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曹公分兵拒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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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登说：“曹操所惧怕的是袁绍。袁绍现在如老虎盘踞在冀州、青州、幽州、并州这四个郡，拥有披甲的军士上百万，文官武将多得数不过来。可以赶紧写信呈上，派人到冀州袁绍那里送去求救信，就可以对抗曹操。”刘备说：“虽然认识这个人，但从来没有对他有恩情。如今又吞并了他兄弟的地盘，怎么肯相助呢？”陈登说：“这里有一位养老的官员，在桓帝朝时担任尚书，是康城高密人，姓郑，名玄。这个人与袁绍是三代的世交。如果能得到这个人的一封信，必定会相助。”刘备于是和陈登亲自到郑玄家，拜求书信。郑玄欣然写了信。刘备立即派孙乾前往袁绍那里送书信，拜见袁绍。袁绍详细询问徐州的事情，孙乾就一一说了一遍，呈上书信。袁绍拆开，那信中说：

听说大汉王朝的道义衰败凋零，奸臣强横凶暴，在外没有匡正扶持的柱石般的人物，在内没有能出谋划策的栋梁之才。贼臣曹操将皇帝囚禁在许都，国家社稷面临危险，百姓遭受苦难。只有您世代居住在相府，被天下人敬仰，如果是大旱时盼望云霓出现，又好像久涝时思念晴天。倘若能和刘玄德齐心协力，共同建立伊尹、周公那样的功业，就可以名垂青史，万代不朽！这小小的志向，希望您能审察听取啊！

袁绍看完信后说：“刘备消灭了我的弟弟，应当去报这个仇！”孙乾说：“这是曹操所逼迫的，他不得不听从啊。”袁绍说：“我听说刘备是世间杰出的人士，我应当去救他。”

于是袁绍聚集文武官员商议起兵，直接攻取许昌，保护天子，勤王救驾，诛杀曹操这个反贼。有一个人站出来进谏，这个人英勇杰出，见识高明，是巨鹿人，姓田，名丰，字元浩，是他帐下第一个谋士。田丰说：“连年起兵打仗，百姓疲惫困乏，仓库里没有积蓄，赋税劳役正繁重，这是国家深深的忧虑啊。应当先派人向天子进献捷报，致力于农耕让百姓安逸；如果不能通报，就上表说曹氏阻隔了我们向天子进献的道路。然后全力率领军队屯驻在黎阳，暗中经营河内，增加船只，修缮置办器械，分别派遣精锐的士兵，屯扎在边境地区，让他们不能安逸。三年之中，大事有望可以确定下来。”又有一个谋士说：“不是这样。”袁绍看这个人，忠诚刚烈慷慨，相貌端庄，是魏郡人，姓审，名配，字正南。审配说：“兵书上的法则，十倍于敌人就包围，五倍于敌人就进攻，与敌人兵力相当就能作战。如今凭借主公您的神武，跨越黄河以北的强暴势力，去讨伐曹操这个贼子，易如反掌，何必区区拖延时间呢？不攻取，以后就难以谋取了。”又有一个谋士，是广平人，姓沮，名授，出来说：“大概拯救动乱铲除残暴，叫做义兵；依仗人多凭借强大，叫做骄兵。义兵是无敌的，骄兵首先会被消灭。曹操迎接天子，在许都安营，如今举兵向南进发，在道义上是违背的。而且奇妙取胜的策略，不在强暴。曹操法令能够施行，士兵训练有素，怎能和公孙瓒坐等受困的情况不同。如今放弃万无一失的策略，却发动没有名义的战争，我私下为主公您感到害怕！”话还没说完，谋士郭图出来说：“不是这样。昔日周武王讨伐商纣，也被说成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士兵训练有素，将领奋勇，要是不及时早日确定大业，就是考虑失误啊！上天给予却不获取，反而会招来灾祸，这就是越国之所以称霸，吴国之所以灭亡的原因。监军您的计策，计策在于保持稳固，而不是能适应时势，知道随机应变。希望主公听从郑尚书的话，请与刘备一起依仗大义，剿灭曹操，上符合上天的心意，下顺应百姓的意愿。主公仔细考虑吧。”田丰、沮授坚决坚持不肯起兵，审配、郭图极力劝说起兵。四个人争论没有定论，忽然许攸、荀谌二人从外面进来。袁绍说：“许攸、荀谌二人很有见识，且看他们二人怎么主张。”二人行完礼，袁绍说：“郑尚书让我起兵救刘备，消灭曹操。起兵还是不起兵？”二人向来和田丰、沮授不和，却和审配、郭图关系最好。用眼睛看了看，田丰、沮授低头不说话，审配、郭图用眼神示意他们。二人应声说：“上天给予却不获取，反而会遭受灾祸；如果不动兵，曹操也会到来！”袁绍说：“二人的见解，正符合我的心意。”就商议起兵。这一段，可以看出袁绍有谋略却没有决断。手下的谋士相互不和，怎么会有不失败的道理呢？袁绍让孙乾先回去：“我会马上起兵，你那里也做好准备。”孙乾回去禀报刘备。

袁绍命令审配、逢纪担任统军，田丰、荀谌、许攸作为谋士，颜良、文丑为将军，出动骑兵二万，步兵八万，总共十万精锐士兵，慢慢地积蓄力量，远远地朝着黎阳进发。

却说曹操在许都，有人禀报说刘备杀了车胄，占据了徐州，并且与袁绍联合，现在起兵前来攻打许都，应当赶快抵御敌人。曹操急忙召集谋士商议。这时北海太守孔融升职为将军，在许都随朝听政，得知袁绍的军队来了，也到丞相府上进言说：“袁绍势力强大，不可轻视敌人。不应该出兵，只可以求和。”曹操问谋士说：“求和与作战，哪个有利？”荀彧说：“袁绍是个没有用的人，何必求和。”孔融说：“先生错了。我看袁绍，士兵众多，百姓强大。田丰、许攸，是有智谋的人；审配、逢纪，都是忠臣；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其余的像沮授、郭图、高览、张合、淳于琼等人，都是当时的知名人士。先生为什么说袁绍是没有用的人呢？”荀彧笑着说：“您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袁绍的军队虽然多，但法度不正规。况且有田丰刚直却冒犯上司，许攸贪婪却不约束自己，审配专断却没有谋略，逢纪果断却没有实际用处；这几个人，势力不能相容，以后必定会产生内部变故。颜良、文丑，只是有勇无谋的人，一战就可以擒获他们。其余的人都是平庸之辈，即使有百万之众，又有什么值得说的呢！因此，可以知道袁绍是没有用的人罢了。”孔融沉默不语。曹操于是大笑说：“都没有超出荀文若的预料啊。”于是传唤前后两营的军官听令，派遣前军刘岱、后军王忠一同率领五万军队，假装打着丞相的旗号，去徐州擒拿刘备。曹操自己则率领二十万大军进入黎阳，抵御袁绍。程昱说：“只恐怕刘岱、王忠不能胜任使命。”曹操说：“我难道不知道他们不是刘备的对手，暂且权当虚张声势。”却吩咐说：“不可轻易进军，等我打败了袁绍，再率领军队来打败刘备。”刘岱、王忠领命去了。

却说曹操亲自率领军队离开许都，到达黎阳，两军相隔八十里，各自深挖壕沟、高筑壁垒，严密防守而不交战。曹操也不敢轻易进军。从八月一直守到十月。袁绍那边原来许攸对审配领兵不满，沮授又怨恨袁绍不采用他的计谋，相继不和，于是不谋求进攻。袁绍心中充满疑虑，也不考虑进军。因此，曹操让吕布手下的降将臧霸防守青州、徐州，于禁、李典屯兵在黄河边上，命令曹仁总管监督。曹操于是自己率领一支军队回到许都。

却说刘岱、王忠率领了五万军马，在距离徐州一百多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中军竖起曹操旗号的帷帐只是虚张声势，不敢进军，只是打听河北的消息。曹操派人催促刘岱、王忠攻打徐州。原来刘备也不知道曹操在哪里，不敢擅自行动，只是等着河北那边的情况。刘岱、王忠在寨中商议。刘岱对王忠说：“丞相催促一同攻城，你可以先去进攻。”王忠说：“丞相先派的你。”刘岱说：“我是主将。”王忠说：“我和你一样的爵位，一同领兵前来的。”二人相互推诿。使者说：“你们两个抓阄，抓到‘先’字的就去。”王忠抓到了“先”字，于是分出一半兵力，前来攻打徐州。不知道胜负如何，暂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