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呐,他们以后不会来报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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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她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了由远及近的、响彻的警笛声。夏知眠放下手机,目光顺势垂落在歪七八倒的长椅上,轻轻吐了口气。
多看这些人一眼,都是对自己乳腺的不尊重。
“理子,不要把……”那些蠢货的话放在心上。
她不再管眼前的那群人渣,收起一身锐利的尖刺,转过身想要安慰少女。
而被挡在身后的天内理子,却先一步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少女的双臂搂着她的腰,软软的身躯与她亲密无间地相贴在一起。夏知眠很快就感觉到,有热烫的眼泪浸湿了自己衣服的前襟。
她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很是心疼地回抱住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别伤心,是他们的思想有问题,理子是特别特别好的小姑娘。”
“该死的分明另有其人嘛。”她带着点替她抱不平的轻哄的语气说。
十几岁的小女孩,就该像暖阳下迎风招展的太阳花,是值得被世界呵护和爱着的,妄图以私欲掐断幼苗的人才是真的可恶啊。
“恩……”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谢谢你啊,小夏姐。”
她才不会在意那些坏蛋,她只是……觉得自己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姐姐,真的好幸运。是与黑井所不同的,另外一种温暖。
“谢什么呀,我们不是朋友嘛,当然啦,也可是姐妹。”夏知眠撸了把少女的脑袋,像抚摸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天内理子吸了吸鼻子,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好像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赖在对方怀里,她小幅度地拱了拱,突然害羞地说:“你好香啊,小夏姐。”因为脸埋在对方身上,带着鼻音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喂!你抱够了没有!!”
五条悟一开始见她哭就勉强忍耐了下来,没计较那么多,听到她的这句话后瞬间炸了毛,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子,跟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扯了出来。
总是会提醒他对女孩子要温柔一些的夏油杰,却在一旁破天荒的一声不吭。
“我抱抱小夏姐怎么!关你什么事啊!!”被揪出来的天内理子像是被气得元气都恢复了过来,刚被黑井擦掉脸上的泪痕,就立马扭头和少年大吵起来。
“哈啊?你这个可恶的小麻花辫,谁让你一直抱着不撒手的,还说出那种奇怪的话,你是什么变态吗!?”
“本小姐哪里变态了,分明是你自己思想龌龊吧!你才是变态墨镜男!”
两个人像巷子里争夺地盘的小猫一样互不相让。
夏知眠一脸莫名其妙,刚想上前劝两句,就被夏油杰轻轻按着肩膀拦了下来。
“没事的,让他们吵一吵,发泄一下也好。”少年像个处事极为沉稳的大人,始终温润的嗓音亦如春天的雨水般令人感到安心和可靠。
当对方的注意力被自己带走之后,夏油杰又紧接着问道,“伤口这里,还会疼吗?”
他的手指几乎下意识地伸了过去,却又仿佛是不小心,触碰到她皮肤的那刻,立马缩回手并小声道:“抱歉。”
果然夏知眠也只是心大地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放心吧,早就不疼了,其实就最开始划破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我本来也不怎么怕疼的人。”
而她的话音才落,夏油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五条悟先从另一边怒火朝天地吼了起来:“杰!你这个可恶的偷腥猫!!”
夏油杰转头望过去,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起嘴角,冲他笑了笑。(ˉ ? ˉ)
夏知眠:“……?”
眼见着白毛少年冲过来似要刀人一样,听到警笛声止于窗外的夏知眠,连忙揪住俩人的衣服说:“快别闹了,警察要过来了。从现在的这一秒开始,你们两个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见义勇为的三好市……学生,明白吗?”
她眼里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语速极快地叮嘱完,就丢下两个茫然不已的少年,又拉住黑井和理子的手,嘱咐说:“至于我们三个,就是被邪教组织绑架后险些被残害的无辜市民。”
“大家要见机行事哦~”
被安排好剧本的四人:“……”
……哈?
……
警察局内。
“真的太可怕了,我只是一个华国来的生意人罢了,没想到会遭遇这么恐怖的事情。”年轻女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抓着女警官的手臂,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她眉心微蹙,含着水光的眼眸中藏着深深的不安:“要不是意外被那两个年轻人救下,怕是都活不过明天了吧。”
“已经没事了,小姐,你放心吧。”善良的女警立马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
“谢谢你们,”夏知眠抬起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本来是准备求助大使馆的,但想到毕竟牵涉的是你们国家的宗教,所以还是选择了报警。”
“你们出警真的很迅速呢,尤其是看到姑娘你这样眉宇英气,很有正义感的人,一下子就安心了不少。”她不动声色地夸完对方,又话里有话地道,“其实我也尊重每个文化体系的宗教信仰,但……这种用活人生命献祭的方式恐怕只有野蛮时代才存在过吧,就怕是……披着宗教外衣,干着贩卖人口器官的恐怖组织啊。”
她面上浮现出一抹忧虑,似乎有些不放心:“在霓虹这边,应该也是不允许的吧,我也不太清楚这边的律法,但在我们那边,这种事都是严厉打击和禁止的。”
“你tm胡说什么!!”留在这间办公室,被审讯的那几人听到她的言论,脸涨得通红。甚至不顾旁边的警察,直接气得跳起来拍桌子,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臭女人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说谁贩卖人口器官呢,你这是污蔑!!”
“闭嘴——!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吼大叫的!都给我坐下!”
虽然有其他警察及时呵止,但夏知眠还是被吼得一哆嗦,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她整个身体都无意识地往女警身上靠去,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在寻求庇护。
夏知眠咬了咬唇,带着委屈又害怕的哭腔:“天呐,他们以后不会来报复我吧?”几乎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两大颗眼泪啪嗒一下,一前一后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她今天只化了点淡妆,口红的颜色也不怎么艳,所以装出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违和感。看得对面那群盘星教教徒直接捂住了突突疯跳的心脏,是气的,年纪稍大点的甚至险些要厥过去。
而两个见义勇为的三好学生、两个无辜遭罪的三好市民,此刻盯着夏知眠那张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面容,目光涣散,全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x4
毕竟十几分钟前,他们才看到对方跟吃了枪药一样把那些人骂的狗血淋头,现在这样的极限反转,说实话有些刺激过头了。
尤其是夏油杰……实不相瞒,仿佛嗅到了点同类的味道。
“这件事警局一定会彻查的,”正直女警官用笃定的语气宽慰她道,“你别害怕,我们作为警察也定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这是我们的职责。”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夏知眠感动不已地拉住她的手,“其实我发现他们中还有很多年纪蛮大的人,几乎都是当爷爷奶奶的辈分,或许是子女们一时疏于照顾,才被有心人骗进来了吧,哎。”她言语间还含着一丝怜悯。
“恩,我们之后也会联系到他们家人的,”女警点了点头,由衷感叹道,“小姐心地太善良了。”
……
成功从警察局出来后,几个人走在傍晚的夕阳下,影子被拉的老长。柔和的阳光仿佛把灵魂送回了大家身上,让他们渐渐活了过来。
但他们却一个比一个沉默,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夏知眠刚要抬手擦拭掉脸上的水痕,求知欲旺盛的五条悟终是没忍住扭身挡在她跟前,然后伸手捏着她的脸左右掰了掰,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的宝贝。
“干嘛呢?”夏知眠拍了下他不安分的爪子。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小知眠,”五条少年像被什么毛线团吸引住的小猫,满眼好奇地盯着她,“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了呢,现在还可以吗?”
天内理子也跟着点头,却是一脸钦佩:“好厉害!”
“擦一擦吧。”黑井拿了张纸巾递过来。
“谢谢。”夏知眠接过纸巾,抬眸就白了少年一眼,“你以为我是在变魔术啊。”
“还有给我用敬语啊未成年!”
“啧,好凶啊。”五条悟双手枕着头,不满地撅了噘嘴,“夏夏姐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真不好意思,成年人有的可不止两副面孔哦。”将脸上的痕迹全部擦干,夏知眠得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
“是不是真的受什么委屈了,小夏姐刚刚哭得那么伤心,说实话都有点吓到了。”夏油杰的语气里还是含着担忧。
“没有啦,就是我装的,”夏知眠连忙摆了摆手,解释说,“毕竟没有你们那样的武力值,也算是普通人自己的一点办法吧。这种恶心人的组织……虽然一网打尽肯定没可能,但至少让他们头疼一阵子还是行得通的。”
而盘星教也确实如她所想的,至少被警方盯了蛮长一段时间,还失去了不少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因家人干涉离开的盲目信徒。尤其是那些曾经恶毒咒骂过少女的人,似乎也真的变得倒霉了起来。
“欸~”五条悟放下手臂,隔着墨镜的双眼,像天地间最明澈的镜子,“那夏夏姐,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小理子吗?”
“都没有什么要问我们的吗?关于‘星浆体’。”他嘟嘟囔囔的声音里比起在怀疑什么,更像是充满好奇心的撒娇。
“知道呀,”夏知眠抬起眸平静地和他对视,即便只能看到漆黑的镜片,“被绑架的时候,就已经和黑井小姐聊开了。”
对方知道她和两个咒术师少年熟识,加上被关进房间前那些教徒神神叨叨的发言,在她刻意猜测和引导下,不擅长撒谎的黑井自然也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
成年人的心思可是拐七拐八的,才不会让自己在这里翻车。其实除了提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宿命,彼此的相遇更像是一种奇妙的缘分。所以,也不算欺骗吧。
天内理子闻言呆了一下,似乎骤然得知自己隐瞒的事被对方知道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我只是觉得命运像个爱捉弄人的混蛋,”夏知眠脸上带了丝嫌弃,不过很快,她就走向还没回神的小姑娘,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小理子,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选择就好啦,天若要塌下来,也总会有个子高的人顶着。”
“我想世界还没有糟糕到,需要牺牲一个14岁小姑娘的人生才能运转下去的地步吧。”
毕竟我啊,或许就是为了你,和你们而来的。
虽然以阻拦伏黑甚尔的方式改变了原有的轨道,可在这个已然书写好的剧情里,火车无论行驶于哪一条道路,所要抵达目的地都是唯一的。在天内理子的命运里,只有死亡这一种结局。
果然,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但是没关系,她好像重新拥有了家人和朋友,那么付出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
第二天就是“同化”的满月之日,没有那些恼人的“刺客”,夏知眠就让他们在自己家休息了一晚,两个暂且充当“护卫”的少年仍是被安排在了沙发。
伏黑甚尔见着他们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好像从他眼前走过去的是一团空气,而不是什么唾手可得的“八千万”。只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看得五条悟牙痒痒,毕竟这种嚣张傲慢的态度从来都是他的主场。
等天亮后,天内理子和黑井跟着少年们离开之时,夏知眠最后拥抱了一下她,也将一个可爱的娃娃香包,放进了她的口袋。
当少女哽咽着在薨星宫说出:“我果然,还是想跟大家相处久一点,想跟大家,去更多地方,看各式各样的景色,再待久一点。”
在夏油杰向她伸出那只手。
在五条悟撇着嘴不要脸地说:“那就把你的鲜花饼贡给老子啊。”
死亡的枪声不再响起。
【我会祝福你,仅以天内理子的身份,此生圆满。】
谁也无法看见,从她口袋的香囊中,一条闪闪发光的金线如游蛇一般慢慢漂浮出来,然后顺着远处那棵巨大的老树划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夏知眠手腕上的银镯,一条同样无人能看见的牵连住天内理子的银色丝线,也像完成了使命一般,骤然断开。
属于她自己的,这一世注定的宿命,也在这一刻开始转动。
餐桌上吃着饭的津美纪,突然呆呆地看着夏知眠说:“眠眠姐,你流鼻血了……”
仿佛没有拧紧的水龙头,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地从夏知眠的鼻腔里不断坠落下来,伏黑甚尔几乎在下一秒就抽了四五张纸捂住了她的鼻子,可那几张纸没一会儿就洇红了。
他皱了皱眉,目色沉暗地将人拉到洗水池旁。
“早知道中午就不吃两个汉堡。”夏知眠不甘心地碎碎念着,难得老实地任由对方用打湿的手给自己按压后颈。过了好一会,她的鼻血才慢慢止住,只是旁边也留下了好些血色的纸团。
夏知眠仰头巴巴地看着伏黑甚尔,直到对方将放在纸团上的视线收了回来。
“看什么?”他眉宇间仍有些皱起,神色瞧着冷淡,目光却又很专注。
“看你这位‘管家先生’这么称职,我送你件小礼物呗。”夏知眠眨眨眼,朝他笑了笑。
虽然距离你的那个节点,似乎也还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