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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表白和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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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德鹏大步迎上来,“怎么啦?”

“不想回去。”

两人都有片刻停顿。

阳德鹏低头看着陈吉,柔声道,“回去吧,回去好好学习。”

“不想学。”陈吉很干脆。

“为什嘛?”他又意外。

“想你。”真的,陈吉不会拐弯抹角地说话。后来几十年过去,屡屡接受他人教育和自我教育,说话含蓄是一门学问和必要的生存艺术,要掌握,可惜年岁很大了仍然没有掌握,陈吉喜好直来直去,简单不烧脑。

阳德鹏懵了,仿佛灵魂出窍,完全不是他自己的样子,吱吱吾吾,陈吉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看他犹犹豫豫不知所以,陈吉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心下立刻充满了失望,有点全身无力,心灰意冷。

陈吉聚拢精神,仰头看他,想求证一下,“你怎么想的?”

此刻阳德鹏回到了自己身体里面,低声说,“我一直都喜欢你。”

两个人又都没话,低一会儿头,抬一会儿头,东张张,西望望。

阳德鹏说,“你回去吧,穿的太少了别冻着,回去吧,好好学习。”

又是好好学习,不过她确实挺冷的,都有点流清鼻涕了。陈吉没有回答,再调转车头,上车,蹬向贺捷。

两三天后,她收到他的深情款款的信。

双方都是初恋,之前也有过对同学老师电影明星等人的好感和朦胧幻想,各自身后也都有几个追求者,但真正动了感情,心动并付诸行动,阳德鹏与陈吉都是头一回。自此,阳德鹏与陈吉开始了四年多的主要依靠通信交流的恋爱,因为他六月份就毕业,离开天津到武汉。

不方便的就是没有私人信箱,陈吉收信必须要经过班级信箱。以后柳丽娜每次给陈吉递信,心情极其不爽,不情愿的手递信给陈吉,同时也将交织着埋怨询问痛苦的眼神递给陈吉。虽然信封没有具名,但那熟悉的笔迹和两三天一封的收信频率,使得一切地下活动和隐情昭然若揭。

过了两个多月,阳德鹏第一次获得单独外出的机会,五月初的一个周六晚上,刚好他马上要过生日。陈吉穿着妈妈织的桃红毛线外衫和牛仔裤,按信里约定,到校园南院墙里的小树林等他。牛仔布的书包在背上,里面有一包华龙方便面和一瓶杏花村竹叶青酒,都是刚才在校园里东部湖边的小卖部买的。

方便面就是长寿面,竹叶青酒表示青春永驻天长地久。

阳德鹏骑着自行车来的,穿着便服,灰夹克和黑裤子,与陈吉一高一低,并肩走了小树林,走了湖边,走了游泳馆外围。这里是校园东半球,非宿舍和教室区,只有给外教当宿舍的几栋别墅楼,身后的眼睛应该能少点,两人像打游击埋伏战似的要避人耳目。走回湖边绕大阶梯教室外围,又走回小树林,阳德鹏要返校了,有点难舍难分。

到一个路灯下,陈吉停下脚步,从背上拿下书包,打开,将面和酒递给他。

阳德鹏接过去,“这是什么?”

“长寿面,祝你健康长寿。”

“怎么还有酒?”他笑了。方便面还比较好理解,宿舍里不让自己做饭嘛,只能泡方便面,可是也不让喝酒啊。

“情谊天长地久。”

这六个字仿佛带电,阳德鹏一下子变得直楞楞的,眼神也直楞楞地盯着陈吉。路灯下陈吉仰着头,他低着头,陈吉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见他身体绷得又紧又直,声音是哽的,“我想送你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一颗满含爱心的东西。”他极不自然,努力平复着自己的语调。

“我要知道是什么东西才决定要不要。”她心里突然一阵发慌,不敢冒然应允。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最终也没有蹦出他的嘴,陈吉猜可能是个“吻”字。

又过了一个月,已是夏天,陈吉穿着浅紫色小翻领短袖和白裙子黑色革凉鞋,在天工南门外往东走了一百来米,路上在修下水管道,几个还没有埋到地下的硕大水泥圆管横七竖八躺在路边,陈吉钻进一个圆管里面躲着等阳德鹏。他远远地骑着自行车过来,还是便服,白短袖黑裤子棕色皮腰带和棕色皮凉鞋,两人见面互相笑了笑,互望的眼光极深情。他坐在车上用脚撑地,让她在后座上坐稳,再蹬动车,沿着程林庄道往东走五百米左右是唐口公园,比校园里应该要安全点。

其实,唐口公园、唐口市场、路上,哪儿哪儿,都遍布着天工的学生,还有天运的学员。

唐口公园极小,里面也有不少人在玩,高高低低的环形石子小路用不了十几分钟就走了两个圈,到了四根石柱支起来的紫藤花架下,四条长石凳围成正方形,他俩贴着一根石柱坐下,陈吉坐了朝南的边,阳德鹏坐朝西的边,她斜倚在石柱上,他没有穿军装可是依然坐的很端直。

阳德鹏又问学习怎么样。

陈吉说,“挺好的。”

他说,“不错,你学习很用功啊。”

她顺口就说,“不用功我怕配不上你啊。”

阳德鹏又被电着了,一下子又变得直楞楞,仿佛瞬间僵化,盯着陈吉目光如火,吓得她猛一低头不敢有任何表示。

时光凝滞了至少三分钟。

声音终于冲越了他的喉咙,“阿吉,我想吻吻你。”

没等他自己的声音落地,陈吉也还没来的及抬头回答,阳德鹏一个箭步跨上来,嘴里配合着下定决心的“来吧!”一只手用力一把拽起陈吉,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环到她背后。陈吉感觉到他胸腔里心脏猛烈有力的震动,在陈吉的胸腔里引起了强烈的共振,振得她的心脏阵阵发紧发疼,他俯下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猜?

过了一会儿,他俩走在唐口夜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阳德鹏左手搭在陈吉肩上,陈吉右手搂着他的腰,陈吉死死地低着头,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女孩心里装着刚刚才发生的天大的事情,阳德鹏则夸张地高扬着头,东张西望,故做若无其事、自然轻松。

临近毕业前,天运管的松点,阳德鹏也甘心冒更多更大的险,每周来天工见陈吉一次,他俩一共又见了三次面。

毕业离校前一天可以自由活动,阳德鹏与最好的同学吉建鹏到天工接上陈吉,三人一起骑车去水上公园玩。公园里湖边上,有两元唱一首的卡拉oK,阳德鹏唱了一首齐秦的《大约在冬季》,“轻轻的我将离开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送给她。

也送给他。

离开天津时,阳德鹏写了一首诗,“海河晨光急催人,”连同写诗的英雄牌金尖钢笔,一起送给陈吉。

那次浪漫的水上公园游玩,直接导致阳德鹏到武汉安顿下来以后,不得不利用手里所有的余钱买了整整一筐西红柿,连续一个多星期仅以此为食,直到发下第一个月的工资。

之后,一封又一封的信,飞越千里,穿梭在武汉和天津之间,承载着他毕业离开三年的两地相思,越是临近陈吉毕业,俩人讨论的越多的就是,如何团聚,到哪里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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