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胳膊与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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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忠勤伯府。
“什么？！”
忠勤伯夫人章氏听着儿子带回来的消息，狠狠地砸了手中的茶杯骂道，
“盛府是疯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这汴京城中，有谁敢要他们家女儿！”
忠勤伯一言不发，瞧着盛怒中的母子二人，心中不由得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听着这婆娘的话，不去扬州下聘给盛家立立规矩，免得盛府女儿进来耀武扬威欺负着哥儿这么个想法，恐怕是大错特错，保不齐会让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忠勤伯府一蹶不振。
忠勤伯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当他们得到了消息想要动手时，这东京的流言就根本不是他们能操控的了！
忠勤伯府仗势欺人，轻贱文官家子女。
盛府不畏强权，不为荣华卖女，为当代风骨典范！
无论他们如何抹黑、泼脏水，外界如同铁板一块，根本不为所动。
反观这些个传言，就更像是佐证了他们强权欺凌弱小的铁证一般。
汴京中的清流简直为之狂欢，像是打了鸡血、像是那咬了人的王八，死死不撒嘴。
坏了。
闹成了大祸。
可章氏却像是丝毫未察觉一般，甚至要拉着寿山伯一家下水。
寿山伯黄家何等的精明，一眼就看透了这是那章氏自食恶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根本不掺和，甚至勒令嫁过来的袁文璎陪着寿山伯夫人一齐回老家远离汴京。
汴京城中风满楼，消息传进千家万户，也同样传进了长公主府。
有心者，事竟成。
一个月后，扬州盛家中盛老太太院子中，来了几位身份不俗的贵客。
一道来扬州散心的永昌侯夫人吴老太太、英国公夫人崔老太太、齐国公府齐大老爷夫人曹老太太。
（齐老国公--齐大老爷\/齐二老爷，齐衡是齐二老爷家。
齐大老爷的嫡子死了，爵位在齐二老爷家，这里是齐大老爷夫人。）
“老姐姐们，许久不见。”
盛老太太热情的迎接着这些个老姐姐进门。
一位手帕之交，一位一面之缘，一位只略有耳闻，盛老太太徐氏与她们的关系，如同进门、介绍的顺序一致。
英国公夫人崔老太太与永昌侯夫人吴老太太关系甚好。
而又以吴老太太为中间人，与皇室有些亲近关系的齐国公家、齐大老爷夫人、当今国舅之女曹老太太，便是吴老太太‘带来’的好姐姐。
关系绕了这么大个圈，一群身份无比尊贵的老太太，千里迢迢来扬州城一趟，哪里是什么游玩。
她们是替那远在汴京城中的庆宁长公主来亲看相的。
“是啊，许久不见。”崔老太太寒暄着，而后依次落座。
几位老姐姐风尘仆仆，想必是刚到扬州歇息了不过一宿，便登门拜访了。
一定是长公主给的日子很紧的缘故。
如是，盛老太太也没有墨迹。
当即开门见山的，让‘正巧’侍奉在她院子中的华兰泡茶。
茶道，一直是当代贵女必备的一门技术。
自小养在祖母身边，在出嫁前又经过了孔嬷嬷亲自教导的华兰，很难不会点茶这等基础技巧。
华兰长相在盛家并非最出挑的，但盛紘的硬朗、王大娘子的圆满端庄，在她的身上却也有了很好的结合。
天庭饱满，眉眼端庄，鼻梁直挺，耳垂丰厚，瞧着就是那有福之相。
“华兰见过诸位夫人。”
华兰跪坐在小桌前，从炙茶开始，一步一步的开始着表演。
期间，盛老太太虽然在主导着聊天，却也刻意的放缓着节奏，好让诸位有充足的时间去观赏华兰的点茶。
击拂，置茶盏。
平稳的起身，端起茶盏，给上座的老夫人们逐一奉上。
“来，华兰这边坐。”
“是。”
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次一等的圆凳上，屁股只着三分之一，腰板挺直，下巴昂起，视线却规规矩矩的下垂，目不斜视也不胡乱打量。
端庄二字，在华兰身上，算是活了。
此番就算是与长公主府说亲不成，华兰的这般表现，待这群老姐姐传回去话，也不怕说不着一门可比之忠勤伯府的婚事了。
盛老夫人瞧着这样的华兰，心中很是欣慰。
不枉带着墨兰一起做伴，让华兰比较着尺，做了礼仪训练。
此处无声胜有声，贵女二字都不用她费心思去夸，谁看着不得留下一声‘好！’。
汴京来的几位老太太们心中的赞叹，比之盛老太太的自夸还要再高上一些。
尤其是曹老太太，出身国舅家，倚靠着皇后，能入她眼的人真不多。
若非是代表着长公主来看相，若非是她嫡子早亡无后，这华兰她都想自己昧下了。
“华兰啊，平日里都做什么？”
曹老太太的发问，在华兰与盛老太太的意料之中。
华兰恭敬的回应道，
“华兰不才，平日只是忙于府中庶务。
每日早侍奉祖母再去给母亲请安，陪母亲说说话，去园子里逛上一圈。
中午会去抽空瞧瞧弟弟妹妹们，当然都看一遍是看不过来的，也是隔三差五换着来，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缺的、或是遭了怠慢，再充个长辈，抽查一下他们的功课。
如今弟弟倒也还小，练字也好，背书也好，我倒也都能听懂。
之后回祖母这边，随时准备着，再跟着学些规矩道理。
傍晚回房间，会看些自己喜欢的杂书、大家传记，夏日里会调些自己喜欢的香，睡前继续做绣活儿。
妹妹们特别喜欢我亲手做的帕子，所以我的绣活儿做得多、但也一直落不到闲。
基本每日就是重复这些琐事，实在称不上风雅。”
华兰的娓娓道来，让曹老太太听着眉眼一直弯着就没掉过。
“是个务实的好孩子。
风雅有风雅的好处，可作为长姐能耐得这庶务的枯燥与寂寞，可见心性啊。”
华兰被曹老太太夸得，脸又是一下子就红了。
“谢谢，曹夫人夸奖。”
“诶呦，华兰的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害羞了？”
华兰听着哄笑，实在是坐不住了，赶忙拿帕子挡住了半张脸。
盛老太太赶忙打圆场道，
“走走，去催午膳吧。
你们啊，再这样笑，我们华兰怕不是要把自己埋地里了。”
“哈哈哈哈。”
……
老姐姐们来得急，去的也匆忙。
盛家在沉稳中忐忑了半月。
这一日，有媒人登门了。
这位媒人，来自庆宁长公主府。
如是往来了有两月之多，两家问名、纳吉。
时间也兜兜转转入了冬，即将到了开春。
入了二月龙抬头，二月十四这日，庆宁长公主府长子携夫人亲自为其子来纳征。
纳征，又称‘过大礼’，正式订婚了。
不久前的忠勤伯府与盛府的联姻便是止步于此。
如今比之数月前，长公主府的排场更甚。
“庆宁长公主府裴言礼……”
“允！”
消息传回京城，忠勤伯府又一次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长公主府对盛家长女非常满意，长公主更是亲自派其长子为其心尖好孙子提亲。
盛家的子女又一次的被摆在了汴京一众老贵族的面前。
盛家自老太爷探花郎起的传奇，让汴京城中人开始讨论起了盛府总是能被贵人看上的秘诀，其家风以及才学的渊源……等等。
而除此之外，汴京人更愿意津道的是那不知有什么可狂傲的忠勤伯府。
都说胳膊扭不过大腿，而忠勤伯府在公主府面前，连胳膊都算不上。
对于现在这个状况，他们更是无力回天。
饶是章氏再撒泼，她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任何对长公主府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