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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真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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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直接射杀头部易如反掌,然失误亦可能酿成致命后果,故以绊倒为目标,后再精确瞄准,更为明智。小精灵弓手锁定目标,箭矢精准刺入浆怪眼窝。

“疾风剑豪!此处毋庸担忧!”

“如此,楼梯则由我驻守。”

施法者已尽其责,余下唯有肉搏之战。矿者道人身形虽缓,却敏捷跃向楼梯,手斧已握于手,稳稳举起,老练之姿尽显。

“GooSoRb!”

“SAAAoRb!”

浆怪进退维谷,自狭小缝隙入侵,今反被困其中。正如众多新晋旅行者遭遇,未曾料及局势逆转,彼等为屠戮者,而非被屠戮者。浆怪毁灭战士对此深有体会,因自身亦曾有此觉悟。

“十四……十五!”

“叽咿咿咿咿咿耶──!”

浆怪毁灭战士以棍棒击碎浆怪头骨,夺其短枪,刺入其喉,了结其命。亚龙人佛头则以爪、牙、尾猛烈攻击,化浆怪为一团血肉模糊的风暴。

彼等一行,既有银等级旅行者四位,又有钢铁等级旅行者一位,关键更在于拥有浆怪毁灭战士。区区二十数只占据礼拜堂之浆怪,岂能败于他们之手。

对浆怪毁灭战士而言,重点始终在于如何迅速、有效地消灭敌人,救出人质。

“二十三只矣。”

战斗并未持续长久,夕阳西下,书库沉浸在夜幕之中,仅有烛光摇曳,勉强照亮四周。浆怪毁灭战士借着微弱光线,逐一检验浆怪尸骸,堆积于礼拜堂角落。此处血污、腐败与秽气弥漫,昔日圣洁之象荡然无存。

书库工作的女修道人共计二十有余,存活者仅剩十数人。除去锅中残留的肉骨,另有十人下落不明。亚龙人佛头自地下仓库将女修道人逐一救出。

“振作起来,待天明,便可前往安全之地。”

“……抱歉,真心……”

“虽侍奉神灵不同,然猿猴本为亚龙人分支,我等实为同族。”

“……呵呵,这位亚龙人先生……言语有趣……”

尽管疲态与污秽遮不住笑意,然她们脚踝皆缠绷带,无法站立行走。女圣官光辉目睹此状,心中暗自为生锈刀刃挑断脚筋的痛苦感到难过。

“……无事矣,不久之后,我们就能回到城镇……”

“谢……谢、你……”

“不必多言,当前务必要好好休息。”

女圣官光辉忙碌穿梭于长椅间,悉心为受伤的旅行者与女修道人包扎治疗。无人提及未来如何,仅庆幸于现状。

——幸存者众多。

神志清醒,未自杀亦未遭受凌辱致死者,竟有如此之多。

——书库之情形,可谓侥幸。

幸得旅行者不顾生死奋力对抗,方有一名女修道人得以逃脱。彼女原被派遣至其他圣殿办理事务,归来时却发现此等混乱局面。其沿大道折返,奔赴旅行者协会求援,待旅行者们抵达,已过去数日。正因旅行者们的勇敢争取,才赢得宝贵的数日光阴。

倘若旅行者放弃圣殿而逃,或者她未拿起武器抵抗,早早绝望……女修道人恐永无脱身之日,事态恐将更为恶劣。

“……二十三只。”

浆怪毁灭战士以难以置信之语气低语,抛下染血之短枪。礼拜堂角落放置一只盛剩饭的锅,短枪滚落至锅旁。他拾起浆怪尸骸间较为合适的剑,收入剑鞘,佩于腰间,而后沉重坐下于长椅上。

“若非顾虑人质与书册,放火烧之,最为便捷。”

浆怪毁灭战士深深叹息。

“……此言又出,诚可叹也。”女圣官光辉轻步而至,铁盔巍然不动,仅转动目光望去。疗治之工似已暂歇,其被血污玷染之颜面稍显松弛,坚强地绽出微笑。虽已施展两次圣迹,想来疲累不堪,却竭力不露倦态。

“且若被彼闻之,必遭嗔怪矣。禁火之举,切记之。”女圣官光辉甚至以手附耳,伸出食指,模拟摇晃之状,似玩笑,又似强颜欢笑。浆怪毁灭战士对此不解,铁盔之下,烛光映照之下,其表情之微妙难辨。

“嗯。”浆怪毁灭战士仅简单回应,于头盔之内阖目养神。然非真欲长眠,仅为调整呼吸,暂释意识,而后再度紧绷。毕竟浆怪仍在,此处虽已无踪,他处必存,无处可疏忽大意。

“……然,耗费颇多工夫矣。”

“此……”女圣官光辉话语犹豫,似在慎选言辞。

“……窃以为,时有此情状也。”

“……然哉。”

“即令天神,亦非无所不能。”女圣官光辉言罢,动作谦逊地在浆怪毁灭战士身畔坐下。若非皮甲之隔,或可感受少女之体温。闻得铁盔之内隐约传来的呼吸声,浆怪毁灭战士微微睁开眼帘。

“那名女子旅者如何矣?”

“方才终得安寝……暂无大碍,惟失血较多耳。”

“如此,则须待明日。”

女圣官光辉立时悟出此言之意,欲动身须待明日,意味着今夜需在此处歇息。携带众多女子夜间行动实属危险,尤在诸多对策已耗尽之际,更需谨慎。

“故尔,尔亦暂歇片刻。”

“……诺。”女圣官光辉颌首,轻阖双眸。虽未必能入睡,闭目亦有助于休息。浆怪毁灭战士并未抗拒那轻轻倚上肩头的重量。

“然而……”亚龙人佛头蹑手蹑脚来到两人身边,压低声音言道:

“……近日所遇浆怪,颇有狡猾之感焉。”

“汝有此感?”

“若老朽直觉无误……”

亚龙人佛头以骁勇善战之亚龙人特有之语气,充满期待地道:

“自浆怪圣游侠一役以来,此乃首次有此印象。”

“吾亦有同感。”浆怪毁灭战士点头赞同。

“故而彼辈亦渐晓机变乎……?”

浆怪毁灭战士自省,反复彻底剿灭,旨在阻其学习,然或有未逮。

——抑或,此前交手者,仅为其末梢邪祟?

浆怪毁灭战士摇头否定,铲除首领即可终结一切,事实岂会如此单纯。此事早在十年前便已了然于胸。

“此际,我等亦需更多筹谋……”

“不堪忍受,浆怪等竟不明物之价值。”此时矿者道人缓缓走近,手中捧着杂物。

其身带湿气,显然是深入仓库搜查所致。虽非强取豪夺,仅为确保物资安全,亚龙人佛头却饶有兴致地转动眼珠。

“可有典籍留存?”

“仅余浆怪视为废物而未触及者。”矿者道人将几块石板置于长椅上,实则为黏土板。虽较纸张厚重,却似自神代、古时流传至今,得以保存完好。

“浆怪等或难辨此物与地砖之异。”亚龙人佛头以爪轻抚黏土板表面,此乃古老文献,连亚龙人佛头亦无法解读其上文字。无数非几何符号遍布板面,仿佛令人目眩之花纹。

“然不通其义,老朽与彼辈相差无几。幸有部分尚存,实属万幸。”

“后续尚需详查,然亦须待日后。”

“然也。”浆怪毁灭战士点头。“外界形势如何?”

“长耳者已巡视一周。其夜视敏锐,且那叛逆少女猎户军之技,着实不凡。”若有其他浆怪,断难逃其法眼。矿者道人言罢,取出酒瓶。

浆怪毁灭战士接过,自头盔缝隙间大口饮下,烈酒之热力灼烧喉咙,唤醒因疲劳而混沌的意识。

“……尔等亦已施展法术,尽早歇息为佳。”

“汝亦然……然实非易事,前锋兵力不足矣。”矿者道人亦饮一大口,酒瓶再传至亚龙人佛头手中。

“喔喔?”亚龙人佛头满意地眯起眼睛,豪爽饮酒一口,继而以舌舔去下颚水珠,打了个嗝。

“饮后欲食乳酪矣。”

“待归途再食。”矿者道人拍了拍亚龙人佛头之肩。“观此情状,归途亦不可懈怠。”

清新之声自门缝传出,门扉咿呀作响,一道人影如猫行夜路般悄然入内。其乃小精灵弓手,身体微颤,长耳振动不停。

“吾在附近巡查一圈,未见从此地离去之浆怪足迹。”

“确定乎?”浆怪毁灭战士沉声询问,小精灵弓手尖声回应:“确乎如此。”

小精灵弓手皱眉,指尖拂去脸颊上已干涸的血渍,坚定言道:

“故而归途上,若无其他敌对之物追踪,此地之浆怪,当已了结矣。”

“然哉。”浆怪毁灭战士点头,目光投向礼拜堂角落堆积的浆怪尸骸,二十有余。他们所解决、所杀之浆怪,再望向以长椅为榻、沉睡疗伤的女子们。

“……言之终结乎?”浆怪毁灭战士再次低语,略微舒展四肢。继而轻摇倚靠在身上的女圣官光辉那纤瘦之肩。

“醒来吧,人已归矣。”

“……噫。喏,是、是也。”

其身躯一颤,猛然起身,连忙揉搓眼角,试图驱散浅寐之态。

“如此,吾来使之洁净。毕竟诸位亦,此……”

“污秽”二字未脱口,已被其咽下。

手握锡杖,向卧于长椅之女子走去,小精灵弓手亦随之而行。女圣官光辉至中庭,恭谨下跪,双手环绕锡杖于胸前,呈祈祷之态。

“慈悲为怀之大地之娘神,敬请以圣手涤净吾侪之垢秽。”

天神回应虔诚信徒之祈愿,无形之手触及诸女子肌肤,犹如丝绵或羽帚轻拂,带来舒适惬意之感。经此一触,诸女子身上污秽瞬间消融于空气之中,无论是污渍、血迹,抑或衣物沾染的红褐色斑痕,皆瞬间消失,不见踪影。观其面容,似连紧张之态亦得缓解,转为祥和安泰。

“嗯~”小精灵弓手眯起猫瞳,惬意伸展腰肢。

“妙哉此法,宛若沐浴涤身,莫非姑娘新得之圣迹乎?”

小精灵弓手嘻嘻一笑,自觉应对天神略表歉意。女圣官光辉虽不明其笑声之意,却亦展露几分欢悦,点头应道:“然也。”

“吾告知圣官长已晋升至钢铁等级,圣官长遂为之施行仪式……”

“然姑娘所择,实为低调。本当有,或曰夺人眼球之圣迹也?”

“……实乃情势所需。”

女圣官光辉转移视线,避开小精灵弓手,低语出此言,后者会心“啊啊”一声,眉头微皱。

世人常言祈祷者“蒙天神授予”圣迹,然主动祈求而获者亦不少。此乃“净化”之圣迹,以天神之力祛除污秽,实质仅为净化之法术。然为此法术而特留一次祈祷,是否值得?然细思之,旅途中每日可清洁衣裳与身心,对少女心而言,实为喜悦之事。此外,对污水或瘴气亦有净化之效,习得此术,自无害处。然若仅以得失衡量天神赐予之奇迹,实乃对神明之大不敬。

“…………”

女圣官光辉轻按胸口,深吸一口气,继而眨了眨眼,紧抿朱唇。自觉已渐习惯此种情境。谈及婚嫁之事心情波动,又目睹浆怪之暴行与女子之惨状,心潮虽有起伏,仍能强颜欢笑,偶尔言笑晏晏。一年前,此情此景,实难以想象。

“此圣迹实乃良策。”

一只坚实粗犷之手,轻轻搭于其肩。女圣官光辉受惊回首,只见污损之铁盔,此言令其心潮澎湃。

“颇具实用。”

下一瞬,女圣官光辉以难以言表之表情,黯然垂眉。

熊熊红日逐渐沉没于广袤原野之尽头,夏日傍晚,西风如扫暑气,吹过草地,泛起层层涟漪。牵牛女柳如烟轻抚被风梳理之发,沉浸于风轻抚脸颊之感,悠然闭目。

“好~众人皆归矣~”

闻其呼唤,周围吃草之牛儿纷纷抬头,随后悠闲起身,相信它们将成群结队返回牛舍。牛之习性本如此,无需人为干涉。然柳如烟并非无所事事,清点牛只数量,确保其尽数归舍,至关重要。纵使他每日清晨细心检查栅栏,亦无法确保万事无忧。狐狸、狼之侵扰需警惕,牛只走失亦非罕见。更何况牛只归舍后,还需人准备饲料。尤为重要者,牛、马乃家中最宝贵的财富,对其悉心照料,毫不为过。

“……嗯,悉数在此矣。”

柳如烟屈指清点牛只,满意点头,赞曰:“甚善。”

儿时玩伴今日踏上冒险之旅,至此已过两日。彼乃旅行者,故此般离家在外之日自是常态。

不归家之日,仅是等待的日子。或有朝一日,将面临永久等待之境。

彼乃旅行者,故此般寻常生活……

——每念及此,便感无力,且无尽无休。

“故工作实乃至关重要,至关重大……”

风再起,夏日阵风吹过,带来各类气息。

绿茵茵的草香,远处乡镇传来的炊烟香气,以及牛群的独特气味。

“嗯……”

以及类似锈蚀铁器之刺鼻气息。

此乃柳如烟近年来已习以为常之气味。

她在牛群之后停步,转身望向远方。

一道黑影自大道大步而来,身穿污渍皮甲,头戴廉价铁盔,腰悬不长不短之剑,手绑一面小圆盾。

柳如烟眯起眼睛,一如既往,绽放笑容。

“归来矣,辛苦矣?”

“然也。”彼点头应答。“我已归矣。”

柳如烟小跑至其身边,轻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其动作并无异样,脸颊自然松弛。

“幸无损伤,甚好甚好。”

“然也。”彼再次点头,步伐较前稍缓。柳如烟并肩随行。

“……噫。”

既然能闻到其气味,那他是否也能嗅到自己的汗味?

柳如烟不禁在意起来,尝试嗅了嗅袖口,自己却无所察觉。

——然此刻在意,确乎已晚矣。

“……嗳,对了,旅行者身上脏污,皆如何处置?”

“更换衣物,以擦拭洁净身体。亦有人以法术或圣迹化解。”

“哼嗯~?”

“有时因体味暴露行踪,逆风而行尤为不智。”

柳如烟豁然开朗,轻盈绕至其另一侧。

“何事乎?”彼问之。“无虑也。”彼女摇手以对。

“晚餐如何料理?汝餐后归乎?”

“未也。”

“如此,则家中进食可乎?炖煮浓汤可乎?”

“然也。”

其铁盔上下摆动之态,及其低沉语音,令牵牛妹柳如烟觉其较平时轻松。

仅此一点,牵牛妹柳如烟便觉为彼备餐值矣——

“——余此人,实易满足矣。”

虽有此念,然并不觉不适,亦无可救药。如此便好。

“然,汝似稍感疲倦乎?”

“……”

彼默而不答,遇难题则不语之习性依旧。

牵牛妹柳如烟嘻嘻一笑,微屈身,自下而上窥探铁盔之内。虽未能见铁盔内神情,然大致猜测可知。

“辛劳乎?”

“无业不劳。”

“诚然。”

夏日夕阳下,二人影子斜长。

牛群已归牛舍,随后即可归家。自幼时算起,不知此乃两人共度归途之多少回。

昔时未曾留意,而今,彼之影子较长矣。

“然则……”

“嗯~?”牵牛妹柳如烟仅以声应,目注影子。

其稍改步伐,试图使其影子与彼重叠。此举并无深意,仅忆起幼时尝以此游戏为乐。

“闻有婚礼之事?”

“婚礼……?”牵牛妹柳如烟略感惊讶,转而视之。

此词于口中诉出,犹觉陌生,仿佛来自异国之语言。婚礼、成婚,一人与另一人共度一生。

“婚礼欤……汝受邀乎?”

对彼女喃喃之问,彼以简洁之“嗯”作答。

“余之……团队中,非有山人乎?”

“哦哦,”牵牛妹柳如烟眯眼微笑,所指乃那活泼开朗之猎户少女。“彼女也。”

“其姐与表兄。”

“原来如此。”

“彼欲余邀汝同行。”

“……可乎?”

“与否非余所能定。”

牵牛妹柳如烟“呣”地沉吟一声。

牧场之事、农事之事,能否放任数日不顾?

夏忙秋忙,春冬亦然,整年皆需忧虑风雨气候、作物与家畜。

然——对,然也。

——山人之婚礼!

此言一听,心头涌起难以言表之激动。

童年梦境中,小精灵翩翩起舞,华美服饰,前所未闻之乐曲,美丽新娘与新郎。

此乃童话所述,却超脱现实之景象。

且无论已逝之乡,抑或现居之牧场,彼从未长久离家。

久矣,久矣,未尝萌生向往他处之心。

“如此、可乎……”

牵牛妹柳如烟嘀咕,似觉有此念乃不当之举。

“舅父处,余自往言之。”

“……嗯。”

此乃其闻彼无助低语,展现之粗犷体贴乎?

大约如此,牵牛妹柳如烟认定矣。定是如此,如此方使人欢喜。

彼女微挪影子,使火红草原上拉长之双影,手与手得以相触。

“……成婚矣。”

家已在望。

一段短暂路程,足以二者共享心绪。一段足以互诉言语之距……

“汝曾否思及此事?”

“……”

彼一时缄口,此乃彼每每为难时之习惯。

“甚难矣。”

“然乎。”牵牛妹柳如烟悄然回应,转身向前。

其背手倒行,抬首望向彼,朱唇轻启:“若……”

“若幼时,吾等约定长大后成婚,又当如何?”

“……”

牵牛妹柳如烟闻铁盔内微叹之声。

“此事余无记忆。”

“哎呀,揭晓矣?”牵牛妹柳如烟啊哈一笑,再度前行。

影子分离,手与手分离。事至如今,诚如是言,事至如今。

——早知如此,当初当先行约定矣。

火红晚霞莫名刺眼,彼女频眨双眼。

【 间章“女子稚子行动迟缓云云”】

“呼……呼、呼、呼、呼……啊!”

彼女喘息不已,於墨绿色地狱中狂奔。

赤足遍体鳞伤,短衣下四肢血迹斑斑,丛林中不知名草叶、树枝与石砾刺痛其肤。

阳光虽被树荫遮蔽,昏暗世界中燥热难耐,汗水淋漓。

奔走间,喉头干渴,未知何处有饮水。

食物亦然,果实、昆虫乃至草木,皆不明何者可食。

实则,彼女亦不知所奔何方。

不见日头,方向无从判别,只觉非北,却又无法确定。

丛林中,兽鸣、鸟叫、枝叶簌簌,汇成一体,笼罩其身。

人兽声息之类模糊之感,彼女本无法分辨……

“——早知如此,余亦应接受猎户之训矣。”

“咿、呜……”

发丝粘连肌肤,颇感不适,彼女拭去额头汗水,触及伤口,悔恨不已。

“——事态何以至此?”

思之无解,可问之人已不在,分散而去。

若嘲讽其肤浅,自是易事,而归咎于运气不佳,又能慰藉几分?

实情乃是,彼与其同伴开启冒险,最终败退、离散,不过如此。

“……至少,若有兵器在手……”

木筏倾覆,醒于河畔之时,为时已晚。装备丧失,同伴亦不见踪影。

然彼女仍不懈奔跑,因其身为旅行者。

旅行者者,坚韧不拔。

抱怨现状乃旅行者之权,然不挑战现状,非真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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