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药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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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被调任皇城城门校尉,同是校尉,可皇城军校尉堪比九卿,统帅一营兵马,千人精锐。而城门校尉,如今与朝中闲职无异。
原本皇城除与皇宫相关的城门外,有十一道城门,城门校尉虽低于九卿,但其下属有十一个门候,执金吾及其属吏,缇骑,持戟等,统兵也近一千人。
只是,到了当今皇上手里,这城门校尉足五人,称五校尉。其中四人分统两城门,剩下校尉统西郊城门。
苏烈正是调任此处。
这事发生突然,苏烈着实不解。照理,肖言琅入东宫,就算没有封太子。可言官参本不止,皇上完全没有叫其搬离东宫的意思,难保没有试探若立肖言琅为储,前朝会有何反响。
再说自家胞妹又身怀皇嗣,怎轮到他了却是个贬谪。
苏烈匆匆请旨入宫,这旨意倒是下得快,准了。可到了姝妃跟前,姝妃却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这时间,兄长怎能请旨入宫?”
苏烈更是不解,越觉得冤屈,全然不顾自家妹妹是皇上妾妃的身份,冷声道,“不请旨入宫,怕是如今宠冠后宫的姝妃娘娘,未来的德妃娘娘,早忘了自己还有个同胞兄长。”
姝妃身边大宫女即刻驱赶殿中宫人,自己也退了出去,紧闭殿门。
“兄长何出此言?”姝妃问道。
“娘娘问得蹊跷,同胞兄长莫明遭遇贬谪,请旨入宫还要遭胞妹指责。娘娘是凭子贵,下官已无用处,见之嫌弃。”
”兄长也知自己是莫明遭遇贬谪,其中定是生了异数。退万万步,兄长想到请旨入宫,怎不是去面圣,而是来见妹妹。
莫非,在兄长心中,妹妹是已凌驾在天子之上,能左右圣意了吗?!”
苏烈一怔,随即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
“妹妹……”
已知莽撞,可事已成实,此时再叫妹妹也于事无补。
而姝妃此时是真嫌弃地瞥了眼自家兄长,若非这愚笨的兄长,凭她的心智,何以至今封个一品德妃,都是将封未封的境地。
至少也是四妃之首,贵妃,才是。
“事已至此,陛下心中要生嫌隙也生了。”姝妃道。
“那该如何是好。”苏烈倒不是真心疼因自己的莽撞可能受到连累的姝妃,只是他明白,一脉同根,若姝妃失势,他只会更惨。
姝妃争宠,他的女儿成了牺牲品。
这笔账,他可牢牢记着。
姝妃叫来大宫女,命其前往东宫一探。
苏烈疑惑,“妹妹这是何意?”
难道是怀疑自己的亲儿子?
姝妃没有回答,眉头微蹙,似在想着什么。
这让苏烈又生不解。
见姝妃不说话,苏烈便也忍着,就等着从东宫一探,探些什么回来。
大宫女来去很快,带来的消息却令苏烈与姝妃皆是震惊无比。
“王爷食隐药成瘾,奴婢去时,正大呼小叫地说着什么给我给我,疯疯癫癫地,八宫公公按都按不住。”
姝妃与苏烈面面相觑。
姝妃原本还疑心,难不成是肖言琅……但如今看来,肖言琅已然自身难保。
肖言琅应当不会自己食用禁药,更多可能是遭人暗害。
毕竟东宫,风口浪尖。
但就算是遭人暗害,在他人看来,只会以为是肖言琅自行其事。
加之这些年肖言琅的行为名声……
片刻后,姝妃问道,“东宫有枭卫驻守,八宝公公按不住,枭卫呢?”
“奴婢不曾见到。”
苏烈见姝妃脸色难看,猜测道,“枭卫非凡,皆隐于暗处,见不到正常。”
姝妃却摇头,“不对。”
苏烈紧张了起来,“何处不对?”
“食隐药成瘾疯癫,极损皇家颜面,他要是在他府邸中尚好,这可是在东宫。枭卫即驻守,绝不可能视若无睹。”
“妹妹是以为……”
“兄长请旨见我,言琅在东宫偷食禁药。”姝妃垂眼看一些微微隆起的肚子,抬手轻柔地按上去,“如今,只望陛下看在他的份上,不会迁怒于我。其他的,只能先委屈哥哥一些时日,来日再议了。”
“来日再议?”苏烈猛地站起,显然不满意姝妃的回答。
姝妃抬眼看向苏烈,“恩宠这玩意,用一份,少一分。哥哥应知此时不是好时机。”
西郊城门校尉,远在偏郊,几任校尉都是坐守到老。他这一去,若还任由姝妃“来日再议”,指不定也是同个下场。
苏梅之死,他记着仇。姝妃怕也是同样对他有了防其寻仇的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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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走入大殿。
此时宫中只有八宝公公和他的两个干儿子。
肖言琅曾说他走路无声,寻常人根本听不到声响,吓死个人。
青冥喊了声,“公公。”
果然,八宝这才知道他进来。但原本按着肖言琅的八宝公公闻声就放开了肖言琅,反而是展开双臂挡在犯了药瘾,疯疯癫癫的肖言琅跟前。
一面恭敬地低头,算是给青冥行礼,“冥大人。”
青冥冷面无声。
八宝公公咽了口唾沫,突然就给青冥跪下,磕下头去,“冥大人,王爷怕是一时误食禁药,怕是、怕是遭人暗害。要怪,只怪奴才目浊,怪奴才没顾着王爷。“
青冥一言不发。
八宝的两个干儿子,跪着走过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只要断食几日,断几日,奴才定想法子给王爷断了这药瘾。大人网开一面,莫要将王爷抓去皇上跟前,这、这一去,定是圣怒如雷,王爷就,就……”
青冥冷冷道,”公公既认失职,便由公公代王爷去御前领罪。”
八宝那两个干儿子竟哭了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说着让他们去,是他们没能照顾好王爷。
青冥淡淡说,“滚。”
两个小太监惊得双双一抖,哆嗦着看向八宝。
八宝赶忙说,“快滚!”
两名小太监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肖言琅看戏看得忘了自己也在戏台上唱着,忽然就觉得背脊一凉,抬眼看去,青冥正冷眼盯着自己。
肖言琅立马又“癫”了起,手舞足蹈地东抓西挠,喊着给我给我。
八宝惊得跪着转过来,想捂肖言琅的嘴,“小祖宗,别喊了,别要了,怪老奴,怪老奴啊…”
可他哪里按得住疯癫的,曾策马挥刀的肖言琅。
八宝没辙了,放弃了,只得转过来继续跪青冥,身体如荒凉之地的一树枯木,风一来,颤巍巍,
“老奴随大人去。”
殿内突如其来的寂静。
八宝等了许久,小心翼翼地稍稍将头抬起一些,视线擦过上眼皮,看向青冥。
青冥已不在跟前,而是早在一旁木阶上席地而坐,双臂随意搭在双膝膝头。
看着,竟有几分悠闲?
八宝也惊觉起,身后疯癫的“我要,我要”不知何时停了。
他猛地回头。
肖言琅正坐着,歪头托腮,笑着,看着他。
八宝怔愣不已,“王、王爷?”
肖言琅道,“公公,本王去,或是挨个骂挨个罚,搬出这东宫,自此无缘。但公公这一去,父王怕是要拿你出气,不直接摘了你的脑袋,也得赐你廷杖,公公这身子骨,怕是抗不下来。”
八宝自然知道。
他此刻隐约也猜到了这场“药瘾”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言琅的语气软了几分,“公公,因何为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