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孙策大战太史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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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想要自杀，刘备向前抱住他，夺下他的剑然后说：“古人有句话：‘兄弟如同手足，妻子就像衣服。衣服破了，尚且还有更换的，要是手足废了，怎么能够再续上呢？’我们三个人在桃园结拜，不祈求同一天出生，发誓但愿同一天死去。今天虽然失去了城池和老小，但怎么忍心让兄弟中途死去呢？吕布掳走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肯定不会加害她们，容许我们想办法去救援。”于是大家都大哭了一场，去处理应对纪灵的事情。

袁术得知吕布袭击了徐州，连夜派人许诺送五万斛粮食、五百匹马、一万两金银、一千匹彩缎，让吕布夹击刘备。吕布很高兴，命令高顺率领五万多士兵，去袭击刘备的后方。刘备知道吕布的军队从后面袭来后，趁着阴雨天气，撤军放弃盱眙逃走，想着向东攻取广陵。高顺和纪灵相见，高顺说：“温侯派我来协助作战，就来索要所许诺的东西。”纪灵说：“您暂且先回下邳，容我去见我家主人，到那时再给您送去。”高顺辞别纪灵，回去拜见吕布，说纪灵是这样回答的。忽然袁术的书信到了，说：“刘备还没有除掉；等捉了刘备，到那时再送。”吕布对袁术不守信很生气，想要起兵讨伐他。陈宫说：“不可以。袁术占据寿春，兵力多粮草充足，不能轻易谋取。不如请刘备回来驻扎在小沛，让他逐渐发展壮大。让刘备做先锋，到那时先攻取袁术，然后再攻取袁绍，就可以纵横天下了。”吕布听从了他的话，暗中派人去接刘备回来。

刘备的军队到了广陵，又被袁术劫营，损失了大半士兵。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吕布派来的使者，刘备看到书信后非常高兴，就投奔徐州而来。关羽、张飞说：“吕布是个情义浅薄的人，不可轻信。”刘备说：“人家既然这样好心对待我，我不怀疑。”于是就出发了。来到徐州，吕布担心刘备有疑虑，先派人送刘备的老小还给刘备。甘夫人、糜夫人对刘备说：“吕布派了一百名士兵守住宅门，其他人不敢马上进去。常常派他的侍妾送东西过来，从来没有缺少过。”刘备对关羽、张飞说：“我知道吕布不是没有情义的人。”进城去感谢吕布。张飞怨恨吕布没有去迎接他，先和嫂嫂们去小沛了。

刘备进去拜见吕布，行拜谢之礼。吕布说：“我不是要夺你的徐州，是你弟弟张飞在这里依仗酒劲杀人，所以我才来守卫这里。”刘备说：“我早就想让给兄长了。”吕布又假意谦让刘备，刘备坚决推辞。宴会结束后，刘备拜别后回到小沛驻扎。关羽、张飞心中不服气。刘备说：“委屈自身安守本分，等待时机，不能与命运抗争啊。”吕布派人送来粮食、米、绸缎，并且让刘备担任豫州刺史。从此两家和好。

却说袁术在寿春大规模宴请将士，有人禀报说孙策征讨庐江太守陆康取得胜利回来了。袁术把孙策叫到跟前，孙策在堂下拜见。问候慰劳完毕后，就让他在旁边坐下参加饮宴。原来孙策自从父亲去世后，居住在江南，礼贤下士；后来因为陶谦与孙策的舅舅丹阳太守吴景不和，孙策就把母亲和家属搬到曲河，自己投奔袁术。袁术非常喜爱他，常常感叹说：“要是我有儿子像孙郎这样，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呢！”因此，让孙策担任怀义校尉，带领军队去攻打泾县的太师祖郎，取得胜利后回来拜见袁术。袁术看到孙策勇猛，又让他去攻打陆康，经过一场大战，取得胜利后回来了。

当天宴席结束后，孙策回到营寨，看到袁术不上厅堂。孙策心中有些郁闷。这天夜里月色明亮，孙策想到父亲那般英雄，独自称霸江东，如今到了自己这里，连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忽然看见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大笑说：“伯符为什么这样？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多次任用我。你现在有不能决断的事情，为什么不问问我？我和你商议，你何必自己哭呢？”孙策一看，原来是丹阳故鄣人，姓朱，名治，字君理，曾经跟随孙坚征讨长沙、零陵、桂阳三郡的贼人立过功。又跟随在阳城打败董卓，帮助陶谦征讨黄巾军。是孙坚手下的从事官。孙策请他坐下并询问他，说：“我哭泣的原因，是遗憾不能继承父亲的志向。”朱治说：“你为什么不告诉袁术，借兵去江东，假借名义去救吴景，实际谋取大业。长久被困在别人之下，这不是大丈夫的志向啊。”正在商议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突然进来，说：“你们所谋划的，我已经知道了。我手下有精壮的百十多人，暂且帮助伯符一臂之力。”孙策非常高兴，请他坐下并询问他，原来是袁术的谋士，汝南细阳人，姓吕，名范，字子衡，生得面容如敷粉，身体好似凝脂。孙策非常高兴，三人一起商议。吕范说：“只怕袁术不肯借兵。”孙策说：“有我亡父留下的传国玉玺作为抵押应该可以。”吕范说：“袁术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第二天，孙策进去拜见袁术，在台阶下哭着下拜。袁术问其中的原因，孙策说：“父亲的仇恨不能报，我的舅舅吴景被扬州刺史刘繇追得非常急迫。我的老母亲和家人都在曲河，肯定会被刘繇所害。我请求在伯父这里暂且借几千雄兵，渡过长江去探望老母亲，帮助解救舅舅。担心伯父不相信，有亡父遗留下来的玉玺，暂且作为抵押。”袁术听说有玉玺，拿过来观看，非常高兴地说：“我并不是非要你的玉玺，暂且留在这里。我借给你三千士兵、五百匹马。平定之后，赶快让军队回来。你名声不大，难以掌管大军。我上表让你担任折冲校尉、殄寇将军，选定日子就领兵出发。”

孙策拜谢，于是得到兵马，带领朱治、吕范，以及旧将程普、黄盖、韩当，选择日子起兵。走到历阳，正在行进的时候，看见一支军队到来，当先一人，见到孙策就下马。孙策看他，这个人面容如美玉，嘴唇像点了朱砂，姿态气质风流，容貌仪表秀丽，胸中藏着经天纬地的策略，腹中隐藏着安邦定国的谋略，是庐江舒城人，姓周，名瑜，字公瑾，是汉太尉周景的孙子，洛阳令周异的儿子。当初，孙坚讨伐董卓的时候，把家搬到舒城，周瑜和孙策同年，结拜为兄弟。周瑜比孙策小两个月，孙策把他当作兄长对待。孙策住在周瑜道南的大宅子，孙策和周瑜进入厅堂拜见母亲，有通家之好。像这样交情非常深厚。周瑜的叔叔周尚是丹阳太守，因为去探望亲人，到了这里和孙策相见，来倾诉衷肠。周瑜说：“我愿意效犬马之劳，共同图谋大业。”孙策说：“我得到公瑾，大事就成功了！”孙策让他和朱治、吕范相见，一起谋划策略。朱治、吕范非常高兴。周瑜对孙策说：“将军想要成就大事，可知道江东有‘二张’吗？”孙策说：“不知道。”周瑜说：“一个人能够博览群书，擅长书写隶书，还通晓天文地理之学，是彭城人，姓张，名昭，字子布。陶谦曾经聘请他，他不肯屈就，所以来到江东躲避战乱。一个人贯通九经，深知诸子百家，是广陵人，姓张，名纮，字子纲。因为躲避世间的战乱，隐居在江东。这里有这两个人，为什么不邀请他们呢？”孙策立刻派人去请，他们没来。孙策亲自到他们家，和他们谈论了一整天，口才就像悬河之水。孙策拜张昭为长史，兼任抚军中郎将；拜张纮为参谋正议校尉。商议进军，攻打刘繇。

再说刘繇，字正礼，是东莱牟平人。也是汉室宗亲，是汉太尉刘宠的侄子，兖州刺史刘岱的弟弟。刘繇以前担任扬州刺史，陶丘洪推荐刘繇，想要让他被推举为茂才。刘岱说：“前年推举了公山，怎么又推举正礼呢？”陶丘洪说：“明智的使君您先前任用公山，之后提拔正吏，这就如同在长路上驾驭两条龙，让千里马在千里路上驰骋，不也是可以的吗？”刘繇在淮浦躲避战乱。皇帝下诏让他担任扬州刺史。他屯兵在寿春，被袁术赶到江东，所以来到曲河防守。有彭城相薛礼、下邳相笮融，这两人带领军队来帮助他。刘繇知道孙策渡过长江，在历阳屯兵，急忙召集众将商议。有樊能、干糜、陈横、张英，说孙策是勇猛的骑兵大将。张英说：“我率领一支军队，屯兵在牛渚，就算有百万大军，也不能靠近。”话还没说完，帐下有一人高声喊道：“我愿意担任前部先锋。”众人看他，是东莱黄县人，复姓太史，名慈，字子义。因为解救了北海之围，特意来见刘繇，刘繇就收留了他。听到孙策到来，愿意担任前部先锋。刘繇说：“你还不能当大将，只在我身边听候命令。”太史慈不高兴地退下了。

张英领兵在牛渚抵抗，在邸阁囤积了十万粮草。孙策领兵到了，张英领兵出战，两军在牛渚滩上交锋。孙策出马，张英大骂，黄盖便出来与张英交战。没几个回合，忽然张英的军队大乱，报告说寨中有人放火，烧着了营帐。张英急忙回军都来不及。孙策领军前来，趁机掩杀。张英放弃了牛渚，向深山逃走。在寨后放火的是谁？有两员将领带着三百多人来见孙策。两人行礼，孙策询问他们。其中一人脸黑胡须黄，身体雄伟，是九江寿春人，姓蒋，名钦，字公奕。另一人身材魁梧像老虎，眼睛明亮眉毛浓密，是九江下蔡人，姓周，名泰，字幼平。两人都是因为遭遇世间动乱，所以聚集人在洋子江中，靠劫掠为生。“久闻兄长是江东豪杰，又听说您招贤纳士，特意前来相助。”孙策大喜，任用他们为军前校尉。尽数收取牛渚、邸阁的粮食和军器，收得士兵四千多人，于是进军到神亭。张英败回见到刘繇，刘繇责骂张英等人，想要斩杀他们。笮融、薛礼劝说才免罪，屯兵在零陵城抵抗孙策。刘繇在神亭岭南边扎营，孙策在岭北边扎营。孙策问当地人说：“附近山上有汉光武庙吗？”当地人说：“有庙，但已经倒塌，无人祭祀。”孙策说：“我夜里梦见汉光武邀请我相见，应当去祈祷一下。”长史张昭说：“不可以。现在岭南是刘繇的营寨，倘若有伏兵怎么办？”孙策说：“神人保佑我，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于是全副武装，持枪上马，回头看众将，带领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等一共十三骑，出寨跟随孙策上岭，到庙里烧香。下马参拜完毕，孙策向前跪着祷告，祝道：“如果孙策能在江东建立功业，复兴已故父亲的基业，就会当即重修庙宇，四季祭祀。”祷告完毕，出庙上马，回头对众将说：“我想过岭去看看刘繇的营寨。”众将都拦不住，于是一起上岭，向南望村庄树林。埋伏在路上的小士兵飞快报告给刘繇，说：“孙策自己带领十几骑，径直过岭来看营寨。”刘繇说：“这一定是孙策诱敌之计，不可追击。”太史慈踊跃在前说：“此时不捉，更待何时！”刘繇阻拦不住，披挂上马，持枪出营，大喊道：“有胆气的跟我来！”诸将都不动，只有一个小将说：“太史慈真是猛将啊，我可以帮助他！”拍马追去。众人都大笑。

却说孙策看了很长时间，程普走上前说：“可以早点回去了。”正在走过山岭的时候，只听到岭上喊道：“孙策休走！”孙策回头看，看见两匹马从岭上飞奔下来。孙策让十三名骑兵一起摆开阵势，自己横握长枪立马在岭下等待。太史慈高声喊道：“哪个是孙策？”孙策说：“你是谁？”回答说：“我就是东莱太史慈，特意来捉拿孙策。”孙策笑着说：“我就是，你俩一起上吧来跟我拼斗，我要是怕你，就不是英雄！”太史慈说：“你就算让众人都来，我也不怕你！”纵马横枪，直接冲向孙策。孙策挺枪迎战。两匹马相交，战斗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程普等人暗暗称奇：“好个太史慈！”太史慈见孙策枪法没有半点破绽，就假装战败逃走，引孙策进入深山，然后急忙调转马头走了。孙策赶上来，太史慈暗自高兴，不走上次的路而转上山背后。孙策追到，太史慈大声喝孙策说：“你要是个大丈夫，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孙策呵斥他，说：“逃跑的不算男子汉！”两人又斗了三十回合。太史慈心里自己思忖：“这家伙有十三个随从，我只有一个，就算活捉了他，也会被众人夺去。再引他一段路，让这家伙没地方找。”又假装战败逃走，并且大声喊：“别来追我！”孙策喊道：“你却休走！”一直追到平坦的地方。太史慈兜转马头再战，又到了五十回合。孙策一枪刺来，太史慈闪过，夹住枪；太史慈也一枪刺去，孙策也闪过，夹住枪。两人用力一拖，都滚下马来，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两人扔掉了枪，揪住互相厮打。太史慈三十岁，孙策二十一岁，两人揪住战袍，扯得粉碎。孙策却手快，夺了太史慈背上的短戟，太史慈夺了孙策头上的头盔。孙策用短戟刺太史慈，太史慈用头盔抵挡。忽然身后喊声响起，是刘繇的接应军队到来，大约有一千多人。太史慈不放开孙策继续战斗，两边的军马合拢上来。孙策正慌张的时候，程普带领十二名骑兵赶到，冲杀两边的军队。太史慈放开了孙策。太史慈在军中找了一匹马，拿了枪，上马又过来。孙策的马被程普牵来了，孙策拿枪上马冲杀。一千多军队和十三名骑兵混战，曲折绵延杀到神亭岭下。喊声响起的地方，周瑜带领军队赶到。太史慈怎么能脱身呢？到底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