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意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是谁教这疯子修炼的？!
旧时代统称联邦成立前的混乱时间，而如今是联邦1666年，因此每一个旧时代遗物都是至少一千六百年的历史。
一千六百年的文物买卖，如果放在范闲进入冷冻仓前那个年代，怕是足够吃上枪子了。
但放在闪耀联邦，其实只是小问题，尤其是这种所谓的“古董”。
“这东西……”范闲有些纠结的看着桌上的小霸王游戏机，这东西说它是古董吧，还真是，甚至在范闲那个年代都算老东西了。
范闲所知道最新的小霸王外观是仿的switch，这种键盘插Fc卡的小霸王学习机都是二十一世纪初的藏品了。
可要说卖上价……
范闲纠结着，小心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起眼前这台设备。
用肯定是不能用的了，且不说这种出土的电子设备到底得是什么黑科技才能使用，单单看成色就能看出来。
这玩意，都从方形损坏成菱形的了！棱形！键帽都只剩窸窸窣窣三个还勉强支撑，要不是那个模糊的logo还在鬼知道它是啥。
而且它似乎被冲洗过，虽然外壳严重老化扭曲，但却算得上干净，仔细看上面划痕的话，说不定还有人拿钢丝球刷过。
玩古董的都知道，不少古董有很大一部分价值，就在那层包浆上，这台设备的包浆被清洗掉了。
仔细检查一番后，范闲放下设备犹豫再三，试探问道：“杜秘师的心理价是多少。”
“范老板您还得抽成，怎么着都得十五万吧？”杜子石笑吟吟看着范闲：“至于最高价？这就得看范老板您的本事了，不论多少都少不了您的好处！”
——得，还真是什么东西放些年头都想卖价啊。
“十五万……”范闲眉头微皱，轻轻敲击着桌面：“怕是不好出手啊......”
“怎么可能，此物一看就是电子设备，若是修复了的话，其中的资料恐怕还有隐藏价值呢。”
范闲轻轻摇头，面上没有波动。
在一般人看来，这东西历史悠久，对于联邦而言这种东西的考古价值极高，甚至于这种电子产品中储存的信息对于联邦任何一个考古队伍都有价值，这种设备的本身也能观察出一个时代的信息。
可事实上，范闲当然知道这东西有隐藏信息的可能比他那个时代中彩票还难，且不谈这玩意损坏成这样里面的电路板都只剩一半了，就算保存完善也几乎不可能有修复的技术，就算有这种技术也不意味着眼前的设备有修复的价值。
所以杜子石说的可能储存隐秘信息只是在王婆卖瓜。
范闲可以肯定联邦不可能买去考古，有这个闲工夫联邦估计更乐意多开几个冷冻仓盲盒，说不定又“出金”开了个活历史出来呢。
而时间赋予这台设备的价值，也就是所谓的包浆，又被清洗掉了。
包浆都没你卖啥啊？包浆都没你说你这是商周的我怎么看着是上周的呢？
“小霸王学习机，据说在旧日时代是工业化生产的儿童玩具，这东西在旧日时代的北华夏地区并不少见，至今出土的也不算少，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里面很难存在有价值的资料，这概率比彩票低太多了。”范闲手指轻敲桌面，毫不避讳地说出了桌上游戏机的来历后平静说道：
“联邦政府不会收购这种东西用以保存文化或者考古，这意味着我们没有为价格兜底的大买家，联邦不收，那就只是个玩意了，得看有没有玩家愿意接手。”
杜子石见范闲轻松说出了文物的跟脚，不由得心中暗赞一声，赶忙询问：“玩家？”
“怎么说也是上千年的老物件，有些小博物馆需要这种上年头的东西，有些富商也喜欢收藏一些年份久的文物。”范闲敲着桌面，语气平淡：“如果能找到看对眼的玩家，卖多少都有可能，不过……对于投机者而言，十五万闪耀币贵了，它没有这么高的市价，如果杜秘师是十万以上收购来的，可以说是被啄了眼了。”
杜子石闻言点头，古董嘛就是这样，有市场但没市价，全看买家有多冤大头。
好在这台设备他是“捡”来的意外收获，只要五位数以上他就不算白跑一趟。
黄毛看着桌上的游戏机，面色恍惚。
十万闪耀币多吗？不多，在凯恩街都不足以买房，再凑二十万才够首付。
现在重新问一遍，十万闪耀币多吗？
多到要死，联邦法定北华夏区的最低薪资为每月775，工厂流水线普工哼哧哼哧12小时连轴转一个月能有2000左右的工资，正常白领实际入手月薪在1000+出头，专科出身的技术工种普遍3000-4000的薪资。
在这种收入条件下花十万买个没有作用的摆件？
十万啊，十万！这钱拿去援助凯恩街头那些穿不起衣服的迷途妇女，都能援助援到迷失自我了。
凯恩街20-30岁的快餐也才50-200一次的价格，还全是16-30的女人，这生意十分钟一单讲究的就是一个走量。
十万一个摆件？这是买摆件吗？这分明是要买命啊！！！
许久后，范闲方才幽幽叹口气：“杜秘师的生意一如既往地难做啊，旁人都是借我这张脸用用，杜秘师偏偏每次都要我真做生意。”
杜子石闻言心里一沉，知晓这事难办了。
可说实话，他本来就在凯恩街混帮派，帮派没了又继续在凯恩街混，人脉也大多在这里，若是离开了这片“舒适区”，他找谁都不放心。
而凯恩街……他的人脉中，也只有眼前这位范老板最合适了，人家就是干这个的！
就当杜子石想要说点好话让范闲帮帮忙时。
范闲敲着桌面轻声道：“杜秘师的事情我自然上心，但多的实在不敢保证……这样，十万杜秘师能接受吗？”
杜子石闻言一怔，而后狂喜点头：“能！可太能了！”
生意嘛，本来就是我漫天要价你落地还钱，杜子石的心理预期是八万左右，多余的都是留给别人砍价用的。
“可丑话说在前面，范某不能担保必然出手，此物不如放在这里三日，如果超出三日范某还未卖出，还请杜秘师另请高明。”
“好好好！我就知道范老板神通广大，我相信范老板的本事，若是凯恩街还有范老板做不通的生意，别人怕是连看都没资格看了。”杜子石满脸兴奋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看得范闲一阵皱眉。
杜子石倒也不怕范闲毁诺，说白了合法中介赚钱靠的是嘴皮子，像范闲这般坐在混乱地区各方都给三分脸面的中间人，赚钱靠的就是名声了。
名声在那，抬手一招财源广进，名声坏了，留一条命都算是幸运。
对于这种掮客，这么一个古玩不值得自砸金字招牌的，多少钱都不值得自砸招牌。
更何况杜子石自身就是秘师，对于一个普通人，自认有的是手段拿捏。
见这边谈妥，黄毛腆着脸大着胆子坐到了柜台前，伸手就去拿茶壶，而后被范闲一把拍开：“二千一两的茶你小子喝了给钱？说吧，门口那女孩怎么回事？”
黄毛有些尴尬地揉了揉手，拿起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自来水一饮而尽，而后舔了舔嘴唇自得道：“范哥你别看我没什么出息，我今儿个可是接了这个数的大生意！”
而后，神秘兮兮地比起了三根手指。
范闲心中一惊，敢在他范某面前大生意的生意那可不得了，而后疑虑道：“三百万？”
杜子石也转过头，对于他这般秘师来说三百万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不不不，确切地说，如果短期单笔委托三百万的话，他得拿命去拼了。
就以秘师晋级必需的原质来做例子，一颗二级原质的拍卖价格通常在200-400万整，三百万足够入手一枚品相不错的原质。
或者在凯恩街买一套拎包入住的老旧二手房。
黄毛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指：“三千！”
范闲闻言一怔，而后一笑，摆了摆手：“黄毛你实在没事可做的话可以找个牢坐坐，牢里好歹包吃住呢。”
“或者在我这上班得了，我给你开这个数！”范闲比起巴掌摆在黄毛面前。
黄毛倒吸一口凉气：“五千？！范哥你做慈善呢？！”
我何德何能，小学肄业的文凭能拿一个月五千的高薪！这哪是哥啊，这特么是爹啊！！！
范闲一巴掌轻轻拍在黄毛脸上，平静说出了那个让资本家流泪，让联邦法律颤抖的数字：“月薪五十。”
黄毛脸色一僵：“范哥您开玩笑呢？”
杜子石见状摇头，不再去关注身旁黄毛。
如果他不是秘师而是普通人，别说五十工资，每个月倒贴几千他都要在这里钉着。
这地方可是攒人脉的好地方。
至于能不能攒上，攒上了又能不能用上，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杜子石对黄毛没了兴趣，起身离开：“我还有事便不多留了，静待范老板的好消息。”
“杜秘师慢走。”范闲起身相送。
在送杜子石离开后，范闲看了一眼门口等待的女孩，礼貌微笑后示意对方多等片刻，而后回到店内笑吟吟看着黄毛：“分明是你先给我开玩笑的。”
回到座位上，从柜台下摸出手枪指着门外，枪口正正好好指着那背对玻璃窗的女孩。
女孩搓着手哈着气，担忧的左顾右盼，全然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
范闲左手捏起黄毛的下巴，礼貌微笑：“我这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爹，别有什么麻烦都往我这丢，重新说说，外面那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收了她多少钱。”
“三千！真就三千。”
范闲依然满脸笑容，捏着黄毛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真把我当猴耍呀？啧啧……”
“三万！”黄毛紧张地看着范闲手上镶嵌金丝作为装潢的银色手枪，赶忙出声：“她好像遇到了麻烦，在凯恩街找人帮她躲一段时间。”
——三万？
范闲挑了挑眉，达到五位数却不到六位数，这是个很暧昧的数字，这个价钱有时候只够清闲放松几天，有时候足够买命。
“什么麻烦？”
“不知道！！！”
范闲皱眉，单手给枪下了保险，缓缓指向黄毛：“不知道？”
“不知道！范哥，真不知道！是我一个兄弟帮我找的活，我想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麻烦就揽了这事！可谁想到，谁……”黄毛紧张又委屈的指了指自己胸口，示意衣服下刚被粗浅缝合的刀疤。
范闲看着黄毛的眼睛，手指搭上扳机。
“范哥！范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给您找麻烦！我真的知道错了！您饶我，您饶我这回——”
范闲面无表情扣下扳机。
“哒！”
“范哥！！！”
在扳机扣下的一瞬间，黄毛下意识尖叫着闭上了眼。
女人听见动静转头来看，看到屋中场面惊恐的捂住嘴，倒退了两步。
而后看着店里的情形满脸迷惑。
范闲戏谑摇头，将轻飘飘的手枪丢到桌前：“开门做生意的还能大白天地给人打死？我的手艺如何？288一把，烧给死者，让死者地下平平安安。”
黄毛颤抖着拿起桌上的手枪，感受到不对劲的重量后方才大松了口气，整个人都一下失神无力，身子向旁一倒从椅子跌坐到地上：“纸，纸的啊……范哥，您这玩笑可不好笑......”
“你先开的玩笑不是吗？”范闲给黄毛倒了一杯茶，轻笑道：“不过我之前都开口了，也不好收回，这样，今晚你们在这里住下，明天自己滚。”
“好，好的范哥……”黄毛撑着椅子起身，略有些颤抖地端起一次性水杯，因为过于手抖，茶水洒了一桌。
他猛然惊觉，这里是每天都有人被砍死的凯恩街，联邦警察都不爱来的凯恩街。
而眼前是在凯恩街安安稳稳坐了三年从中敛财的中间人。
这种人要么有背景，要么有手段，不论哪种都不会在意顺手碾死一个没有靠山的流氓。
在饮下温热的茶水后，黄毛的手方才稳了一点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女人，硬着头皮道：“范，范哥……我们......我们能不能多住两天.......她这事实在是......”
“行啊，开门做生意什么钱不是赚呢？”范闲笑嘻嘻又给黄毛倒了杯茶：“我这空屋倒是有多的，给你个优惠价，一间房间三万一天。”
“这……这.......”黄毛嘴唇哆嗦，这特么比抢还挣钱啊，合着开两间房他还得赔三万进去。
这还是一天呢，一天哪能躲过风头。
“可别急着砍价，三万真不贵，你们在我这躲着耗的是我的人情啊，这人情我哪能白白攀上？”范闲笑吟吟摇头：“我空着手上下嘴皮子一碰有用吗？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人家也不会看我一眼啊，我靠什么攀？靠的不就是兜里那三两碎银嘛。”
“往日呢，你惹的都是小人物，小麻烦，我收留你两天也没什么成本，就当收留了小猫小狗逗自己开心，如今呢，可是实打实的要投入成本了，收你三万一天真不贵，我说不得还得赔钱呢。”
黄毛嘴唇哆嗦着，略带哭腔：“范哥……您，您能不能便宜点......我住不起呀......”
“住不起吗？这样.....”范闲沉默片刻，敲桌思索两秒，和善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黄毛闻言哆哆嗦嗦递上手机。
就见范闲随手操作一番，又打了两个电话后黄毛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您的银行卡到账十五万元。”
“现在住得起了。”范闲将手机缓缓递了回去。
黄毛接过手机，一查账户，险些幸福到昏厥过去：“范哥，这，这是哪来的钱啊？！”
范闲理所当然：“这是我给你借的网贷，不用谢。”
黄毛险些真的晕厥过去，赶忙哆哆嗦嗦地翻找手机，点开一个新安装的陌生软件翻看了一会后看着十五万的借款记录和他算不明白的利息，险些吓晕过去：“我我我我，我还不起啊范哥！”
“放心，这款网贷软件的老板也是咱们凯恩街的老乡亲。”范闲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再说了，我给你借的又不是那些不上台面的裸贷，你怕什么，你还不起也没事。”
正当黄毛要松一口气时，范闲平静补充道：“虽然软件没写，但是这平台支持手指偿还利息，内脏偿还本金，你肯定能还上的。
可别说我坑你，别人一颗肾顶多抵三万的本金，你不一样，这事我提两瓶好酒亲自上门去给你平，保证你一颗肾至少能抵8w的借款，算上利息两个腰子抵出去再剁三根手指也就够了。”
黄毛隐约之间似是看到人生的终点线正在向自己连蹦带跳十分欢乐的跑来，这次彻底吓晕了过去。
范闲熟练地翻过柜台抱起黄毛猛按人中。
在黄毛苏醒后，双手第一时间开始下意识四处摸索：“手...手机……”
在终于拿到手机后，黄毛麻利的在网贷App把钱立刻还了回去，并给了600的利息。
如果是往常平白丢了六百，黄毛会心疼那六百，如今他只庆幸这个平台能够当日提前还款。
太他妈吓人了，日利息六百，利还能滚利，这钱要是拿来花了的话，这辈子都可以提前结束了。
在确认欠款清空后，黄毛方才大松了一口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被从水里捞出，看着范闲心有余悸：“范哥，范老板，闲爷，您别耍我了行吗？我这小身板真经不起大佬您折腾啊！”
“啧啧，你也知道你身板脆啊？俗话说多大的胃口吃多大的馒头，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范闲丢下黄毛，回到柜台后端起茶杯漫不经心道：“这么几个小玩笑你都摆不平你还想学人去平事？你啊，别逞英雄被人拽下水淹死咯，骨头都浮不起来啊。”
“按道理说我不该管这事应该把你直接打出去，可你三天两头躲我这扫地洗碗，扫了快两年地了，这给路边野狗喂两年食还有三分感情在呢.....”范闲摩挲着茶杯的边缘，认真道：
“她什么来路你说不清楚，得罪了哪些人你说不清楚，惹的什么事你说不清楚，你去超市还知道不买三无产品吧，怎么生意就敢接三无生意？”
范闲看着清澈见底的茶水，语气飘忽：“有些事啊，你担不住就别逞能，钱啊，就退给人家吧，再好好道个歉让她明早自己离开，别害得我做些不体面的事情。
你说说你，再不济找个厂子上两年班呢，实在不行去当小白鼠体验原质嘛，挣这拎不清的钱作甚。”
“我！我…….”黄毛本来下意识想梗着脖子嘴硬一句，但想到刚才的经历后又只得软了下来，低眉顺眼点头道：“我知道了范哥......我......我这就把钱还给她。”
范闲抿了口茶：“傻归傻，至少还算听劝，收拾下行头吧，等会陪我出去一趟，人家杜秘师的事你也能打个下手。”
黄毛叹了口气，心中雄心壮志渐渐破碎，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他有些后怕道：“范哥，要是我用网贷的钱在你这住下了，你……”
“你瞧瞧你这话说的，我还真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切两颗肾剁三根指头在那等死？”范闲摇着手指，一阵发笑。
“是，是是......”黄毛这才松了口气，暗骂自己没经过风浪一点小事就六神无主，仔细想想范哥怎么会无缘无故要弄死自己呢？
好歹是没白叫两年哥啊，没白叫两年哥啊，范哥还是不至于把我往死路上逼的......
“顶多切一个肾，至于剩的债嘛，有个热知识你知道不？肝只切一半就具有再生能力，睾丸目前的价格也还算不错挺多富豪收购，放心，赖账的面子没有，选器官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断不会眼睁睁看你死掉的。”范闲搓着茶杯：“至于平台给我的提成到时候分你一半当营养费，做人啊最不能丢的就是良心啊。”
黄毛：.....
“我这就把钱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