兰的手。
他继承了赵宗全的谨小慎微，在这一刻赵策英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可他与父亲不一样的是，他身旁有人可以依靠、可以不离不弃。
对。
没什么怕的。
盛府可是我亲家！墨兰可是我的皇后！
我做的不好，那是应该的。
因为我也才二十，我本是岳州团练使之子。
可在汴京求学的十年里，他在朝堂上也并未‘举目无亲’。
这一刻，赵策英才意识到娶了墨兰给予了他什么。
凡所应有无所不有的人脉。
这，哪怕只是作为新官，都是一笔宝贵、价值不菲的财富。
厚待盛家，却不要太过依赖盛家，也不要凡事都把盛家推出去。
这绝不是一次性的财富。
要冷静，能相信的只有自家人，因为皇帝与皇后的立场永远一致，最起码、在没有成年皇嗣的现在。
不要怕，不要太多疑，不要太胆怯。
不要给墨兰丢人。
一整夜，赵策英都在做着详细的心理建设，把他在庄学究私塾里学习过的所有史书中记载过的，新帝登基遇到过的典型案例都在脑子里面嚼了无数遍。
待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待到宫中太监、宫女来侍候他洗漱，换上符合太孙身份的新衣、戴上高帽，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身影，赵策英也想明白了这一路走到现在等待着他的大敌会是谁。
不会是拥护邕王、兖王的残党。
而是曹皇后，马上、不久以后的曹太皇太后。
……
不出赵策英所预料的那般。
曹太皇太后在部分老臣们的恳求下，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垂帘听政。
新帝登基难免朝纲不稳，特此恳求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以稳固江山太平。
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听。
赵策英作为‘太孙’登基的皇帝，自然不合适做反驳。
而盛家在此时也并未表态，所以赵策英便明白了。
此时他同意的利大于弊。
与曹太皇太后的争斗在所难免，而这需要一段时间。
又是几日。
在满朝文武的恭贺下，赵策英登基。
“圣躬万福，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昔日的同窗、长辈于自己面前跪拜，这种心里的落差感，让赵策英逐渐明白过来兖王为何如此疯狂。
皇位，是个不可割舍的麻烦。
可这麻烦，这责任，这义务，对比起这手握滔天的权利，算得了什么？
好在他早就告诫自己，戒骄戒躁、凡事至少都要思虑三遍再开口、再做决定、再继续想。
记得以前在庄学究私塾中，他们同窗还开过玩笑。
是墨兰的妹妹如兰笑话他说，“你说话这么快，一看就不能当高官！”
当时他还不解，现在、结合着如兰的只言片语，他却是明白了。
新皇登基，百废待兴。
最先的，便是对有功之臣的正式封赏，以及登基后恩典的落实。
大赦天下不至于，但总该是要给予一些恩惠。
在沉思了一会儿后，他叫来了此时已经被册封为皇后的墨兰一起商讨，又或者说是找她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