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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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只是冷笑
“二位怕是都脱不了责，不然贵妃娘娘怪罪下来，我等也不好交代，来人，一并抓到贵妃娘娘面前发落”
嬷嬷是个伶利的，云月笙什么的她发落也就罢了，喻家的小公子她可就动不了了
不过贵妃母家一向同喻家面和心不合，抓住这位小公子的错处她可是大功一件
两人就这样被众人压着往贵妃处去
走着走着，云月笙就开始捂着肚子，面色难看起来
喻城看着小姑娘秾丽的眉眼皱起，额头上慢慢冒出细汗，也不知怎得自己的心就跟着揪起
“怎么了?哪里难受？”
小姑娘眼中雾气弥漫，睫毛蝶翅般抖动，可可怜怜的，说出来的话却让喻城脸色又黑又红
“我想出恭”
喻城心里好笑，也不知是哪家养出来这么个大胆又特别的小丫头
不似京都贵女一般矫揉造作，左遮右挡。这种事情都跟自己一个陌生男子道明
嬷嬷却不耐的上前“两位还是赶紧走的好，不然贵妃娘娘发起火来，咱们可吃罪不起”
喻城忍不住呵斥“闭嘴，你没看她不舒服吗？”
他是喻家的幼子，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他面前拿捏的，先前只是给贵妃面子而已
两人僵持不下
反而是云月笙柔柔糯糯的开口
“嬷嬷不如等我会儿，不然若是我在贵妃娘娘面前一个忍不住，岂不是有污了娘娘的眼”
嬷嬷皱了皱眉，也罢，今日重点是在喻城身上，这么个瘦小的姑娘，也翻不出花来，别真在娘娘面前失了体统
嬷嬷摆摆手，示意人领着云月笙去恭房，几人在原地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人回来
就在喻城着急是不是小姑娘出了什么事，想甩开众人去看看的时候
跟着云月笙去的宫女急匆匆的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人跑了”
喻城闻言是真的有些恼怒了，虽说是自己自愿替她挡下责难的，但小姑娘跑得这么利索，也着实让他心寒了几分
为着此事贵妃还进言贬斥了他父亲，他一回家就挨了一顿毒打
喻城心中不快的同时，也还是不由的想起小姑娘漂亮生动的容颜，机灵活泼的性子
他拖了好多人去找，宫中，各家贵女，甚至贵女的侍女都找了
可都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再也寻不见她踪迹
直到传出北嫪城被围，他的大哥生死不明的消息
小姑娘当夜就那样如风中柳絮般柔弱的站在自己院中
他忍不住的欣喜一瞬，又压下情绪，冷冷问她
“你到底是何人，又来找我做什么?”
小姑娘只是摘下围帽，露出额间一点红色，眸中满是忧伤
喻城盯着那颗红痣，心中一切都有了答案，自己面前的女子
就是那位一舞名动京都，姿容绝艳的长衡郡主呀，难怪自己寻遍各家都找不到人
他隐隐能猜到云月笙来找自己做什么
毕竟没有人不知道，被困的太子殿下同这位有多亲密
据说云曦琅进应王府的次数，比进东宫的次数都多
“听说将军在边疆待过几年，月儿想请将军带路，我想去北嫪城”
小姑娘不似那日的灵动，像朵快要枯萎衰败的玫瑰
“我父亲已经率军出发，皇上也给附近边城示下军令。。。”
云月笙却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栗
“军队行进太慢了，周边城池有西临虎视眈眈，也不会贸然出兵，我怕来不及。。”
她啜泣了一下，眼角划过泪滴，狠狠的烫进了喻城的心里
“我怕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我想救他，你也想救你的兄长对吗？”
云月笙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雪白的颊边满是泪水，轻咬着红唇，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喻城知道自己大概是栽了，他拒绝不了她
两人连夜就赶去了边城
一路策马驰骋，连他常年习武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小姑娘却硬是没吭一声，他看着她面色逐渐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的心疼
“咱们在前面的驿站休息一会再走吧”
云月笙只是淡淡的摇摇头，不想停下
“就算你不休息，马也得停下来休息吃食，否者半路累死，与咱们也是不利”
云月笙听到这话才不得不停下来，稍作整顿
她呆呆的坐在驿站的桌前，眼神呆滞无神，不知道再想什么
直到喻城提着茶水吃食推到她面前“好歹吃些，不然人没救到，你先饿死了”
喻城心里其实也不好过，他的兄长自小对他也是爱护有加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父兄上战场，只可惜自己还太年少，撑不起国家兴亡，也代不了家人战斗
就连眼前喜欢的人，也好像从未想正眼看他，他忍不住的想
那位太子殿下，博学广智，坚毅勇敢，为天下兴亡而奔走
大概只有那样的人，才是能够站在她身边的吧
云月笙声音软软的“谢谢”
她缓慢的伸出小手扒拉碗中的饭粒，邹着眉头咽下
喻城看着驿站外面偶有逃难的百姓，想来想对云月笙道
“再有一日就能到北嫪城了，到时候那边一定很多流民士兵杂乱，若不幸与我走散了，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去救了他们，再来找你”
云月笙毫不意外的拒绝他
“我一定要亲自带他走”
喻城看着小姑娘眼中的执拗，明明自己如弱柳扶风，却还是硬撑着往前，不知怎的他就问出了那句话
“他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连性命都不顾？”
小姑娘却只是无悲无喜的说出一句他此生难忘的话
“他若死，那我在这世间也只剩一副躯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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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还是晚了，
云月笙赶到北嫪城的时候
云曦琅已经因着多日围城，百姓断了口粮而饥寒交迫
他不得已在羟人的威逼下领着负隅顽抗的九百残兵
自戕在了城门口，只为了羟人进城能够不屠戮南朝的百姓
那是他当时最好的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换城内上万百姓的命，足矣！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云曦琅成全了自己身为储君对百姓该有的责任
他一生安民济物，忧国忧民，他对得起全天下的百姓
只有云月笙觉得，他是对不起她的，明明出征前他说一定凯旋而归，却再也没有回来
云月笙抱着云曦琅的尸体跪在城门口，面色发抖，双眸赤红，神情冰冷的像一具尸体
她真的像一个傀儡一样，被自己强大的妖气控制，失去了心神，任由妖气四溢自己的全身，吞噬自己的躯壳
直到一旁的喻城发现不对劲，打晕了她
喻城到现在想起她那时的模样都后怕的紧
她差点就走火入魔，丧失心智了
还好，还好
喻城看着眼前好端端坐在自己对面的云月笙，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云曦琅还给她留了些念想
所以即使她有时候很痛苦，也还是愿意活着
虽然她从此变得冷漠狠毒，利用欺骗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他都觉得好，都愿意帮她，只要她高兴
云月笙看着喻城一脸凌重的盯着自己，又是叹气，又是皱眉
“你在想什么?”
轻柔的女声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喻城望着面前的小姑娘，怜爱的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脑袋
“没什么，我在想，今天这一出过后，西临应该能安生一段时间了”
云月笙同意的点点头
“就算不愿意安生，至少也不会再朝我动手了”
说完小姑娘眼睛亮了一瞬，有一丝窃喜
喻城看在眼里也是忍不住的欣慰，她就应该像现在一样开心，永远开心
眸光突然划过角落不属于这个车厢的盒子
“这是什么？”
小姑娘无所谓的摆摆手
“不知道呀，顾皖卿给我的，你打开看看是什么”
喻城闻言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精致又充满诱人香味的糕点
云月笙心中闪过不解
他是怎么知道桂花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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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了没两日，京都就开始筹备起了上祀节的祭拜，还有各国来使的盘查和接待
宋或安作为鸿胪寺卿忙得头角倒悬，脚不沾地
云月笙也被迫开始筹备，今年的祭祀舞，还是她跳
南朝为了上祀节，特地在京都以南修建了孔夙宫，规模大到堪比半个皇宫，外邦的使者也大多住在这
祭祀那天，云月笙正在行宫跟换衣衫，仲智就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我们侯爷同北羟王打起来了”
仲智着急的要命，喻城不知道同北羟王说了什么，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他也拦不住，祭祀期间闹事可是要严惩的呀，他怕喻城出事，才赶到云月笙这来
云月笙闻言皱眉，快步就去了北羟王的住所
一进门就见到院里一片狼藉，喻城疯了一样的猛攻，他本就气力惊人，又没打算收力
北羟王赫连峥被死死按在地上，接受着喻城的暴怒，却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云月笙赶紧让云一把喻城拉开，看着地上鼻青脸肿面上死气沉沉的赫连峥，云月笙心底泛起疑惑，不是说赫连峥是羟人历代最勇猛善战的君王吗？
现在这个人虽然也是身材魁梧，气势带着点霸气吧，但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眼中带着死寂的男人是几个意思？
喻城被拉开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冲着赫连峥喊道
“你说啊，你把她怎么了？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云月笙心底划过了然，原来是为了喻淼淼，怪不得
赫连峥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身边侍卫把他扶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云月笙安抚的拉住激动的喻城问
“我同阿姐一直有书信往来，如今已经一月了，她一月没消息了，定是这狗贼将我阿姐关起来了”
说着又想动手，喻城的软肋就两个，喻淼淼和云月笙，偏偏他什么都从赫连峥口中问不出来，这人宁愿闭嘴挨打也不愿意说什么
“今日的事是雍候冒犯了些，北羟王还是尽快去收拾一下，好参加祭祀礼”
云月笙说着示意人将赫连峥扶走，赫连峥连眼皮都没抬过，一句怪罪的话都没有
见人就这么走了，云月笙才将喻城带到自己院里，拿来药箱
药膏抹在手上带来丝丝刺痛，喻城却没什么感觉，战场上更重百倍的伤都熬过来了，不在乎这点，只是想起失联的喻淼淼，心中着急
云月笙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派暗卫去北羟打探，现在赫连峥在京都，淼淼姐好歹是王妃，没人敢明着伤她，你且安下心，有了消息咱们再做处理”
喻城闻言才收敛住心底的难过
“若是阿姐在北羟有些什么，我一定带兵踏平北羟”
他眸中闪过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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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完喻城，云月笙收拾着就去了祭台
今日来的人实在是多，场内人员涌动
只见席位上首已经坐了一位身着繁重玄色龙袍的男子
男人轮廓坚毅分明，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冷厉
他朝着云月笙朝朝手，扯出一道还算温和的笑容
“小丫头几年不见，怎么变化这么大”
景泰语气带着长辈的关爱，再没有了当初初见时的戏谑
故人重逢本该带着喜悦，可小姑娘只是微微扶礼，淡淡的朝景泰打过招呼
“景王看着变化也是大了些”
景泰一愣，她都叫他景王了呀，还真是物是人非呢！
景泰当初也是入京的质子，只是因为景国同南朝向来交好，于是先帝特地让他做了太子伴读，四年前云曦琅出征后他才回了故国
自古皇位之争都是你死我活，他一个常年在外手无实权的皇子，不敢想像是怎么一步一步坐稳帝位的
景泰知道今日不是叙旧的日子，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祭祀礼仪繁多，先是各国君王祭拜上神，然后祭官宣读祭文，然后是法师祷告，再由云月笙献上祭祀礼舞，才算是开篇而已
云月笙照例上台起舞，一身红装翩翩而动
婀娜腰肢妙态绝伦，一举一动不止于南朝女儿的柔美
顾盼间更带着几分英气壮丽
如大漠最艳丽的明珠，熠熠生辉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