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所谓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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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是一家后宅的门楣，是要有优待。
可嫡女与庶女都是女子，饶是族谱上也不过只是寥寥几笔，且若非有重大功绩连族谱上都不过是某氏寥寥一笔罢了。
所以，同为女子，大家在闺中生活质量的差距只体现在‘生母的补贴’‘父亲、长辈的偏爱’上。
卫小娘家道中落，更是不会邀宠，饶是得了盛紘的几分偏爱，但哪里比得过林小娘。
如此明兰过得自然不比墨兰。
这位姚依依怕是以明兰的曾经比之自己了吧？
那可真是找错对手了。
她在家中的恣意，可是比之华兰都要好上几分。
明兰她比不了一点啊。
不过既然是个有判断力的成年人，不过两月应该就能搞清楚时代情况，进行正确的自我开解了吧。
若是一心闷头在争口气上……
那她怕是要气笑了。
卫小娘的丧事办得十分体面，卫姨妈在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盛府。
此时卫小娘的头七未过，停灵期间每日有高僧带头诵经，盛府更是每日均有布施，早早的点了长明灯，预约了长达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会。
卫姨妈此番前来，是为明兰。
她在小院中见到了孤身一人的明兰，心疼的泪水登时就冒了出来。
只是瞧着院中布置尚可，门外也有着充足的女使侍奉，并未被留在别院中孤立苛待，卫姨妈心中的担忧倒是少了不少。
“你弟弟呢？”
“弟弟在林小娘院子里。”姚依依如实答道。
听完后，卫姨妈眉头一皱。
这个林小娘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只是瞧着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她的姐姐如今难产身亡，留下两个孩子……
对于后宅阴损门道的敏锐，让卫姨娘不得不在心中做了些坏的联想。
“明兰不要怕，姨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只是这位还没有名字的男儿，到底会不会碍了林小娘的眼，卫姨妈也有些无暇顾及了。
明兰一个女儿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还何谈再保全一个能同林小娘的儿子一起分家产的儿子呢？
“等你再好些，姨妈就接你回去。”
“总归不会差你一口吃的。”
卫姨妈亲自接过了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明兰吃，继续说着，
“家里靠你母亲庇护，也置了两亩田，一口水塘。
比这黑沉沉的大院子好，好歹有口气喘。”
“你这嫡母庶母，兄弟姐妹，一个个都是厉害的。
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怎么过啊……”
姚依依并未多说些什么。
对于这位卫姨妈，记忆中并无太多的了解，只知是卫小娘的妹妹，是一位性情中人，在闺中时便很是照顾、护着这个性子很是温吞、甚至有些懦弱的卫小娘。
近两天她有吃有喝，有郎中来把脉看病，也有丫鬟过来嘘寒问暖，还有小桃一直守在她身边，日子过得她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坏。
盛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凭借着小小明兰的眼睛，她也有些不明白了。
只是卫小娘临终前，拼命警告着明兰要谨言慎行的模样，让姚依依哪怕只是个‘旁观者’却也没齿难忘。
卫姨妈轻轻抚摸着明兰的额头，“来，吃个琉球糖，就不苦了。”
“嗯。”
卫姨娘眼中荧光闪闪，看着喝了药睡去的明兰，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不过片刻，她酸涩的鼻子已经恢复了常态。
她昂起头，眼中全是坚定与筹谋。
她走出寝室，推开房门，对着守在外面的女使说道，
“我要见你们家大娘子。”
无论如何，就算是错怪了盛府也好，做那讨人厌的惹事精也罢，只要明兰能过得好，只要能给外甥争条活路，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她这张脸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
进了王若弗的院子，卫姨娘又是啜泣着哭了起来。
“多亏大娘子垂爱，替我姐姐操持这么好的后事。
我这心里，实在是感激。”
王若弗对卫姨妈的感谢很是受用，虽然卫小娘的丧事基本都是林噙霜在操持着，可这些天安排院子里的女使照顾明兰，她也是前所未有的上心。
“只是我有一个蠢念头，特来求大娘子成全。”
卫姨妈卑微似恳求的态度，让王若弗有些不知所措，她叹了口气，
“什么成全不成全的，都是虚礼了。
我心里疼爱她，只求她在黄泉路上，走好一些。”
卫小娘见王大娘子这全然没明白她话中意的模样，也是叹了口气。
只好打了直球说道，
“不是为了我的大姐姐，是为了明儿。”
“六丫头？”
王若弗眉头皱了起来，侧目瞧了一下表情有些严肃的刘妈妈，却也还是没理解。
卫小娘只好继续道，
“她被吓得病了好些天，这每天都半醒不醒的。
我想啊，接她回乡下养病。”
王若弗对卫姨妈这个要求倒也没什么意见。
倒不如说，也好？
正好近日就要去东京，六丫头一直病着也不是个事情，回到姨妈家快活两个月把身子养好了，再派人去接回来就是了。
江南风水养人，乡下空气更是清新香甜，去体验一番让六丫头解解心事，说不定这心病就好了呢？
刘妈妈见王若弗的脸色就知道‘大小姐’怕又是想岔了。
她赶忙上前多嘴插话道，
“卫娘子心疼，就在咱们府里多住几天。
六姑娘见了您，兴许气色还能好些。”
王若弗一听刘妈妈反对这档事，没多想只是改口肯定道，
“正是正是。”
卫姨娘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刘妈妈，心中有了乘算，便又是哭了出来。
“我这可怜的姐姐，她死的这么早，就留下这点骨血，你说要是保不住，我将来可拿什么脸，见她九泉之下啊。”
刘妈妈一听原来是在点这件事，脸色顿时就更是严肃了起来。
卫小娘死的确实是不好。
那日只有林小娘一人在家，说出去多少都会落人口舌。
好在虽然卫小娘血崩去世，可儿子是保住了，不然……
经过华兰一事，盛府是知道林噙霜的为人其实很多面性，虽说争宠好强、愿意无中生事，可到底在对子嗣上是个心善的。
可……这些话如何对卫姨娘娓娓道来，而说出去卫姨娘又会信多少？
盛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愿不愿意去解释清楚？
这个度，不是刘妈妈这个做仆从的能、敢、去拿捏的了。
而此时的王大娘子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刘姑姑赶忙借着去端茶水的功夫，同旁边的女使吩咐道，
“去把主君叫来，去。”
而回去后，则对着卫姨妈说道，
“卫娘子，若是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参详参详。无非是费些银子，就不要折腾六姑娘了。”
“这位妈妈的嘴巴，好厉害呀。
这口口声声的，就说我是打秋风来了。
明丫头她总归是姓盛的，我们接回去养几天，能图什么？
为什么用银子铜钿来堵我的嘴？”
“……”
王若弗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刘妈妈此时碍着这句‘打秋风’‘堵嘴’也只好后退不再多言。
所幸盛紘就在家，匆忙赶过来，也没让王若弗尴尬太久。
瞧着盛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王若弗总算是松了口气。
死鬼，你也不知道再走快点！！
这卫姨妈句句珠玑一般的，我这该怎么去做解释，你读书多、你可快来说说啊！
盛紘坐下，开口先是表态道，
“卫娘子心疼明儿我能理解，只是这接回去一事，还是算了。”
这件事实在不是思念不思念、担忧不担忧的问题。
事关盛家脸面，明兰就必须待在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