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窝囊废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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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痛，但我还是理解他，毕竟他都说没钱了。
后来我的年纪也渐渐大了，爸妈开始和我商量着给我找个老婆，那是隔壁村的女人，一个瞎子。
我可不想娶一个瞎子，但爸妈说瞎子好，瞎子跑不了，拗不过他们，此事也就此作罢。
可是当他们拿出两万块钱，说这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帮我攒的讨老婆钱时，我很想问.......
为什么，这笔钱不拿来给我上学？学费一年两百，我可以翻山回家吃饭省钱，这笔钱为什么不拿来给我上学？
可我最终还是没问，而当看到我的老婆时，我心中甚至有些庆幸。
好在虽然是个瞎子，但很漂亮。
后来，时间在麻木中度过，我的婚事办得很简单，只是请同村的乡亲老人吃了一桌而已。
只是在新婚当夜，村中恶霸翻墙入院。
他们打了我，好疼好疼，他们把我丢到一旁，然后解开裤子要玩我老婆。
我看到，她在哭，她在躲，她很害怕，她在喊救命。
可是我也怕啊！我也怕啊！！
我听着她的哭嚎，躲在墙角，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心底似是有个声音：杀了他们，算我的。
我不敢！我不敢！！我怎么能杀人？！我不能坐牢的！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坐牢啊！！！
那个声音怒吼：杀！！！
我不敢啊！！！
我看着他们，低着头，直到他们半夜离去后，我才敢去检查媳妇的情况。
我对她说：“没...没关系的......我不嫌弃你的......所以...所以......”
她都这样了我也不嫌弃她，她应该会很感动吧？
她看着我，好奇怪，她看着我，她明明是个瞎子，却看着我。
她好像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那种眼神好可怕，那种表情......
我跑了，我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跑了，我在外面躲了一晚上。
听着耳边的声音在说：废物.....
第二天，她自杀了。
爸妈给她娘家赔了很多钱，村霸被抓去了警局，而我，也成了全村的笑话。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有做错什么吗？
为什么都要说我，都要取笑我？
后来，我总是在梦中惊醒，无数次回到那个夜晚，心底的声音无数次告诉我该怎么做。
可没有一次鼓起了勇气。
每次，我都逃走，没有一次听清她的声音。
直到后来，爸妈走了，我也不再年轻时，我好像成了守村人。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会这样，都是因为我把村子里的霉运都吸收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从那以后，谁家办酒席都会找我去帮忙，我成了村子里的大忙人。
虽然总有小孩说我傻子，可他们哪里明白，我可是帮全村吸纳了霉运。
废物。
后面渐渐变得好乱了。
直到某一天，我坐在院子里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好像七十七岁了？我这辈子，都做了什么？
我抬头，就像小时候那样看着天上的云。
废物。
那云朵的形状很多变，很漂亮。
但那云好像成了电视机，里面似乎有我的一生在滑过。
我看着那一生，脸上带起笑意。
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
直到那云的形状，变得熟悉又陌生，变得让我恐惧。
她在天上飘着，问我：“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
我......我可以做什么？我可以做什么啊？！
我看到，回头看到自己的家，那房子，还是年轻时爸妈帮我修的。
我为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做？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我无力地站起来，抬头看着天上那张脸，呢喃许久，范闲方才低下头：“人生百岁，七十稀少。更除十年孩童小。又十年昏老。都来五十载，一半被、睡魔分了......人这一生如此短暂，你是怎么做到一次都没有鼓起勇气的？你是怎么一生都没有紧迫感的？”
天上的不是云，而是远方的灰雾弥漫了过来。
范闲不知该如何去说，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注射完整的原子。
这个过程中，他忘记了自己，完全经历了这位吴老三的一生，只有一点点本能在心中隐隐作响，却显得那么无力。
而这七十七岁的荒唐一生，其实比范闲至今为止的一生都要漫长了。
“看来，我当初选择成为体验员吸收细碎原质，是正确的。”范闲从吴老三的身体里，回头看了一眼满脸不甘后悔的老人。
——怎么会有人的一生这么操蛋？一般人的一生只是平庸，有对有错，甚至绝大多数都是出生时命中注定，但终究留下过属于自己的笔墨。
——而这位吴老三，蝙蝠侠看了都起杀心，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小丑了。
——如果让这种东西影响了我的精神，那还是死了比较轻松吧。
一切渐渐变得迟缓，最终静止，那天上的灰雾也不再弥漫，而是凝固。
范闲上前给了吴老三的躯体一巴掌转头离开，
此后循着记忆走出村外。
路上，范闲遇到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径直走过，走出村外，翻山越岭。
在许久之后，他才狼狈地爬出吴老三记忆的边缘，那是吴老三记忆中从未存在过的世界。
前面，是一片混乱，迷雾之中，吴老三此生见过的人彼此交织杂乱的堆砌在一起。
范闲走入其中，路过一张张脸，路过一具具扭曲的躯体，向着迷雾深处走去。
掠过一张张一般无二的，瞎眼女人的面孔，听着耳畔不断回响的呢喃。
直到走到了迷雾的深处，他看到了一阶如同白玉般凝实的台阶，走了上去。
而后，灰雾凝聚成第二阶台阶。
——为什么会有台阶？雾中又是些什么？
范闲思索着迈步而上，抬头望去。
却见耳畔，隐隐约约的呢喃开始变得清晰又扭曲。
祂如同梦呓般说：“祭???????????????????????????????????????????????????????????????三???????????????????????????????????????????????????????????????百???????????????????????????????????????????????????????????????智???????????????????????????????????????????????????????????????者???????????????????????????????????????????????????????????????”
而后猛然清晰：“百人注视下，十方超度......”
范闲猛然惊醒，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大口喘气，可却难以做到，浑身剧痛不已，好似被烟熏火燎。
范闲目光转动，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医院？
他抬头看向床头，看着上面写的信息，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的信息。
他心中安定了些许。
——成了？
偷梁换柱，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