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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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队原本是护卫内宫的宗卫中的一名竟刺伤永乐王,阁外众宫人顿时大呼小叫乱作一团。
全然下意识的反应,青冥拔刀掷向刺伤肖言琅的宗卫,而自己也闪身至肖言琅身旁,接住往后倒去的肖言琅。
“青冥!”卫威大呵,连脸色也变了。他显然没想到已在扶光阁门前的青冥会突然折回。
这一突变,无异于说明青冥在皇上与皇子之间选择了后者。之于天子枭卫,可谓为不忠、背叛。
而青冥在卫威这声呵斥下,才陡然惊醒。总是面无表情的他也微微变了脸色。
卫威看在眼里。
反应过来的青冥将怀里的永乐王推向卫威,他倒动作太快,太干脆,以至于卫威险些没接住突然向他倾倒的永乐王。
“你——”
卫威脱口之声话音未落,青冥已纵身跃入扶光阁。
阁外这一切发生于眨眼之间。阁内,刚刚奉茶的茶盘掉在地上,茶盏四分五裂,穿着宦官服制的两名刺客正拿着匕首刺向皇上。谨德公公以身躯将皇上护在身后,大喊“护驾”。
其中一刺客说着,“昏君!妖妇蒙蔽圣听,纵容儿女荼毒忠臣,谋害他人,残害皇嗣,论罪当诛,而你假意禁足实为保全,既然天道沦丧,今日我便取代天行道,取昏君狗命!”
就在刺客手中匕首扎向谨德公公及其身后的皇上之时,青冥已闪身入阁,飞掷出望舒刀,扎穿了刺客咽喉,取刀横身挡在谨德公公与皇上身前,望舒刀即时捅入另一名刺客的脖子。
血腥在扶光阁中弥漫开。
卫威冲入阁内,跪地请罪,护驾来迟。
皇上受了惊吓,略感疲累,他缓慢而无力地虚摆了摆手,否认卫威所说的护驾来迟,“青冥护驾有功,你起来吧。”
卫威这才禀报,永乐王于阁外遇刺,身受重伤。
青冥安静地站在一旁,闻言,眼睛微不可察地朝阁外的方向瞟了一眼。他还记得方才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所做出的如同本能的反应,以及永乐王遇刺时,他的身体传来的就像是被刀刃刺中的疼痛。
“将言琅移至后殿,速传太医救治!”皇上说。
此时,宗卫们匆匆赶来,齐刷刷跪地,原本要请罪的一句“护驾来迟”,因皇上正急切,而只能安静地跪地等候发落。
谨德公公连忙派内官去照办,又悄然示意,几名宗卫小心翼翼地起身,将尸体拖出扶光阁。
卫威说,“苍龙魁即刻彻查此事。”
皇上冷笑了一声,“还用得着查?”
刺客所言,卫威并未听到。但听皇上这般说,也不敢擅问,只能安静等候旨意。
皇上并未就此事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了地上跪着的几名宗卫首领,“守卫御寝与书阁安危的宗卫,朕把性命安危交在你们手里。”
仅这半言,地上跪着的宗卫首领齐齐伏地,“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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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阁烛火熠煜,阁下是明戈亮甲,一片森森寒光。
青冥与曜同守阁前。
阁内,卫威向皇上禀报,今日入阁行刺者三名,皆与李贵嫔为同乡,其中一人在李贵嫔入宫前便相识。
这么一来,再加上刺客当场说的话,似乎此次行刺与李贵嫔脱不了干系,至少是他人为李贵嫔而报复。
但皇上却不这般认为,”你认为,刺客为何要在阁外刺伤言琅?”
“或是顺手而为。”
皇上哼了一声,“那刺客为何要在御前说出那些话,而不是把握时机刺杀朕?你认为凭李贵嫔就能让宗卫擅离职守?就能在换班之际制造出这样一个空档,给刺客可趁之机?”
卫威听得脑门直冒汗,低下头去说,“陛下英明,是臣愚昧。”
“你不是愚昧,你是不敢妄言。”
卫威伏首,他的确不敢妄言。
皇上又说,“但你要知道,苍龙魁之所以存在就是行他人不可行,言他人不可言。不然要苍龙魁何用,朕今夜留你于扶光阁又为何。”
“臣知罪。”顿了顿,卫威才道,“臣斗胆一言。”
“说。”
“虽目前查实与李贵嫔有关,但微臣以为此事极有可能与李贵嫔毫无关系。”
皇上没说话,但神情却有所缓和,看得出来他认同卫威的话,以及卫威并未明说的暗指。
他问卫威,“命苍龙魁查实沈盈是否返京一事,可有进展。”
“回陛下,方才得到消息,沈小姐的确曾在皇城内出现,观其神态似神志不清。而与其同行者,也可能是绑架者,查实是督卫营一校尉的胞弟,居梵城。曾为梵城一守城军,不日前突患疾病,获恩卸甲。”
皇上问,“这恩,怕是襄王赐的吧。”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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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未伤及要害,但因失血过多,所伤又近要害之处,太医皆恐其仍有性命之忧。皇上也示以关心,仍让肖言琅留于扶光阁后殿,太医轮守。也因阁外遇刺一事,皇上更是留了青冥护卫,自己带着曜改驾玉和殿就寝。
宁王听闻消息,笑了笑,“本王这五弟,当真是命大。”
一旁的温良问道,“此一击未成,反而让永乐王得了皇恩。怕是皇上还要嘉奖他一个护驾有功。”
“此次并不为夺命,能成便省事,不成也无妨。但有肖言琅遇刺,父王就不会疑心到本王身上。就让他享几天皇恩隆重,你好好看着他府上那个叫元风的。”
“卑职已安排妥当。”顿了一下,温良禀报说,“卑职正要向殿下禀报,永乐王遇刺的消息传到永乐王府,那元风不久便离开了王府。”
“可查到去了哪里?”
“殿下恕罪,暂不确定,只是跟丢的位置,附近有太医姬子夏的府邸。”
“姬子夏?”
“是。”
宁王想了想,“本王记得,肖言琅当初带回青冥,没有送去林太医处,而是姬太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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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阁内殿,几名太医困倦至极,就地依墙而眠。同殿一角,青冥坐在银丝上,看着床榻的位置。
看了会,他走过去床边。
榻上那张略显苍白,仍是瑶质玉艳的面孔,依旧没有让他感受到丝毫熟悉。青冥下意识按了按胸口,而后,正当他要走开时,榻上肖言琅忽地动了一下。
青冥驻足,偏头看向肖言琅。
肖言琅虚弱地睁了睁眼,看向床边立着的人影。他的视线因刚醒而模糊,却一眼就认出是青冥。
“青冥。”他虚弱无力地叫了声。
而青冥面无表情,语气生冷地知会太医们,”永乐王醒了。“
随即便走开。
肖言琅的视线紧随着青冥,太医们慌忙起身向床边聚集,渐渐挡住了肖言琅的视线。
经太医们一番检视,肖言琅只需好生静养,便无性命之忧。
肖言琅便要回府去,称这般寝睡于父王御榻,太僭越,不成体统。
皇上听得消息,竟是起身赶来探望。肖言琅将那番话又说一遍。皇上自然叫他好生歇息,明晨再说。
肖言琅又加,“儿臣不敢受这隆宠,儿臣害怕……”他刚刚苏醒,虚弱无比,说话是气若游丝,惹得皇上心疼。
皇上听他这般言辞,加之此前的事,瞬间就明了肖言琅害怕却未说明的是什么。
皇上震怒,“朕倒要看看,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谁还敢!”
转言,与肖言琅说话时,竟也有了几分寻常人家做父亲的样子,语气柔和了不少,“朕命冥卫贴身护卫,你安心睡着。”
肖言琅却依然摇头,表情仿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后怕不已,看着仿是要哭出来,“儿臣听闻护驾只想保护父王,如今父王无恙,更该让冥卫护卫父王,以防万一。儿臣什么都不求,只求着父王康健,儿臣多一份依仗。儿臣害怕这样睡着龙榻,外面人不知要怎样议论,更不知会怎样针对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