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沾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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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范闲还年少，邻居是一对老夫妻，其实一开始两家人没什么联系，甚至说不出彼此姓氏，只是在同一个业主群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范闲看着对门的老太太突然倒在了门口，不解之下赶忙叫爸妈出来看看情况。
那时.....母亲探着头对屋内唤着对门的那老爷爷了。
不过很显然，没人回应，或许是在外和其他老头下棋吧？
而父亲则在犹豫后，还是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往后的事情范闲就不知道了，只是听父亲说送医及时，虽然伤了腰下床很困难，但老太太的命是保住了。
后来，范闲便将这事淡忘在脑海，只是偶尔出门时看见对面的防盗门会想起那老夫妻。
某天，对门两个老人回来了，敲响了范闲家的门，老太太杵着拐杖被一个女人扶着，老头则和一个中年人敲门拜访，连连感谢，想给范闲一家包个红包作为报酬，却被范闲父亲拒绝。
这件事便这么淡出了范闲的脑海，只是对门的老头看到范闲，时不时会笑呵呵招呼范闲过去问问最近学习怎么样之类的关切话语，那之后两家常有往来。
再到后来的记忆，便开始痛苦了起来，范闲被查出了病，父母带着范闲到处求医，无果之下，最终开始尝试一些迷信的东西。
在全程，对门那一家人都出了很大的力，真的是很大的力，或许比寻常叔伯关心子侄都要关心范闲的现状，而此时范闲父亲没有推诿，也不敢推诿，生怕推掉的帮助就是范闲的性命。
好像有哪次，父亲对母亲说过，对门爷爷的儿子，那人是有本事的，是区里当大官的，他办法多，说不定能找到办法。
不过很显然的是，最终也没找到办法，直到最后的最后范闲一家所有人都绝望后，甚至对门两位老人也相继离世后。
那老人当官的儿子依然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帮范闲申请到了实验名额。
散乱的记忆填充了此时范闲的脑海，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回头，扪心自问。
儿子帮母亲报恩，是孝，可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其实哪怕不报答他们一家，貌似也没什么吧？
——‘下民’有恩，不还恩情，是为不义。
——‘恩人’受难，不伸援手，是为不仁。
——不偿母恩，冷眼旁观，是为不孝......
范闲在心中，剔除了性格人品等不可控因素后发现，哪怕自私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大概都会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力所能及。
唯一会选择无视的，只有蠢货。
如果在置之不理当做没有看到范闲一家的情况，往后若是有机会往上挪一挪时，政敌将这事挑出来摆在台面上......有些事不上秤也就三两重，上秤了可就说不好了。
这点小事，肯定是掀不翻，但足够挡住一次机会，让人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不义不仁不孝私德有缺，被人拿在台面上大批特批，这如何能往上挪啊，怕是有人想抬，也得缓上个一段时间再说了。
范闲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紧紧攥着拳头。
——‘神仙’不能沾‘凡人’的因果，若是不小心沾了，便得想办法将因果偿清，否则遗祸无穷......
——我这‘凡人’往上钻营，很快就到头了，根本......根本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吗？
范闲知道大概还是有的，不可能完全没有作用，不可能完全没有机会，总有机会的，只是要多久呢？十年？二十年？四十年？在那时自己还能果断抓住机会吗？
可是，不走捷径，没有背景，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这一瞬间，范闲的智慧开始运转，大量的思考在他脑中聚集。
他清晰地明白，按照正常路径接触到上层，悄无声息的普渡已经没有可能了。
——‘凡人’哪里见得到‘神仙’呢，所能看到的大多是‘白鹿精’‘黄风怪’‘黄袍怪’作乱罢了，便是远远亲眼看一眼‘神仙’都荣幸无比了，哪有机会相熟，又哪有机会渡化呢？
——既然如此，有些‘神仙’也没用了呀......
“范闲？”巨石缓缓推了推范闲，将他一下唤醒。
范闲重新睁开眼，看向那惊恐的小头脑：“我要知道，利丘区所有情况。”
“想好再说，想明白再说，我是带着答案来的，如果不知道就直接说不知道。”
在那小头脑，哆哆嗦嗦的把有的没的，都在范闲的注视中依次说了出来。
在那头脑甚至将前段时间惊恐发现自己女儿不是处女的事情都说出来后。
范闲方才起身回头看向巨石队长：“队长，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大概是懂了......”巨石挠了挠头皮：“就继续让他领人找过去呗？”
“对，顺藤摸瓜往上摸，要快，一定要尽快拿到一个足够重量级的大头脑。”范闲缓缓起身：“这个时候我们在查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反应敏锐的现在应该都收拾东西跑路了。”
说着，从身后一掏，掏出了一把手枪，随手指着一个马仔：“借你具新鲜尸体用用。”
说罢果断扣动了扳机，那被洞穿额头的尸体先是躺在地上而后鱼跃而起，冲过来给了范闲一巴掌后默默站在了范闲身旁。
这一枪，惊到了本来呆滞不知所措的马仔们。
巨石知晓范闲的秘术，或者说范闲所登记的角木蛟的秘术，看到范闲向着盥洗室走去，便知他要离开了。
“香烟？你要去哪？”
范闲不好解释，干脆随口胡说：“行事，讲究一明一暗，而明这一部分，讲究一正一奇，以正为主，以奇为辅，若巨石队长你来做‘正’，我便做‘奇’好了，放心，不会耽误事的。”
说着，关掉盥洗室的灯，被尸体抱着沉入阴影之中。
——既然正路难走，那就着重暗手和奇招吧......
...
在梦之都的上城区，原本在x-33区段爆发雾灾时，恰巧因为各种原因不在梦之都的临安高层，此时正在会议之中。
严肃庄重的服装，不苟一笑的表情，举手投足的威严，便是看上一眼，就叫人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难得的精英了。
而在会议首座，台上市长正在发表着讲话，严肃地训斥着一些同僚的个人品德问题，竟然被人一路上访，险些叫人举报到了特区中央意见受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