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农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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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记得陆老师尤爱桂花吧？”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传出第一句话那人的声音。
“啊，是啊。你记得学校有一条操场路吗？那一排排的桂花树，每到这个季节那可是开的整个校园都飘满了桂花香啊！陆夫人做的桂花糕，当时可是我们那一届学生最喜爱的糕点！原本陆夫人是特意给陆老师做的，也是因缘际会下，我尝了一块，就将这消息透露了出去。厚脸皮的同学们每次桂花开，就将我们聚集在树下收集那些掉落的桂花，大家仔细清理干净花瓣上的泥土后，就跑到陆老师家将那一袋子桂花交给陆夫人。她知我们嘴馋，要找她做桂花糕，既不推辞也不嫌烦，每次做好后就让陆老师带到教室里来一人分一块。”男人说起时，语气中也带有一丝甜味，好似我们眼前也摆放着一盘姥姥做的桂花糕！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当时我还抢了你一块桂花糕嘛！为此，你恼了我好久都没原谅我。那天，幸亏陆夫人给陆老师留了一块桂花糕，他瞧你生着闷气，就把自己手里的桂花糕递给你了；反倒是他自己到最后都没吃着爱人为自己做的最后一块桂花糕。”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现在也没原谅你！那可是我吃到的最后一块桂花糕了！”女人责备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伤感及失落。
我突然想起，下午进入庄园时，在前厅院落中看见一棵巨大的桂花树；看那树干的粗壮程度，至少也有二十年的光景吧！正想着，花丛中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陆老师走的那天，我还问起陆老师，为什么他如此钟爱桂花？陆老师说‘你知道桂花的花语是什么吗？是别人对我万般好，我都未曾心动；唯独是你，只要一笑，我心便开满了花。’。希望你们将来也能找到那个令你们心中开满花之人。”女人说着说着，便开始是啜泣起来。
“好了好了。唉，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如今陆夫人都走出来了，怎么你还走不出来了？”男人一边安慰一边问道。
“就是觉得不公平啊！那么好的人，在那样的时间就那么没了。上一秒我还看见陆老师为站在桂花树下笑靥如花的陆夫人拍照，下一秒就躺在了冰冷的停尸间......”说着，那女人便已泣不成声，不再继续说下去。花丛中唯剩下男人不停地安慰女人的声音。
见状，我们便只好反向往回走，不去打扰那仍旧在花丛中感伤的俩人。至此，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在姥姥身上发生了多么令人伤怀的之事，只知道姥姥和她的先生俩人之间的感情至死靡它。回去的路上，我们肩并肩一同走着，彼此之间的心事都未说出来。
第二天清晨，窗外公鸡鸣叫声声声不绝。恍惚中，我从睡梦中醒来，透过窗外的微光见许华仍睡着，我便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屏幕上正好显示着凌晨六点。我蹑手蹑脚地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具来到卫生间；当我梳洗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时，许华正睡眼惺忪地一边打哈欠，一边换下自己的睡衣。我见她困意还未消，正想劝她晚点去也无不可，她却猛地一睁眼，起身走向卫生间，像是做了一个巨大决定一般。待许华梳洗完毕出来时，我见她素面朝天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为何不化妆？”。
这时许华才指了指我的脸；看来，我们俩都没打算要在干农活儿的地方化妆。一想到今日要在烈日下劳动一整天，我们又不约而同拿出长袖套在身上，各自戴一顶棒球帽，就准备下楼了。
大厅中，只见程颂一人独坐在餐桌旁，一口粥一口鸡蛋卷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对于我们俩人的到来，他似乎并不在意，从未抬起头验证过。这时，姥姥刚好从内堂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果盘，她一见到我俩便微笑着招呼我们坐下。随即笑道：“先吃吧！别等。”。
我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西式早点、中式早点具都有。西式早点是独一份的，大约是为林笑笑准备的，毕竟我们几人之中除了她没一个外国胃。
我们吃完饭时，已是六点半。可餐桌上除去我们三人，其余人员仍未到场。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进行一次叫醒服务时，只见大厅门口，宜尔斯摇摇晃晃的身影缓缓出现。随即在她身后跟着的还有丁莎莎、方絮等人。大约是方才姥姥见时间不早了，就催促宜尔斯去各个房间叫人去了。林笑笑昨日虽表明自己不去，可我还是看见了她的身影。餐桌上丁莎莎见到林笑笑已不免吃惊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去吗？干嘛起那么早？”。
林笑笑饮下一口热牛奶，瞥一眼丁莎莎，故作姿态放声道：“我只是怕你们随身物品无人看管，去帮你们看着物资而已。我可不会下地的。”。
丁莎莎听闻，翻出一个白眼，低下头小声念叨着：“切，我还以为她突然转性了。原来就是去看我们干活儿，那还有啥可去的。大山里谁还吃手机不成！”。
方絮坐在丁莎莎身旁，用自己的手肘轻怼一下丁莎莎，示意她闭嘴别说了。
见众人用完餐时，正好七点，此时太阳还未出现。清晨，天边乌云密布，秋风凉爽，倒是出乎意料的干活儿好天气！姥姥腿脚不便，便让我们跟着周爷爷走了好一段路才到达目的地。站在田坎边，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玉米丛，我和程颂早已心知肚明，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倒是身旁一众人群，皆惊呼不已！就连宜尔斯见了都止不住叹声道：“这......这么多？周爷爷......你确定是这一整片吗？所有的玉米今天都要掰完？”。
倾斜的山脚下，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玉米丛，一眼望不到边。凉风拂过时，玉米叶子在风中摇曳，一丛丛玉米像海洋里的波浪一般翻滚。这少说是十几亩地了，我实难想象两位老人要如何在一天之内掰完这漫山遍野的玉米。
周爷爷见众人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便咧开嘴，那满脸的皱纹跟着笑容一起移动。只听他有些尴尬地说道：“是。我们老两口儿无儿无女，原本就想挣点儿养老钱。这不我那老伴儿去年查出肺癌，医疗费啊花光了我们过去存下的所有积蓄。为了赚点儿钱给她治病，我只好将以往那些闲置的土地都利用起来，就全种上了玉米。”。
“这哪是一片啊？这一座山吧？”宜尔斯男朋友在一旁也忍不住发声道。
“你们昨天可是答应姥姥的。”林笑笑站在程颂身旁，看着面露难色的众人，似有所指地提醒道。
“走吧！两位老人都能干的活儿，我们十多个年轻人难道还做不下来吗？”肃林木向天空望去一眼；在层层阴云下，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带着沉重的心情便要向玉米林走去。
突然，程颂伸出一只手抓住肃林木一侧肩膀，冷声道：“不舒服就先退出来，别逞强。”。这时，我才想起，肃林木有心脏病的事儿。
许华却不以为意走到肃林木身旁，说：“走吧，我跟你一起。你掰，我来背。”。
肃林木却有些心疼一把将许华揽在身旁，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背什么背。我好歹是个男人，怎么可能让女孩子背重物。那不，劳力在呢！”。肃林木说完眼神不自觉看向站在一旁毫无惧色的曲苍岚，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见，曲苍岚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群怀揣着打退堂鼓想法的众人；正戴上手套，从地面上拿起一个竹编背篓背在背上，露出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待他转过身时，见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便好奇问道：“看什么？这么好的天气不赶紧干活儿，还聊天儿呢？待会儿太阳出来不热死你们。都等啥呢！”。
随即我看见，一旁的程颂早已默默背上竹编背篓跟着周爷爷一起进入玉米林深处了。在曲苍岚和程颂的带领下，众人见状只好鼓足勇气，卸下身上所有的物品，斗志昂扬地带上装备纷纷下地去；田坎边上，独留林笑笑一人坐在树荫下看守我们的物品。
只见林笑笑不慌不帮忙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张春游踏青时才会出现的地毯铺在青草地上，并拿出手机优哉游哉地玩起来。没多想，我也背上背篓赶紧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学姐，你少背点儿！你掰下来往我背篼里扔，我跟你一块儿往田坎上背。那个坎儿不好走，我怕你待会儿一个人走会滑倒，你跟我一起走。”曲苍岚来到我身旁，一面关心我，一面从我看似快装满的背篓里拿出好些玉米放进他自己的背篓中。没一会儿，我便感觉身后的重量轻便了不少。我没拒绝曲苍岚的关心，反而赞同他所说的，因为我确实觉得有些吃力。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原本茁壮生长的玉米林正一片片倒在我们面前。众人一边掰一边将玉米树踩倒；不多时，在我们身后便空出好一块旷地。当我回望时，树荫下林笑笑正惬意地掏出手机进行着自拍。这位大小姐，应当体会不到穷苦人的不幸，所以即便周爷爷说出自己的苦难之处，即便众人都纷纷下地，只她一人闲坐一处，她也并不为之动容。
我们将背篓中的玉米一筐一筐背回树荫下堆放着。正待休息之际，就见姥姥驾着一辆三轮车，在一阵阵“嘟嘟”声中，颠簸而来。看着年近八十岁的姥姥坐在三轮车上，那英姿飒爽的模样，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年轻时的姥姥恐怕也是一位不矫揉造作的人，在大学教书育人多年，仍旧有着这接地气的模样。
宜尔斯却早已是司空见惯，她率先走到姥姥身旁，撅着嘴不满道：“姥姥！你故意诓骗我们吧！这哪儿是两个老人一天能干完的活儿！”。
姥姥却莞尔一笑，抚摸着宜尔斯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年轻人，助人为乐不是你们说的吗？我可是说让你们来体验一下就好。至于你们是否真的忍心让你周爷爷一个人扛完这一大片玉米地里的玉米，那可就不是我说了算哦！”。
姥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的宜尔斯原本就因为干体力活儿而热得通红的脸更加红润起来。随即姥姥一转头，招呼正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大气的曲苍岚过去，将三轮车上她带来的解暑汤抱下来。我和宜尔斯则将装着早已清洗干净的白瓷碗的篮子拿出来，让大家按需自行取碗盛汤解渴。
“哼！姥姥真心机。你就直说让我们来帮忙不就好了。还拐弯儿抹角地拿话诓我们。”宜尔斯饮下一大碗解暑汤后，仍旧不服气道。
只见姥姥无视宜尔斯的抱怨，从篮子里取出一只白瓷碗，盛了好大一碗解暑汤，越过她径直走到周爷爷身旁。周爷爷同姥姥客气一番后才饮下那碗解暑汤。姥姥又看了看此时已掰了近五分之一的玉米地，甚为满意地说道：“果然，有孩子们帮忙，很快效率就提上来了。”。
就在俩人谈话间隙，喝下解暑汤的曲苍岚又独自一人背上背篓朝玉米地走去。周爷爷立即叫住他道：“孩子！不着急，你再歇会儿！”。
曲苍岚却头也不回道：“没事儿！爷爷，你放心！我就是担心雨淋着玉米就不好卖了”。
听闻众人皆不明所以，抬头望向白茫茫的天空。虽然空中飘满了阴云，可这样的云是下不来雨。姥姥却看着漫山遍野的玉米林叹道：“天有不测风云，今日的云是比往常多了些。被雨淋过的玉米容易发霉，坏了就只能扔掉。若真下起雨来，老周你今天的玉米怕是卖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