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关云长袭斩车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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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追赶玄德的人，乃是虎贲校尉许褚。曹操非常高兴，于是命令许褚带领五百军马，连夜赶来。

却说关羽、张飞正在行进的时候，只见尘土扬起，对刘备说：“这必定是曹操的追兵到了。”于是停下扎下营寨环绕起来，让关羽、张飞各自拿着兵器，站在两边。许褚到了近处，看见整齐的士兵，进入拜见刘备。刘备说：“校尉来这里干什么？”许褚说：“丞相命令，特意来请将军回去，另有商议。”刘备说：“‘将领在外，君主的命令可以不接受’。我当面辞别了皇帝，况且又承蒙丞相的一句话。你回去，替我禀报丞相：有程昱、郭嘉多次向我索要金银财帛，我没有相送，因此在丞相面前用谗言诋毁我，所以才让你赶来擒拿我。我如果是无仁无义的人，就在这里把你砍成肉泥。我感激丞相大恩，从未忘记，你应当赶快回去，见丞相好好替我回答。”许褚看见关羽、张飞用眼睛看着他，连声答应着离去了。

许褚回来拜见曹操，将刘备的话详细说了一遍。曹操传唤程昱、郭嘉，责备他们说：“你们在刘备面前索要金银财帛他没给，因此心怀怨恨，常常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这是什么道理？”程昱、郭嘉把头磕在地上说：“丞相又被他瞒过去了。”曹操笑着说：“既然他已经走了，如果再去追，恐怕会结怨啊。不怪罪你们，你们不要疑虑了。”二人告辞离开。这是曹操半信半疑。

再说马腾见刘备离开了，而边疆的战报又十分紧急，于是也回到了西凉州。

却说玄德兵至徐州，刺史车胄出迎。公宴毕，孙乾、糜竺等都来参见。玄德回家，探视老小，打听袁术因奢侈太过，雷薄、陈兰皆投嵩山去了。袁术势力已经衰微，于是写信给袁绍，表示要将帝号让给他，并准备前来徐州。其书信内容如下：

汉朝已经失去天下很久了，天子被挟持，政权掌握在权臣手中；豪杰们相互角逐，分裂疆土，这与周朝末年，七国分势的情况没有什么不同，最终强大的一方会兼并其他弱小的势力。袁氏家族受命于天，应当统治天下，符瑞的征兆已经非常明显。如今您拥有四个州的地盘，上百万的民众，论实力，没有人能与您相比；论德行，也没有人能比您更高尚。曹操想要扶助衰弱的国家，拯救濒临灭亡的汉室，怎么能够延续已经断绝的天命，拯救已经灭亡的汉室呢？现在您应当接受皇帝的称号，尽早登上皇位，共同享受万世的基业，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传国玉玺，我将随后献上。弟袁术再次拜上。

袁绍也有篡夺国家政权的野心，因此派人去召袁术。袁术于是收拾人马和宫廷御用物品，准备先夺取徐州。

刘备得知袁术到来，于是率领关羽、张飞、朱灵、路昭五万军队出动，正好迎着先锋纪灵到来。张飞二话不说，直接冲向纪灵。两员大将交战不到十个回合，张飞大喊一声，将纪灵刺死在马下。失败的军队逃走。袁术亲自率领军队前来交战。刘备分兵三路：朱灵、路昭在左边；关羽、张飞在右边；刘备自己率领军队与袁术相见，在军旗下面责骂道：“你叛逆无道，我如今恭敬地奉着圣明的诏令，前来讨伐你！你应当束手投降，去拜见曹公，可免除你的罪行。”袁术骂道：“织席编草鞋的小辈，怎敢轻视我！”率领军队赶来。刘备后退，两边的军队杀出，杀得尸体遍地，血流成河；士兵逃亡，不计其数。袁术又被嵩山的雷薄、陈兰抢劫光了钱财粮草。刘备随后追赶而来。

袁术四面都没有出路，想要回到寿春，又遭到一群盗贼的袭击。袁术于是停留在江亭，只剩下一千多部下，都是老弱之人。当时正值盛夏酷暑，粮食完全断绝，只有三十斛麦屑，分配给军士们的家人。人们没有食物吃，有很多被饿死的。袁术嫌弃饭食粗糙，难以下咽，就寻求蜜水来解渴。厨师说：“只有血水，哪里有蜜水啊！”袁术坐在床上，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吐了一斗多的血而死。这是建安四年六月的事。后来有人作诗说：

汉末刀兵起四方，无端袁术太猖狂。

不思累世为公相，便欲孤身作帝王。

强暴枉夸传国玺，骄奢妄说应天祥。

渴思蜜水无由得，独卧空床吐血亡。

讨论说：

上天所显示的祥瑞之兆，是可以看到的，但不可以用言语来表达。然而，大致上能享受大福的人，是因为他们顺应天意、相信命运；事情如果不顺应天意，即使有强大的力量和广泛的谋略，也不能成功。谋求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叫做失去忠信，欺诈虚妄就会产生。更何况如果肆意妄为，这难道不是欺骗上天吗？即使借助虚假的符命和越位称帝，最终又将在哪里容身呢！

袁术已经去世，他的侄子袁胤带着袁术的灵柩和妻子前往庐江，却被徐璆全部杀死。徐璆得到了玉玺，前往许都献给曹操。曹操非常高兴，于是封徐璆为高陵太守。此时，玉玺归曹操所有。

却说刘备得知袁术已死，便写表呈交朝廷，并让朱灵、路昭回许都，说要留下军马驻守徐州。曹操听后大怒，要斩朱灵、路昭二人。荀彧说：“权力已归刘备，他们二人也无可奈何。”曹操这才叱退二人。荀彧又说：“可写书给车胄，让他在徐州图谋刘备。”曹操说：“此计有理。”于是暗使人去见车胄，传达曹操的旨意。车胄随即请来陈登商议此事。陈登说：“这件事很容易。凭借将军您的神机妙算，何必担忧刘备呢？可以让军队埋伏在瓮城边上，装作是迎接刘备，等他的马一到，就一刀杀了他。我在城上用箭射住后面的军队，这样大事就成功了。”随后就派人去邀请刘备。

陈登回家见到父亲，说车胄奉曹操的命令，想要谋害刘备。陈登的父亲陈珪说：“我的儿子，你先去报告玄德。”陈登说：“我已经定好了计策。”陈珪说：“玄德是仁人啊。”陈登领命，去报告刘备，正迎着关羽和张飞，就把情况如此这般地说了。原来关羽和张飞先回来了，刘备在后面。张飞听了，就要去厮杀。关羽说：“他在瓮城边埋伏等待我们，杀过去必然有失。如果兄长知道了，一定不会进入徐州杀车胄。我有一个计策，趁着夜间扮作曹操的大军到徐州，引车胄出来迎接，然后袭击并杀了他。”张飞说：“倘若他不出来，怎么办？”关羽说：“再作别的打算。”

部下的军队原本就有曹操的旗号，衣服铠甲都一样。当天夜里三更的时候，叫城上开门，城上的人问是谁，众人回应说是曹丞相部下张文远的人马。守门的人报告给车胄，车胄急忙请陈登商议说：“如果不迎接，确实担心有疑虑；如果出去迎接，又担心有诈。”车胄就在城上回应说：“黑夜难以分辨，天亮了再相见。”城下回应说：“就怕刘备知道，赶快开门！”眼看着到了五更，城外一片喊叫声要求开门。车胄自己披挂好骑上战马。车胄生来脸如紫色矿石，手如钢钩，提着古定刀，带领一千士兵出城。跑过吊桥，军队分成两边，车胄大声呼喊：“文远在哪里？”军队中关羽提着刀纵马，直接迎着车胄，大声呵斥：“匹夫！怎么敢心怀恶意要杀玄德？”车胄大声喊叫，战斗没几个回合，抵挡不住，拨马就往回跑。到了吊桥边，城上陈登乱箭射下，车胄绕着城跑。关羽追来，本来想活捉他，手起一刀，把他砍倒在马下。关羽用刀割下车胄的首级提回来，对着城上呼喊：“反贼车胄，我已经把他杀了！众人没有冤屈，投降的免死。”众多士兵丢弃铠甲扔掉兵器，拜倒在地上。军民都安定下来。关羽拿着车胄的首级去迎接玄德。后来有人作诗说：

粗豪车胄运机筹，要害仁慈刘豫州。

赖得云长施义勇，青龙刀劈乱臣头。

关羽来见刘备，详细说了车胄想要谋害的事情，现在已经将其斩首。刘备惊讶地说：“曹操如果来了，怎么办？”关羽说：“我和张飞去迎战他。”刘备懊悔不已，于是进入徐州，百姓和父老们趴在道路两旁迎接。刘备到府中找张飞，张飞已经把车胄全家都诛杀了。刘备说：“车胄是曹操的心腹之人，杀了他曹操怎么会善罢甘休？如果他起兵来问罪，拿什么来解决？”陈登说：“我有一个计策，可以让曹操退兵。”那是什么计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