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庶妹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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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京都城外,
沈淮安一行乔装打扮,一路有惊无险赶在下钥前入了城。
贩卖人口一案竟牵扯到高官世家,他一路上遇到无数暗杀,那循州知府已被秘密押往大理寺,他只带了几个随从引开视线,胸口上被划开的长长刀伤至今还在沁血。
所幸不辱使命。
他来不及回府直接入宫,只让随从给府里递了口信。
面见圣上后他将自己查到的一五一十禀明,牵扯到高官世家,这便不是简单的贩卖人口,皇帝大怒!身后的太监吓得战战兢兢。
“辛苦爱卿了。”
皇帝平缓下来,看着底下恭敬垂首的男子,从他的狼狈形容也能看出此番不易。
皇帝威严的脸上闪过满意:“接下来便交给大理寺去查,爱卿奔波劳累,朕听闻你还遇刺受伤了,待会儿让御医跟着回去好生诊治。”又赏赐了一堆药材补品。
“一点小伤何足挂齿,幸,微臣不负陛下所托。”
沈淮安削薄的嘴唇失了血色,胸口的刀伤也在隐隐作痛,浑身血煞之气愈加浓烈,然声音坚毅,双手抱拳,不卑不亢。
“你的家人想必也担心坏了,快回去吧。”
皇帝摆手让他退下,如此棘手的案子令他头疼,也没心情跟受宠的臣子多话。
沈淮安眼前闪过那张让人柔软的面庞,紧绷的下颌微微放松。一个多月的离别,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他没法骗自己,自己的确对自己的庶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原以为离开会让这份不该有的念头冷却,却不想让他更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这份感情是从何时开始变质的?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份感情不能宣之于口,否则两人都将万劫不复。
景川侯府内,沈知念开心的在房里走来走去,下人们也是喜气洋洋的。盖因云川欢天喜地的禀告侯爷回来了,此刻正在宫里面圣。
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
“对了,让厨房那边备好热水,哥哥一路回来定然疲累,好好沐浴休整一番。还有膳食!多备些哥哥爱吃的!”沈知念一叠声的吩咐。
秋月拉了她坐下,打趣道:“小姐,快坐下歇歇吧,您转悠的奴婢眼睛都花了。”
“我有些紧张,秋月,哥哥离京这么久,我……”沈知念绞着帕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思念哥哥吗?思念的。
紧张忐忑吗?紧张忐忑的。
可是为什么呢?她说不上来。
在府里等待的这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因无能为力在深夜里偷偷流泪。可她要坚强,她不能垮,她要帮哥哥管理好侯府,她不能自乱阵脚给哥哥添麻烦。
如今哥哥回来了,她除了松一口气外,心里隐隐还有些别的感受,她甚至在意自己面容是否好看,衣裳是否妥当……
可左等右等,夜色越发深沉,只等到云川过来说侯爷已在前院歇下了。
沈知念晶亮的眸子黯淡下来,嘴角的笑僵住。
“小姐,侯爷定是累着了,反正侯爷也回来了,早晚会见着的,要不咱们也歇了吧?”秋月有些不忍,心里也疑惑侯爷到底是怎么了,从上次小姐扭伤后就不对劲儿了。
沈知念只觉心里有个地方难受的紧,她喉头有些哽。
屋外春桃步履匆匆进来,手里还挎着个小包袱,神色焦急,边喘边说:“小姐,不好了!侯爷…侯爷受伤了!”
原来今日春桃休沐回来,从家里带了些点心吃食,她跟归暮居洒扫的小环关系比较好,两家离得也挺近,休沐时便时常相互帮着带点零嘴头花什么的。
这次也不例外,小环娘做了些烙饼让她给小环带去,包袱里还有出府前小环让帮着买的桃花簪。
她先是去了归暮居找小环给她东西,两个小丫头坐在房里边吃点心边唠嗑,聊着聊着就听小环感慨。
“侯爷这次真是凶险,我刚刚从正房边上路过,看见那屋里端出一盆盆的血水呢,真是吓人。咱们侯爷的圣宠真是拿命换来的,可笑外边那群眼瞎的还嘲讽咱们侯爷是沾了先辈的光,我呸!”
春桃知道自家小姐是最最在意侯爷的人了,连忙问是发生了什么。
小环直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没敢仔细看,太吓人了,我就边上匆匆瞥了一眼。”
听了这话,春桃也不跟小姐妹侃大山了,赶紧着回来报信儿。
沈知念甫一听闻,身子就晃了晃,再顾不上别的,朝归暮居疾跑而去,身后秋月一个劲儿的追着:
“小姐慢些,小姐,仔细脚下啊!”
待到归暮居时沈知念已是心跳如雷满头大汗了。
守在门口的云川看她来了,诧异一瞬,心道:不好,侯爷特意嘱咐了不准让小姐知晓他受伤一事,到底是谁当了耳报神。
心里叫苦,他面上却带上笑,迎了上去。
“小姐,您怎么来了,侯爷这会儿已经歇下了,天色也晚了,要不您明早再来?”
“让开!”
沈知念挥开挡在身前的云川,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去。
归暮居她来过无数遍,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沈知念紧抿唇瓣,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却丝毫没感觉到疼。
她原本性子软弱,是哥哥教她骄纵放肆,也是在哥哥一日日的包容中她逐渐变得开朗恣意。哥哥便是她的后盾,是她的中心,可如今哥哥伤了却连告诉她都不曾。
她的心头隐隐作痛,紧绷的小脸上染了薄薄的霜。
床榻前,
头发花白的老御医正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伤药,细致均匀的洒在那人胸前,白色的粉末顷刻便被血液染红,老御医不慌不忙再撒上一层。床头是一盆稀释的血水,一块儿抹布浸在其中。
沈知念死死捂着嘴,眼泪如珍珠般一颗颗滑落,心被床上的人无声牵动着。
她的哥哥此时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即便是昏睡着眉头也是紧皱的,胸前那道狰狞的刀伤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何时见过这样的沈淮安?
完美的白玉上突兀出现一道伤痕,这样的境遇总是让人惋惜的。
沈知念踉跄着上前,老御医余光瞥见她,看她容貌穿着稍稍作想便猜到该是府上的主子,主动开口:
“小姐不用担心,侯爷血已止住,这伤看着吓人,然并未伤及心脉实属万幸,待老朽上完药包扎好就行。”
沈知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却还是颤抖不已:“劳烦您了,我哥哥为何还没醒?”
“侯爷连日奔波疲累,伤口一直未及时处理,有些地方生了腐肉,失血加上刮肉疗伤,加之回了府心神松懈下昏迷过去也是正常,让他多休息休息就是。”
老御医说话间已将伤口用纱布层层包好,递了两个小瓷瓶给沈知念,解释道:
“这瓶是吃的,饭前温水送服,一日三次一次两颗,这个是外敷的,伤处的药需得一日一换。另外还有煎服的汤药,方子我已写给贵府府医了,注意事项也已说明。伤者平日宜清淡,最好不要沾水,别的也没什么了,老朽这便告辞了。”
“劳烦您了,只是小女冒昧,烦请老先生今夜能否在府上歇下,我怕哥哥夜里再有别的症状,您在这儿我心里更踏实些。”沈知念连忙请求,姿态很低,语气里全然是对哥哥的关切爱护之心,饶是见多了生死的老御医也有些动容,便也爽快应下了。
房里只剩二人,沈知念坐在床前的圆凳上,那盆血水已被换成了干净的热水,她沉默着拧了帕子耐心的擦拭他额头细汗,如雾般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有心疼有迷茫。
沈知念不错眼的看着沈淮安,不知过了多久,灯罩里的烛火发出“噼啪”声,窗外残月高悬,有虫鸣在寂静的夜里回响,一直端坐的女子忽地抬手露出一节皓腕,纤细莹白的手指轻轻拂过床榻上男子紧皱的眉头,似乎想要将之抹平。
从眉头到眼角,细白的手指一寸寸拂过他的脸颊,直至他失了血色的薄唇……
沈知念蓦地收回手,恍若烫到般双手紧握……
“念儿?”
“又做梦了吗?”
“……真好。”
突然,沈淮安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开,恍惚朦胧间似乎看见一抹极为熟悉的倩影,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却带着些微雀跃。
不待沈知念惊喜,他又昏睡过去,沈知念连忙探手触摸,还好,没有发热,松了口气。
守了整整一晚,幸而沈淮安身体年轻且健壮,整晚都安安稳稳的。
天刚熹微,老御医又来看诊了一回,说既没有发热也有没其他症状,往后只需好好休养好好吃药养着就是。
见沈知念形容憔悴,眼下一片青黑,便知定是熬了一宿的,心里止不住感慨这二人兄妹情深。
沈知念强撑着精神,千恩万谢的送走了老御医,交代了云川好好照顾侯爷,便头也不回的回了韶光院。
秋月帮着沈知念宽衣,看着她眼下的青黑衬得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心疼道:“小姐,我让春桃给您热了燕窝,您先吃点垫垫肚子再睡,等您醒了再让小厨房传膳。”
“嗯,你也累了,一会儿去小厨房也端一盅吃。”
“是。”
伺候了沈知念歇下,秋月又吩咐下面的小丫鬟们没事儿别来打扰小姐,又让打扫院子的动作都轻些别吵着小姐,这才打着呵欠也去补眠了,她昨晚跟着守在归暮居也是一整宿没合眼。
归暮居
沈淮安悠悠转醒,刚想起身,胸口的伤让他不禁“嘶”了一声。
外面的云川听见动静进来,看他正撑着身子要坐起,赶忙上前扶着又给后腰垫了靠背。
“水。”沈淮安喉咙干哑,忍不住咳嗽两声,胸膛震动,伤口处更疼了。
接过云川递来的杯子,温热的水滑过喉间,眉头都舒展了。
云川看着沈淮安,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侯爷小姐已经知晓了还守了他一整晚。
“有事?吞吞吐吐作甚。”沈淮安看云川忸忸怩怩的,皱眉道。
“侯爷,是卑职失职,也不知是哪个耳报神跟小姐说了您受伤的事,小姐昨晚守了您一夜,今晨才走,额,走时脸色不大好。”云川说完也不敢看沈淮安脸色,脑袋埋的低低的。
沈淮安神情滞了一瞬,闻言,迟迟没有动静,一时间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原来不是梦。”
原来不是做梦,床前那抹清冷朦胧的身影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一整日,沈知念没有提跟沈淮安有关的任何事,沈淮安也没有提沈知念。
两人就像对垒一般,都在等一个答案。
沈知念等着哥哥给她一个解释。
沈淮安等着自己的内心的答案。
尽管彼此都挂念着对方,却又谁都不肯低头。
韶光院里,用过晚膳躺在树下的太师椅上,沈知念闭着眼小憩。
秋月和春桃站在韶光院外,秋月一把拉住迈腿就往里走的春桃,给她使了个眼色,春桃想也没想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当她傻呢?
小姐的确是担忧侯爷的身子,虽然她这个当下人的不知道侯爷跟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
但是!
此事分明就是侯爷的错,自家兄妹却什么事儿都瞒着,说是为了小姐好不让小姐跟着担心,怎么不想想这府邸就这么大,小姐迟早是会知道的,到那时难道小姐就会开心了吗?
再说了,她是小姐的丫鬟,又不是侯爷的丫鬟。
所以!
她是坚定站在小姐这边的!
“秋月姐姐你也别瞎操心了,兄妹之间难免有拌嘴的,舌头还有跟牙齿打架的时候呢,咱们小姐那么软和的性子侯爷舍得让小姐难过?”春桃说着摆了摆手。
“好啦,我也不与你说了,这是我刚摘的花,水灵着呢,我给小姐插瓶里去。”说完,捧着花哼着小调去沈知念跟前献宝去了。
秋月“哎”了一声,叹气咕哝:“心宽的小丫头……”
天边红日西坠,一弯新月悄悄升起,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亮。
夜已深,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沈淮安靠坐床头,他上身半裸,胸前换了新的绷带,有点点血迹殷出。
整一天的避而不见,他心中的躁动反而更甚,心里给自己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明明已经将自己的心绪收拾妥帖,可只是离她近些就已经濒临崩溃……
他握紧拳头,隐在黑暗中的眸子漆黑如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声停止,沈淮安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