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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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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孤月直接被留在宫中,江好随侍。

亲见棺椁以后,皇上还要与百官议事,二人便被送去明光殿,日后起居都在这里。

在众人退避到檐下以后,一场春雨雾然地落下。这多少让人感到庆幸,这场雨至少没有打湿他们!

随行的宫女们高高打起宝伞,江好的身侧是方才在皇上身边叫人起来的女尚书,姓萧,名正仪,平日为陛下打理后宫诸事,同时审查被尚书省归为细故的奏章,分别处理,可者准奏。

一行人穿梭在宣光殿与明光殿的宫廊上,廊边一道垂檐将牛毛细雨斜斜拨分。

萧正仪一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一面徐徐地同江好介绍起后宫之事:“陛下宫中并不复杂,只有两位贵君。”

江好懵了一瞬,一时间没明白“贵君”是什么意思,只听说过贵妃。不过她很快想通关窍,满脸通红地胡乱点头。

萧正仪见她反应不禁轻轻笑了笑,继续道:“两位贵君出身名门,一位是崔尚书令的孙子,另一位是卢中书监的远房侄子,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公主与两位贵君见上一见就好,平日里无需日日走动。”

江好头大如斗,并不清楚哪位是崔中书令,哪一位又是卢中书监。

萧正仪适时地补充:“今日在太极殿宫院之中,呵停群臣的那位就是崔中书令,那位是先皇留下的四位辅政大臣之一。卢中书监则是那位最先请陛下加封公主的,也是四位辅政大臣之一。”

江好顿时有了印象,却不大会接话,于是干巴巴道:“两位贵君果真出身尊贵。”

萧正仪笑容不减,心中却一闪而逝一抹悲凉的讥讽。皇上如今坐在御座之上,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文武百官并不期望她能治出个太平盛世,他们都盼望她能够尽快诞下一名男婴,从而确定大夏的下一任继承人。

“还有两位辅政大臣。”萧正仪已经完全能控制自己的真正情绪不外泄,笑道,“一位是王侍中,另一位是郑给事中。说来那位郑给事中与赵将军还是师徒,你知道吗?”

江好摇了摇头,她在边关长大,根本就不了解大人物的事情。

萧正仪为她圆场:“日后总有机会见着,这些日子郑给事中身体也不大好,今日若不是为了见赵将军,只怕也不能从病榻上起来。”实际上哪有什么缠绵病榻,只是作为不和谈的忠实拥护者,和谈之事敲定,眼不见为净罢了。

江好点点头,惶惶又闷闷,生出些低人一等的忐忑出来。

她忽而想到什么,又很不好意思开口。

萧正仪惯会察言观色,见状很温柔道:“女郎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说的并不周全。”

江好下意识道:“没什么……”又的确想问,才磕磕巴巴地问出口,“尚书大人,宫中没有什么别的皇子公主吗?”

萧正仪顿了一瞬,很快便微笑接道:“并没有呢。”

经着重重亭廊,适才江好提到皇子公主,萧正仪便提及江好怀中的公主:“江女郎,自下车起你便一直抱着公主,手可还好?需要我……”

江好忙道:“不必劳驾尚书大人,公主没多重,抱着不累的。”其实她已经有些累了,但入京一来见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让她自卑极了,她觉得自己如今唯一的用处就是抱着女郎,如今应该改口叫公主了。如果她连公主也不必抱,那就是真的没有作用了。

萧正仪看得明白,也未要将人抢过来抱,顺着话问:“公主的病,怎么说?”

“……过去将军曾找过许多郎中为女、公主瞧过,都查不出缘由,说是公主天生如此。尚书大人,公主她不是傻子!她什么都懂的!她只是较旁人要学得慢些……”江好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为赵孤月辩解起来。但马邑之战相关的她却是一个字不能透露的,四岁的女郎将梁乃文杀了,说出去也没人信。

江好生怕自己的说服力不够,急急补充:“公主过去是一点也不能动,如今却能点头摇头,还能坐着自己吃饭!”

萧正仪微讶,同情地瞧瞧她,没有驳了她的话,但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四岁不能言行,果真如江女郎所说公主能够自己吃饭,想来也是她呕心沥血教的。她轻轻地叹一口气,安慰道:“太医总是比其他郎中要好些的,待安顿下来,让太医为公主瞧瞧,兴许能调理好。还有你脸上的疤,到时候一齐看看。”

江好点头应是,怏怏地跟着萧正仪迈上湿冷冷的台阶,也听出来萧尚书没怎么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并不在乎脸上的伤,甚至不想祛除这道疤。它一直在,她便不会忘记与燕国的血海深仇。

天地间忽然卷起一阵动静,雨腥气扑面而来。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倾斜宝伞,依旧顾头难顾尾,飞溅一身水。

萧正仪不顾自己,忙问:“公主可还好吗?”

江好在雨被吹进来的那一刻已经竭力背身将赵孤月护住,奈何左右都是风吹进来的雨,尽管她护住大半身子,赵孤月依旧无可避免地被淋了些。

江好低头一看,自责起来:“公主淋着了!”

萧正仪吩咐:“咱们走快些,回去立刻把公主的衣裳换了。”

明光殿中早已候着许多宫女,江好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便被人簇拥起来,她从未有此经历,只觉得如同踩在云端,浑身软绵绵的。

宫女们众星拱月地将江好半拉半推进内殿,又捧上新衣、绒毯、手巾等物供人使用。

江好在这样的大架势下还不忘紧紧抱着赵孤月,尽管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保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只有抱着公主她才有少许安全感。

宫女们见她不撒手也没笑话,反而劝解:“江女郎,这里有新衣,您快换上吧,免得染上风寒。”

江好从未被这么热情对待过,低声道:“我先为公主将衣裳换了……”

宫女们笑道:“这种小事我们来做就好,江女郎快换衣裳吧。”她们轻柔地将江好怀中的赵孤月抱走,用绒毯将人裹住吸水。

江好怀中没了赵孤月,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她转过头去看被抱走的公主,生怕她会哪里不舒服或是不适应。

可是都没有。赵孤月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被人抱去,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没有看她这里一眼。

立在一旁等着伺候江好的宫女察言观色,笑道:“江女郎,您该放心换衣裳了吧,我们会伺候好公主的。”

江好昏昏沉沉地点点头,沮丧极了。她心里清楚是自己离不开公主,可是如今亲自经历这一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于是逃避似的钻进屏风后魂不守舍地换衣裳,婉拒旁人伺候。

萧正仪动作麻利,已经换好干衣裳,从屏风后从容出来。江好护着赵孤月便淋得多些,这会儿不止要换外衫,还要将中衣换了,加上心绪不宁,自然要慢。

见江好那边还没好,萧正仪同她招呼一声:“江女郎,我去瞧瞧公主那边。”

“好。”江好回神答应。

萧正仪步态款款,绕到大床前,只见赵孤月正乖乖巧巧地面朝床内坐着,任由宫人们为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还有宫人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将并没有被打湿的中衣换下。公主换衣裳,自然是从里到外都要是新的。

萧正仪见她由人摆弄也不作声,既怜惜她乖巧,又觉得她大约是过分痴愚,并不能感受到外界的动静才任人施为。

她微微垂眸,余光一扫,探出身去。

为赵孤月换衣裳的宫女吓了一跳,动作停下来,惊声道:“尚书大人!”

萧正仪伸出手指在赵孤月的肩头拂过,而后笑道:“是胎记啊,我还以为是血渍,吓我一跳,想着公主受伤了。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她立刻正了身子,话很随和,自嘲一声化解尴尬。

宫人们松一口气,跟着笑起来:“尚书大人说笑,适才咱们见着也险些错了眼去。不过公主的胎记好漂亮,像月亮。”

一边江好隐隐约约听到“血渍”二字便急急忙忙一拢衣衫向这边来,焦急问着:“什么血渍?”

萧正仪迎上前去握住她手腕解释道:“别急,是我眼花了,将公主的胎记看成了血迹。”

江好愣了一下,放松下来道:“是,公主的右肩上……”她左手攀过自己的右肩,指着肩头的位置道,“这里,有个红色的月牙儿。”

萧正仪笑着点头:“正是这个,我看岔了。”看起来她对公主的胎记谈兴并不高,反而对江好换了衣裳更感兴趣,“你这样穿更好看了。”

江好下意识垂眸去看自己这一身,广袖长裙,不适应之感顿时又涌上来了。她低声说道:“这样不大方便干活……”

萧正仪笑起来:“哪有什么活要你做的?你日后好好陪着公主就是。”

江好张了张嘴,明明是好事,不用再干活了,她却更加不习惯。但她没有说出这些自认为可笑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这话太不识好歹也高高在上,让其他人听见会心中不美。

萧正仪忽然向她招招手道:“来,江女郎,我待你认认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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