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碎玉轩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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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在储秀宫中陪着文鸳用了午膳才离开回养心殿。
文鸳虽然不晓得胤禛心中的想法与意图，但从他的举动与神态、动作中不经意的微表情却也可以发现，胤禛是真希望她怀孕生子……
甚至……感觉到他对此有些狂热。
是因为年纪到了吗？
古人对子嗣的数量确实有一定的追求，尤其是帝王家更是如此，而胤禛的父亲康熙皇帝便更是出了名的能生。
不管实际理由如何，胤禛盼着生孩子，盼着她这位满宫中最年轻的母鸡下蛋，就是件好事。
“光谱，本宫今晚想吃锅子，你去帮本宫张罗张罗。
这锅子的火啊，要烧的旺，汤要滚的沸，才有滋味。”
“是娘娘，还得是不要羊肉，多串些丸子和蔬菜。”光谱福礼，拿上几个打赏用的荷包，便下去忙活了。
*
碎玉轩里。
沈眉庄与甄嬛二人对坐，相互执棋。
甄嬛黑子落下，沈眉庄的白子成大厦将倾之颓势。
“诶呀，错了错了，我再重下一个子。”沈眉庄不由得娇嗔道。
而甄嬛见状，调笑道，“不许这样耍赖的！”，硬生生按住了沈眉庄悔棋的动作。
沈眉庄瞧了眼甄嬛眼中的认真，有些自觉无趣的嘟嘴，抬手随意把手中的白子放在棋盘边缘，无奈委屈道，
“罢了罢了，眼见是输了，我不玩儿了。”
瞧着沈眉庄罕见的小姑娘做派，甄嬛又道，“这算什么，悔棋不成便耍赖，尽学足了小家子气。
来，我们再来一盘。”
可沈眉庄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棋局上，看着那自在的白鹦鹉，站起身来。
“我心里烦得很，就是再下十局也是个输啊。”
看着沈眉庄那不欲表露出来的失态，甄嬛也收起了下棋的心思，
“我知道你烦什么，可惜时机未到，人家毕竟受宠了这么多年，要结果，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听到这换的劝慰，沈眉庄眼里的恨意却是更重了。
“你哪里知道我心里的恨。”
在她初掌宫权时，便百般磋磨。
在圆明园里，推她进锦鲤池。
通过同乡太医做局，害她假孕失宠。
这一桩桩的事情砸在身上，沈眉庄真是恨不得能亲手掐死她。
“我只会比你更恨。”
甄嬛永远不会忘记，她那已有两个月的孩子是如何小产没了的。
“我腹中掉下的，是我的亲骨肉。”
甄嬛眼中伤怀的痛意，让沈眉庄意识到了她是提及了甄嬛的痛处。
她没有接话，也不好强行出言宽慰，只是默默地坐回了座位上，叹着气、喝了口茶水。
碎玉轩中，两人相顾无言，平白多了几声叹气。
过了一会，小允子却突然走进内室，对着甄嬛禀报道，
“肃喜来了，溜进了碎玉轩的偏殿。”
甄嬛闻言，忽然笑出了声，“哼，这么多天，她总算是找着下手的机会了！”
“让不让他下手，全看娘娘的。”
“我若不成全他，他如何跟他主子交代？”
沈眉庄，瞧着甄嬛与小允子二人一唱一和，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们主仆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实际情况，同被文鸳唬到的年世兰所想的完全不同。
端妃常来找甄嬛坐坐，图的是温宜公主花落谁家。
而沈眉庄找甄嬛，纯粹是闲来无事的交流感情。
甄嬛先吩咐小允子，“你先出去等着，见着火势大了，再把他逮住。”
“嗻。”
在小允子退下后，甄嬛迎上沈眉庄满是疑惑的注视，对着她问道，“姐姐，想看年世兰如何自掘坟墓吗？”
闻言，沈眉庄顿时一怔。
而后便跟着甄嬛走到了窗边，“碎玉轩偏殿的暖阁，与我这里相连。那儿火势若大起来，我自然难逃性命。”
说着，甄嬛拿出案上的一个青瓷小瓶，抬手就往布匹、书册上浇。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沈眉庄赶忙阻止道，
“这是梳头的桂花油，你倒它做什么？？”
可甄嬛却没时间回应沈眉庄，愣是把手中的桂花油瓶倒了个干净，转身朝着一旁走去，“别出声。”
抬起灯罩，拔出里面的红色的火烛。
“你要做什么，可不许瞒我。”
沈眉庄心中很是惊慌，外面的火烧着，可嬛儿不仅不逃，还在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这……一旦火势旺了真伤着身子，该如何是好。
甄嬛闻言，手中捏着火烛，眉头皱起、神情严肃且带着破釜沉舟与报复算计之意，回答道，
“年世兰派手下来烧死我，我不害人，却也不能让人白白害了我！”
沈眉庄听到这里，才顿悟了甄嬛一切举动的用意。
“所以，你就要帮她一把？！”
“算是借花献佛吧。”
沈眉庄就看到了甄嬛眼中的决绝，她深吸一口气，“好，既然要做戏，那就要做足、做全套。
我可不想她再有生路可逃。”
说着，沈眉庄从甄嬛手中拿过火烛，一把点在桌案上粉桃色的绸布上。
火，如期的烧了起来。
不过是一更天里，滚滚浓烟中的一抹红，让沉寂的紫禁城瞬间沸腾了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
“碎玉轩走水了，快来人啊！！！”
不过是戌时胤禛并未就寝，还在养心殿批折子。
宫外的骚动，以及苏培盛匆忙的汇报，让他知晓了宫中失火这一大事。
待到胤禛急匆匆的赶到碎玉轩门口时，便瞧着在宫人的搀扶下，仓皇逃出火海的甄嬛与沈眉庄。
碎玉轩的火势烧得旺盛，宫人一桶桶水浇下去，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皇上驾到——”
胤禛瞧着甄嬛那张在烟火中熏得发黑、发红的脸，顿时心头一紧。
他走上前，拍着甄嬛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而甄嬛，双眼含泪看向一边，“眉姐姐她……”
此时的沈眉庄正任由旁边的医女绑着伤口，血红的一片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显得格外的狰狞。
“沈贵人，你的伤怎么样？”
面对胤禛的询问，沈眉庄却是呆呆的看着前方，不曾言语。
甄嬛在一旁找补、哭道，“姐姐定是吓坏了，都怪臣妾不好，好端端的、来叫眉姐姐下棋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这宫里的掌事太监呢？”
“启禀皇上。”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却并不是碎玉轩的掌事太监小允子，而是来帮忙灭火的禁军。
“臣观这火势迅猛异常，心觉蹊跷，便亲自进了内室救火。臣发现，碎玉轩内有一股浓重的花油味，且根据火烧程度推测，宫内应当不止一处着火点……”
只是这禁军首领的话还未说完，便听着碎玉轩外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喊声，
“皇上！！！翊坤宫，翊坤宫也走水了！！！烧了一刻多钟，没有人来帮忙，火势根本灭不下来。
皇上奴婢恳求您快放人过去，救救我们家娘娘……小主吧！
年答应，我们小主她还在翊坤宫里，没被救出来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