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赫赫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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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幅波动！
首席大臣渐渐习以为常！
陛下圣明，实在是国家的大幸！
京城车水马龙，夜色渐深！
暖阁里灯火通明！
朱由校低头伏案，手握红笔，正在一份份奏折上认真批示！
内阁同样灯火明亮！
两位辅佐大臣未曾歇息，身披长袍坐在太师椅上仔细审阅文书！
饿了，就随便吃些点心！
渴了，便泡壶热茶解渴！
在这个月里，这两位辅佐大臣多次经过家门口，却总是快去快回，未曾踏足家中片刻！
叶家门前，总有一位妇女等待着！
她身为国朝一品夫人的身份，是首席大臣的结发妻子！
方家门前，也总有一位青年在那里等候！
他身为国朝的白衣秀才，却是次辅大臣不成器的儿子！
他们七尺男儿，已经把生命许给了国家，再也无法把同样的承诺给爱人！
指挥使大人回到了家，拥抱着他的第九个小妾慢慢入睡……
……
一路向北行进！
沈阳城！
这座城市如同一头熟睡的雄狮，被黑夜紧紧包围！
随着一声巨响——
轰！
震撼天地的声音！
剧烈的地动山摇！
直冲云霄的火光！
城内的家家户户纷纷点亮灯火，沉睡中的雄狮被从梦中惊醒！
后金皇宫之中！
龙榻上的努尔哈赤被惊醒，抓起身旁的金刀，来不及穿上鞋子，急急忙忙奔向宫殿外面！
突如其来的大响声让皇宫陷入了混乱！
努尔哈赤挥舞金刀斩杀了几位太监宫女后，站在皇宫最高的地方眺望着南方城墙！
这位被誉为草原上最英明神武的君主，此刻的精神状态并不佳，憔悴的脸庞和厚重的黑眼圈显示出他已经很久未能好好休息过了！
明军围困沈阳城已有一个多月之久！
那个神秘莫测的神器，给草原君主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后金模仿制造的努力以失败告终！
木质的十字弩和箭矢威力仅能达到五十步以内！
铁质的十字弩和箭矢威力也不过百步左右！
相比于明军手中的神器，简直是垃圾一般的存在！
草原君主困惑不已！
明明是一样的木头材料！
分明是一样的连弩构造！
分明是一样的箭矢设计！
威力却相差数十倍乃至上百倍之巨！
他的目光穿透夜空，看到了南城墙一侧出现了巨大的豁口，明军一手持火炬，一手握神器，有条不紊地进入了沈阳城！
被巨响震懵的后金守军逐渐恢复清醒，开始有意识、有组织地进行防守和反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即便是在黑夜之下，那些神出鬼没的箭矢依然精准无误地收割着后金守城将士们的生命！
南城墙下驻扎的十万守军！
竟然连最基本的防御工事都没能完成建设，就被屠杀殆尽！
草原君主的背脊一阵发凉，强壮的身体也在颤抖！
从小，努尔哈赤就展现出超越同龄人的智慧和力量，成年后，在汗位争夺战中，实现了华丽的蜕变！
新的君王登基称帝！
新皇帝没有辜负民众的期望，一步一步蚕食鲸吞周边的部落和人口，扩张着领土和野心！
终于，新皇放眼整个草原，再无敌手！
草原君主就此诞生！
新生的君主同样没有辜负民众的期望，将野心和目光投向了号称“天朝上国”的大明！
新生君主就如同成熟的狼王，精准狠辣，一口咬下了天朝上国位于东北方的那一片土地！
天朝上国如期开始了反击！
自诩野战无敌的草原军队给予了骄傲的明军迎头痛击，狠狠的一棒！
这一棒，让新生君主看清了草原军队的强大，同时也让他认识到明军的软弱可欺！
一切进展得异常顺利，顺利到令新生君主难以置信！
新生君主的野心再次膨胀，从草原征召百万士兵，誓要在一场战役中彻底占领天朝上国的东北一角！
百万大军压境，明军的抵抗非常激烈，然而面对巨大的兵力差距，新生君主渐渐迷失了方向！
正是因为迷失，导致宁远城下埋葬了后金六十万亡魂，也惊醒了新生君主！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紧接着，明军强势反击，围城猎杀所有出城的后金人员，物资逐渐耗尽，军心愈发躁动不安！
正当新生君主犹豫是否要用沈阳城几十万无辜百姓来迫使明军退兵之时，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城墙竟炸出了巨大的缺口！
天朝上国！
这就是天朝上国的实力底蕴吗？
草原与天朝上国交锋数百次！
草原几乎每次都取得胜利！
天朝上国则几乎每次都惨遭失败！
可以说，草原赢得了上百次战争，唯独这次失败，就将面临种族灭亡、国家消亡的危险！
草原君主感觉胸膛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强烈的不甘心让他几乎要炸裂！
为什么！
草原没有天朝上国那样的富饶！
为什么！
草原没有天朝上国那样的文明！
为什么！
草原没有天朝上国所拥有的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吼！”
草原君主发出类似狼王般的愤怒咆哮！
痛恨啊！
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平！
“皇上，沈阳城已被攻破，我已经组织起了敢死队先锋部队，力求突破明军封锁，返回草原！”
就在这时，大军前行的脚步声传来，范文程牵着一匹汗血宝马走过来，将缰绳递过去，单膝跪地道：“华夏有句古谚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像皇上您喜欢的《三国演义》那样，刘备刘玄德，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却凭借一次荆州的成功，建立了赫赫有名的蜀汉帝国！
皇上，只要有您在，草原就有希望！
现在，请您上马吧！
说罢，范文程身后将近十万后金军队同时跪倒在地，用他们独特的民族语言高呼：“请可汗上马！”
可汗啊！
那是草原上的可汗！
不是皇帝！
不是后金的皇帝！
刹那间，草原君主的眼眶泛红！
即使沦落到这般田地，草原仍未放弃他们的“狼王”！
“随我冲锋！”
草原君主翻身骑上马背，冲出北城门，直接向北疾驰而去！
沈阳城的北面，正是明军兵力最为薄弱之处！
那里仅有不到三万名精锐士兵！
那无疑是最佳的逃跑路线选择！
嗖！
嗖！
嗖！
预期中的箭矢如期射来！
草原君主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
渐渐地，喊杀声愈来愈弱！
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追兵消失无踪！
就在黎明前夕，黑暗完全吞噬了光明，那位属于草原的君王，从千里马背上重重坠落！
他身中数箭，直到此刻方才气绝身亡，不愧于“千里”的称号！
他抚摸着马鬃，努尔哈赤流下一滴血泪。
往昔拥有百万雄师，
如今只剩不足三千！
努尔哈赤望着眼前疲惫不堪的草原勇士，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沈阳城之下！
又一次埋葬了后金四十万大军的生命！
屠杀！
这是一场屠杀！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如果不是手上的明军鲜血还未干涸，“狼王”甚至怀疑这是明军故意设下的陷阱，引诱草原猛士前来送死！
败了！
输得彻彻底底！
输得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经过这场战役，草原百年都无法恢复元气！
“皇上，该继续前行了！”
快被颠簸散架的范文程驱马上前，催促着狼王尽快返回草原！
此处距离沈阳城仅有一百里左右，并非安全区域，一旦再遇到明军，一轮箭雨就足以让他们全军覆没！
苏州吴县，范家的三百一十户、七百二十五人头颅，在前几天已被八百里加急送往沈阳城！
兄长、儿子赫然在列，用石灰封存，保持着死不瞑目的样子！
撕心裂肺的悲鸣！
埋葬了全家二十二口人的头颅后，范文程感到自己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他趁着还年轻，决不能让范家血脉就此断绝！
怀抱生存的希望，沈阳城被攻克！
他依然在无尽夺命箭矢中逃出生天！
逃离大明，深入草原，继续为努尔哈赤出谋划策，然后娶妻生子！
也许这一代再也无法回归故土！
但是生儿育女，子生孙子，孙子再生孙子，子子孙孙，总有那么一天，会让大明血债血偿！
“前行！”
狼王从亲军手中接过新马的缰绳，瞥了一眼南方，毅然翻身骑上马背，冲进草原之中！
以大明与女真人之间的深仇大恨来看，
草原也无法久留了！
要么向北，要么向西！
正值深秋，正北方已经飘起了雪花，倘若找不到新的驻地，他们恐怕会被严寒或是饥饿所害！
向西走！
只能向西！
效仿草原部落的祖先：匈奴！
当年被汉庭逼迫到几乎灭族的地步，却毫不回头地向西挺进！
匈奴余部能够冲入西方，灭亡西罗马，攻打东罗马的拜占庭，与土耳其人共建奥斯曼帝国！
同为长生天之子民，匈奴能做到，女真人也同样可以做到！
虽然在行进过程中会有无数人死亡，
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
沈阳城！
一夜激战，残余的后金军队被尽数消灭！
曹文诏望着遍地的尸骨，以及不远处面色憔悴的普通百姓，悠悠一叹。
一个月的时间限制内，
宁远城火器局成功研发出火药包，并将其更名为炸药包的简易爆炸武器！
为此，不惜付出了近十名优秀火药工匠的宝贵生命，才将炸药包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使用危险程度降至最低。
改良火药已大规模配备使用。
铁壳火器改名为手榴弹，其威力勉强扩展到了六米见方的范围。
至于后续的火铳改良、炸弹改良以及火炮改良等工作，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
工部兵仗局已支援进驻宁远城，双方联合作业，标志着华夏火器即将重返辉煌顶峰！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
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抚慰遭受数月恐慌的沈阳城百姓，展现朝廷的诚挚与努力！
并且，请求沈阳城百姓的宽恕！
曾以百万人口着称的沈阳城，据统计数据显示，人口数量减少了近四成，其中妇女和儿童占比最多！
“安排下去，开仓放粮！”
曹文诏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他也不擅长表达情感，但他选择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一切，“十万军人进入沈阳城，清理废墟遗骸，协助民众重建家园！”
“末将遵命！”
洪承畴满脸煤灰，掩盖住了凝重的表情，唯有坚定的目光熠熠生辉！
昨晚，是他首次亲身经历战争，除了感受到后金军的不堪一击外，战争的残酷性恐怕给他这个由文官转为武将的年轻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战后，面对满目疮痍的城市景象，身为文人的洪承畴不禁自省并深思：
战争真的有必要吗？
和平难道真的不好吗？
“主帅，三万军士已经准备妥当，每人三匹马，粮食充足，随时可以进军草原！”
不久后，熊廷弼赶到，明确且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年轻的将领——战争，确实非常必要！
边疆的将士们时刻准备着反攻草原，然后消灭女真人，以此获取大量的军功，然后好好过年！
沈阳城的百姓们，则日日夜夜满怀期待，无时无刻不在翘首企盼，报仇雪恨，让那些逝去的英魂得以安息！
“辰时一刻，反攻草原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