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庶妹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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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府这几天日子很不好过，小周氏那个贱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蒋王两家有意结亲之事，竟捧着肚子上门来闹！还说肚子里怀了他家的种！
周氏见小周氏一副不让我进门我就撞死在你家的泼皮模样，气的怒火攻心恨不得将人绑了扔出去！
小周氏的母亲刘氏在一旁笑着脸一口一个亲家，言语之中却满是毒刺，一张口就溅的人一脸血。
“亲家，你儿子做的丑事，现如今我女儿怀了你家的种，若是不给个满意的交代就等着人尽皆知吧，我女儿没了名声你儿子也别想好过，令郎是要参加下场的春闱吧？这名声坏了不知会不会影响令郎的前程呢？”瘦长的脸上笑眯眯的，活脱脱一只笑面虎。
“我女儿是嫁不出去了，但我这个做母亲得为她着想呀你说是不是？我看呀也别相看什么王家李家的，咱们两家本就挂着亲，来个亲上加亲岂不更好？亲家你说呢？”刘氏扶起歪倒在地上抽抽噎噎一脸柔弱可怜的小周氏。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家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在这儿大放厥词！那小贱蹄子肚子里怀的指不定是谁的种呢！我儿子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看得上你这么个破烂货？”周氏气的目眦欲裂，也顾不上贵妇仪态了，直接反唇相讥。
“哎哟，亲家别气呀，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上门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矛盾的。我女儿貌美如花你儿子看上也很正常嘛，你儿子干的这事儿可不地道，有本事做没本事认？我们可有不少证人，亲家真要让人上来一一指证？”刘氏一甩帕子，吊梢眼一翻，刻薄的嘴唇向下撇。
小周氏适时的呜呜哭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无辜可怜小白花的人设一下子立了起来。
“你，你，你们……”周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说得过豁出脸面的刘氏？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那不要脸的母女俩，一手捂着心口摇摇欲坠。
“我看亲家脸色不大好，要不让贤婿出来说两句？”刘氏心里不屑，就这？还敢跟她叫嚣？不从蒋家身上撕下一块儿肉来都对不起自己！
刘氏得意看了眼身旁的女儿，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她这女儿真是争气！自家小门小户顶天了给她找个六品小官，不想她自己攀上了高枝儿！对自己家那真是天大的喜事。
“夫人，少爷不在府上。”扶着周氏的嬷嬷脸色亦是难看，低声在周氏耳边说道。
周氏已经气的脑子发昏了，她撑起身声音尖利：“来人！给我撵出去！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撒野！不要脸的贱人还想进我蒋家的门！呸！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个破烂货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呢！下贱的东西！”
刘氏也一直维持的笑脸此时也不笑了，小周氏哭的更狠了，好似下一刻就要昏过去。
周氏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下贱，刘氏也懒得周旋了，阴恻恻放话：“既然这般看不起我家，咱们就走着瞧。”说完拉了女儿扭身就走。
周氏身后的心腹嬷嬷眼见要糟，连忙去拉要走的刘氏却被狠狠推开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得焦声喊：“愣着干嘛！快拦住她们啊！”
可惜堂里这些丫鬟们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一个一个都傻在原地不敢上前，愣是让刘氏母女畅通无阻的离开了。
嬷嬷被扶起来，她顾不得疼痛三步并作两步：“夫人你糊涂啊！怎能就这样让那两无赖走了！若她们真豁出去不要脸了，咱家公子的名声可就真毁了！皓哥儿可是要入朝为官的！”
嬷嬷一番话让周氏混沌的脑子立时清醒过来，也是安稳太久掌家太太当的太舒心，竟让她蒙了眼犯下如此大错！
那周家不就是要借机攀附她家吗？自己何不先稳住，届时给个姨娘的位置私下多多准备些封口费，她家为了女儿的名声也不至于到处嚷嚷。现下彻底撕破了脸，还不知那无赖一家会做出些什么。
周氏扶着嬷嬷的手都在发颤，脸一阵青一阵白，奈何小周氏二人早就脚底抹油了，想让人拉回来都不成了。
恰好蒋大人下朝归家，一进来就见闹哄哄的，立时就板起脸：“怎么回事？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周氏见自家老爷来了，嚎啕着扑过去，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倒是边上的嬷嬷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
蒋大人听了脸黑入锅底，重重哼了一声：“哼，当我蒋家是泥捏的不成？他家女儿若真是不要名声了今日便不会私下解决，而是大张旗鼓的来闹了！不过是自以为捏住把柄罢了，行了，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周氏听夫君一番分析，也不哭了，心里也有了主心骨。
“皓儿呢？”蒋大人最近有些忙，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不在府里好些日子了。
“皓儿前几日跟我说要跟同窗一起论诗会友，要耽搁些时日，还没回来呢。”周氏情绪平复下来拿着帕子擦泪。
“哼，自己干的好事儿都捅到家门口了还有心情论诗？慈母多败儿！还不赶紧让那孽畜回来！”蒋大人下达命令一挥衣袖不再理睬。
这边刘氏母女乘着小轿往家回，刘氏一脸算计：“个老虔婆不识好歹，咱们好声好气上门商议还敢给我甩脸子！莲儿，看娘不扒下他们一层皮来！”
小周氏本名周莲儿。
周莲儿抹了把脸上的泪，还是有些担忧：“娘，咱们要是闹的太过，会不会连累家里姐妹啊？万一因为我让妹妹们失了好姻缘，要不然我，我就不嫁了，去庵里当姑子去！”
说的情深意重处处为家里着想，实则周莲儿拿准了刘氏的心理，果不其然，刘氏萃了一口：“呸，那些庶出的小贱蹄子你为她们考虑作甚？本也没指望过她们，大不了随便打发出门，你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爹未必还敢说什么？”
刘氏越说越得意：“只要我的女儿嫁得好，就是你爹想给我脸色都不能够！”
又道：“莲儿咱们先前计划的一个姨娘的位置可不够，咱们得堂堂正正的做主母娘子！要是蒋家不答应，娘就让整个京都都好好看看他们家教出来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届时我看谁家还敢把姑娘嫁到他家去！”
等她女儿嫁过去了，自己不得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还用日日担心囊中羞涩？
母女二人各自打着算盘心怀鬼胎。
可惜刘氏母女已经被眼前看似光明的未来麻痹了理智，她们就没仔细想想，蒋家议亲尚在保密阶段，蒋王两家都没有对外声张，她们又是如何能“不经意”得知的呢？
于是待蒋家派人找回蒋云皓时，京都里开始悄无声息流传出一则小道消息。
某个表面人畜无害的高官之子实际是个流连风月的浪荡子，看中了貌美妖娆的表妹，一来二去搞大了表妹肚子逼的人家找上门来，现正愁着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嫁过去帮着收拾烂摊子呢。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短短时间这则八卦已经传到内宅当中了，不少贵妇人都有所听闻，尤其是家里有女儿正在相看的，无不警惕，若谣言属实就跟跳火坑无疑了。
蒋家自然也听说了，气的周氏砸了一地碎瓷片，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小周氏那边发出来的威胁，就为了逼他们就范。
周莲儿这边则是一脸茫然，她们原本就是计划私下威逼能成最好，这样两家的颜面至少还在，那日放狠话不过是为了吓唬蒋家罢了。
于是母女俩在房里嘀嘀咕咕半天，得出结论，这事儿就两家知道，既然不是自己这边干的，那必然是蒋家那边放出去的风声，他们竟然拼着鱼死网破也不肯让她进门？！
“看你干的好事！”
蒋家，周氏看见进来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
“娘，都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啊。”
蒋云皓还觉得委屈呢，沈知念那边才有眉目便被匆匆忙忙的叫回来，结果呢？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小周氏看着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跟他相处时柔情蜜意，柔柔弱弱的，那啥的时候也能放得下身段，他还怀疑是不是他娘说了什么重话让表妹伤心了呢。
看他娘一脸怒容，他也只敢心里腹诽。
“既然表妹已经怀孕了，那迎回来做个姨娘就是，也不算辱没了她。”
在蒋云皓看来事情很好解决，周莲儿家世不显，又被自己破了身子，除了自己她还能依附谁？就是抬进来给个名分的事儿。
“孽子！现在是抬进来的事儿？”周氏看着儿子满不在乎的样子，是真生气了。
“你还未娶正妻就先纳了姨娘！还是个怀了孕的，一生下来就占了长，这样的情况哪家好女儿肯嫁给你？莫说门当户对，就是小门小户也得好好考量！外面那些传言你没听见？就是那狐媚子威胁咱们呢！你以为一个姨娘就能把这贪得无厌的一家打发了？做梦去吧！”
不得不说周氏是有远见的，一番话连消带打让蒋云皓彻底蒙圈，他哪里想的到这些？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他慌了。
“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先去稳住那贱人，不管你跟她怎么说，这事儿必须摁下。正妻之位绝不可能落到她头上！为娘再使使力，等王家那边松了口娘立马让人去提亲，等新媳过门，那贱人去留是去也无关紧要了，让你媳妇处理。”
这是周氏想了好几晚才想出的主意，待她儿子成亲，就算再爆出来，世人顶多议论几句男子风流，过段时间也不会有人记得。届时就算小周氏进了门也自有正妻在她头上压着，是磋磨也好是老死后宅也好全部名正言顺，一个姨娘而已，根本没人会关心。
“那个，娘，非得是王家？沈家那边……”
得，都这时候了蒋云皓还没死心呢。
周氏横眉怒目“砰”的摔了杯盏，厉声道：“还不快去！”
她倒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儿子还在打沈知念的主意，沈家跟他家早不来往了，沈淮安跟她家老爷也撕破脸了，朝上见到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两家根本没有结亲的可能。
蒋云皓被他娘吓了一跳，不情不愿的去安抚温柔小意的表妹了。
两人见面顺理成章滚到一起，事后也不知他跟周莲儿承诺了什么，刘氏也不上蹿下跳了，消停了下来。
然而才过两日，热度渐消的八卦突然被爆出事件主角竟是某位蒋姓男子，聪明的人一结合先前提到的高官之子四个字，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京都城里蒋姓高官可不多，不就只那一家吗？
彼时周氏正在王家做客，王夫人也挺看好蒋家，言语间比平常亲近几分。周氏是个人精，看出王氏的态度，心里刚松了口气，就见外面进来个嬷嬷，伏在王夫人耳朵不知说了什么，王夫人一僵，脸垮了一瞬。
还不待周氏询问，王夫人上下打量了坐着的周氏，虽然声音依旧和煦，但周氏还是察觉到几分讥讽。
“蒋夫人先前说什么来着？年纪大了转头就忘了，还望蒋夫人莫怪。”
“呵呵，无事无事，月儿听说我要来你府上，让我将这支步摇一定交给娇娇，她俩素来要好，想来娇娇会喜欢的。”
周氏身后的嬷嬷拿出个长条锦盒，周氏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支用料大方，做工精致的金蝉抱枝步摇，流苏上还坠着一朵一朵的石榴花。
用意明显。
王夫人心里膈应极了，若是一刻钟前她指不定欢欢喜喜接了，现在嘛，要不是碍着教养，她都想挥着大棒子将这嘴脸丑恶的女人撵出去！
自家儿子干出那起子不要脸的事儿，都传的人尽皆知了还妄想让自己的女儿去给她家擦屁股，做梦！
“哎哟，娇娇一个小丫头哪里用得上这般名贵的东西，蒋夫人快快收了，或许这步摇用不了多久就能排上用场了呢？呵呵呵呵。”
王夫人掩着帕子假笑：“想来蒋夫人好事将近有的忙了，也不耽误蒋夫人了，小新送客。”
门外进来一小丫鬟，打起帘子一副客人慢走的模样。
周氏错愕，这是怎得了？先还好好的呀，怎么说变就变？还有，好事将近是什么意思？？？
然而主人家已经端起茶杯送客了，她就是再疑惑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离开。
待周氏离开，王夫人撇嘴轻萃：“什么东西。”
又吩咐下人以后蒋家的帖子一律拒绝，可别再往来了，真真恶心人。
周氏这边心里隐隐不安，到家不到片刻就让人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先前的算盘全部落空，气的周氏又砸了一地碎瓷片。
事已至此，蒋云皓除了迎娶小周氏再无他法，否则名声真的要臭了，虽然现在的名声也不好听，起码得了个有始有终。
至此蒋家彻底沦为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起码到年前他家都会是京都的“风云人物”，蒋云皓也再不复翩翩公子形象。
一心想要嫁进蒋家的周莲儿得偿所愿，一顶小轿几台嫁妆后宅的日子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
“侯爷事已办妥，没人发现咱们的痕迹。”
“嗯。”
某个房间里，漆黑一片，站在窗前的男人隐在黑暗中，没人知道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