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心底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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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风云湖边,郁煌言对袁不圆和石海燕俩人的感情纠葛,竟然猪八戒教孙悟空翻跟头。
和两人分手以后,在些许的快以后,郁煌言不由的讪笑起自己:自己的牛不放,倒是帮人家放蠓虫。
一腚的鸡屎没有擦干净,倒想帮人家打理卫生!
郁煌言呀,说你什么好呢?
进入二零二二年,郁煌言的心情愈发的不好。
本来和家里人的对话交流就不多。新冠疫情肆虐期间,画地为牢,一家六口人,猬集在空间狭小的居室里。
语言碰撞溅起的火花,越发的频繁出现。
一家人的脾气突然变得都不好。在父母亦或是外爷爷和外婆的言传身教下,小孩子也变得语言高亢起来。连还没满三周岁的外孙女,一点不如意也会尖声嘶叫起来。
外边不能去,家里又充满了火药味,郁煌言只有躲进小屋成一统,一天三顿借酒消愁,活得没有白天黑夜的。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郁煌言清早起来,就感到头晕胸闷,太阳穴发胀。
略略吃点饭,关上小屋的门,斜倚在床头上,感觉就来了。右耳朵里肿胀的难受,一架巨大的发动机,在加足油门轰鸣。
满以为揉揉穴道,按摩按摩面部,扯扯耳朵就会好的。
不挡吃,不挡喝的,医院的五官科大多停诊,就在家里受受吧。郁煌言心里想。
谁知第三天,情况不对头了。
不仅耳朵里发动机轰鸣加剧,心烦意乱的。连走路都趔趔趄趄,直打仄歪,走路都无法保持平衡。
郁煌言感觉不好了,向雪伊梅说了句。
雪伊梅爱答不理的,斜看郁煌言一眼:猫尿喝少了!
对于郁煌言的借酒浇愁,每天三饱一倒,醉中日月长,煎熬的迈向人生的终点的颓废,雪伊梅看见就来气,丧弄着说:每天多灌点酒没事了!”
郁煌言被呛得直翻白眼。
女婿倒是知道点事,撺掇着去医院看看。
话说的很轻松,就像吃了灯草灰。
疫情封城期间,有哪家大医院收治这种要不了命的老年病?
在网上,郁煌言自诊,知道了自己是得了神经性耳聋。病因吗,大多是因为心情郁闷、焦躁,睡眠不好造成。
别看这病要不了命,治疗可是世界性难题。
如果十天内治疗不好,大概率是耳朵里带着轰鸣的发动机走到人生尽头。
头昏脑涨,二十四小时的噪音袭扰,生不如死的煎熬。本来就性格不好,说话粗喉咙大嗓的郁煌言,语言也越加暴虐、高亢。
可能是右耳神经性耳聋,把握不住声音的高低。也可能是,耳朵沉,对妻女说得话,指东打西。家里的紧张气氛,日益高涨,矛盾对抗达到了新的水平。
再闷在自己的小屋,画地为牢的生活幸好,郁煌言的这条命,何时终结真是不好说了。
疫情高发期所采取的的措施,很快取消。要不然,郁煌言的这条老命就撂出去啦。
这是,那天郁煌言去小南湖时,见到袁不圆俩人后的心情。
三条使命没有完成,郁煌言只能在附近转转。
想追彻底求心的宁静,没门!
和袁不圆与石海燕,扯淡一会,郁煌言心里舒服多了。待回到自己的小屋,房门一关,郁闷的潮水又猛扑过来。
羡慕嫉妒,是人类自私的本能,郁煌言忍不住胡思乱想:袁不圆和石海燕,不论人品如何,在爱情上终究修成正果,我的苦难何时是头?
郁煌言磕磕碰碰,走到电脑桌前。耳朵里的轰鸣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头脑里一盆糊涂糨子。平时驾轻就熟,天马行空的思维,连一个字母都打不出来。
虽然,雪伊梅就在咫尺的自己家的客厅,郁煌言想的是虚幻缥缈的琚清婉:要是,当年不被强行建起拦河大坝?生命选择了琚清婉,我今天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
破旧的列车,在几十年没有整修的轨道上,缓慢前行。没人能够想到,它的颠覆,竟然是因为一只猫。
是的,是因为一只宠物猫。
两个年近古稀,生活过得疙里疙瘩,心不平气不顺的老人。每天早起晚睡的能照顾好外孙、外孙女,已经忙得晕头转向,腰疼背酸的了,哪里还有闲心他顾。
任性的刁蛮公主,在几次和家里沟通没果。一天径自带了一只价值三千元的宠物猫,送到母亲处。
按理说,他们小两口住的是联排别墅,儿女又都是在外公外婆家过,空间有的是。闲暇养只猫,那是谁也不会过问。
不知公主是怎么想的,大概率是不愿打扫猫造成的污秽,硬是把猫放到了父母处。
从此,父母除了侍候两个孩子和他们夫妇外,又添了新的任务,喂养打理宠物猫。
郁煌言从家里的排位第六,退到了第七位,雪伊梅也只得退到第六位。
不知这个世界怎么啦?对贫困人群,很少有人出手救济,而对舔舐邀宠的宠物,他们不惜千金。
猫窝、猫餐具、练爪玩具、洗澡美容,钱花的流水一样。一份几公斤的猫粮,不皱眉头的抛洒八百多元。
这让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过惯了煤矿工人苦日子的郁煌言心疼啊!
你爹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面对怪戾的俩口子,一辈子培育的硕果,家里至高无上的公主,郁煌言只能想,却不能说。
说了,铁定的会遭到公主的迎头两棒:花你的钱啦?多管闲事!
还要赠送一句:你一辈子馊馊扣扣,也没见你发什么财?
要命的是,俩个小孩子,进家就要玩猫。本来就不多的属于他们的时间,进一步被挤占,考试成绩明显的下降。
公主刁蛮的骂过儿子,就开始责骂起父母:你们白吃粮食了吗?每天闲着没事看蚂蚁上树!就不能看住小孩,不叫他玩?
玩是孩子的天性,本来就被贪多嚼不烂折磨的厌学的孩子,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岂是只能疼、不能管的外公外婆约束的住?
猫屎、猫尿、猫毛,散发在小小的空间,气味啊让过敏性鼻炎的郁煌言,闻到就恶心,眼泪鼻涕成串的往下掉。
曾经可以可以静静心的、斗大的囚室,如今已成难以容身之地。
矛盾的进一步爆发,是养猫之患。
无论什么宠物,都具有兽性,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逞凶。
小外孙,在玩猫的时候,终于被不耐烦的猫抓了。
狂犬疫苗必打?
打完疫苗就算结束了?公主的刁蛮同样充满野兽的气质。
她在雪伊梅一尺外,掐腰立眉,用手指点着母亲的额头:你们为什么不及时,修剪猫爪?
雪伊梅咕哝了句:剪了猫爪,还有猫牙呢!最好不喂。
公主就是公主,霸道的如同私有企业性格火爆的总裁:我就知道,你会用这句话来气我?作为一个活不了几年的人,你就不能有点爱心?小动物不是条命?
公主始终对着雪伊梅吼叫,虽然也是说给郁煌言听的。但经过几次交锋,她不敢直面斥责郁煌言。父亲的性格最近太暴烈了。在公主的斥责、怒喝上针锋相对,一点不再肯退让。
郁煌言实在听不下去。
雪伊梅毕竟是他相濡以沫的夫妻,虽然缺失了性的纽结。人年纪大了,早已没有了那方面的诉求,没有什么。
生命里没有了风花雪月,曾经的爱情还是生命中最绚丽的彩页。生活上还是互相照看的,人生最难走的暮年路,毕竟还是俩人相扶相搀走过。
于是郁煌言出面干涉了。
干涉的结果是公主凶性大发,楼板都要被她的咆哮震塌。
郁煌言再次犯起离家出走的念头。
可是双方母亲、雪伊梅的多病、外孙们的照顾。让他还是不能远走高飞,他只能在有限的方位散散心。
小的时候,郁煌言曾经听人家讲过一个故事。
虽然内容很迷信,宿命的观点倒也和自己的感情生活,有些近似……
从前呵,有个老员外,家有万顷良田,库有亿贯金银。骡马成群,鸡鸭满圈。富甲一方,阔比王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不尽的福,用不尽的财产。衣冠鲜明,威风八面,向来是从人如蚁,一呼百诺。就是有一个毛病,舍不得吃舍不得花。
他的大宅院面临最豪华的大街,对面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个鞋匠。搭了个四面通风的草棚,在此谋生。
小皮匠生性豪爽,成天大大咧咧乐乐呵呵。每天赚的钱不多,从来都是钱财经手过,酒肉肚中留,挣多少花多少。今天混个肚大腰圆,不管明日热和寒。没有点积蓄,活得很是自在。
老员外中午闲暇,独自踱步门外。
已过午时,小鞋匠忙完手里的活计,才刚刚进食。
吃的什么,烧鸡白酒!那叫吃的一个香呵,嘴边流油啃着鸡腿,仰脸灌下白酒。真个是酒涨喉咙肉满腮,酒香肉味随风飘荡,直扑街对面老员外的鼻孔,引得他不禁咽下几口涎水。
看到小鞋匠的惬意,老员外很是不愤:“我有亿万家财,竟然没有一个穷鞋匠享福,这辈子不是白活了。不行,我也得享受享受。”
回到家就想晚上吃鸡。
带着家人到了鸡圈,看到活蹦乱跳,肥大鲜亮的鸡,舍不得吃。心想,这样的鸡能卖个大价钱。千挑万选,最后让捉了只生瘟打盹的瘦鸡,晚上解馋。
晚上,老员外狠狠心掫了口酒,啃起鸡翅。鸡大腿他没舍得吃,想留到最后享用。谁知道,鸡肉香味太浓,涎水难抑。心里不急,舌头急,下嘴及进肚,当时卡在喉咙里,一命呜呼。
到了阴曹地府,见到阎王爷报名。老员外直喊愿冤枉,老天爷不均:小鞋匠穷的叮叮当当,我富甲一方。他天天吃肉喝酒,我怎么才啃条鸡翅,就噎死?
阎王爷听后哈哈一笑,让牛头马面带他看看命里是怎么定的。
牛头马面带他曲里拐弯,走了好一会,才见到写着他名字的院子。院子里,只有半杯酒和一只鸡翅!
老员外感到委屈,转脸看看,写着小鞋匠名字的院子。十几缸酒,才喝了一小半。满是肥鸡的圈里,还有上百只鸡在啄食。不由的长叹一声:这就是命呀!
郁煌言觉得自己的爱情和感情生活,和老员外差不多!虽然表面光鲜,实际上命里是个穷光蛋!
待在家里太郁闷,远方又不能去,郁煌言这天没去风云湖游玩。自己独自驾着汽车,在余州四环路上兜风散心。
余州市周围的自然风光很是优美,四处都是风景。
坐在小车里洒目四望,虽然没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心境。一日看尽洛阳花的潇洒,也是让他心旷神怡。
待走到离家不远的泉山森林公园,前边的丁字路口,是他走过千百遍的地方。过路口时,他走得是直路,还是按老习惯向插入主干道的岔路观察了一下。
余州市正忙着迎接园博会,大规模的进行交通道路改造。路口竖立着黄色的塑料围挡,遮住了岔路的视线,他什么也没看到。
由于心事太重,情绪不好,注意力难以太集中。车过路口时,只见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巨响过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像闯过长长的隧道,眼前有了光亮。
郁煌言感到自己浑身每个骨节都痛。最让他难过的是,全身绳捆索绑的,想翻动下身体都难以做到。
郁煌言勉强把眼睛挣开一条线,看到自己的左腿打着石膏,高高的吊着。头部光悠悠的,好像有根管子插在头颅里。
郁煌言努力的想睁大眼睛分辨:这是哪里?
白色的房顶,白色的被子,除了不是寒风刺骨,就像自己横卧在冰天雪地里。
再细听,床沿有轻轻的鼾声。
郁煌言想看个究竟,巨大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鼾声立即停止,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伸了过来,仔细的看他挣开的眼缝,口里惊喜的发出:老天爷唻,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三天了,你一直不知人事。我觉得……觉得……
转身捂起嘴,哭出声来。
哦!是老雪!郁煌言心里琢磨着。
进入六十五岁以后,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老郁、老雪的互相称呼着。
不是吗,夫妻俩的确老了。
郁煌言费力的看了看,那只按着自己打吊水的手。手面青筋叠暴,皮肤松松垮垮的,还有不少的老年斑。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雪伊梅铝推磨样,反复念叨了多遍。
声音喑哑、疲劳,间杂着兴奋。
郁煌言在她念叨声中,终于看到了那看过万千回的杏核眼:眼窝深陷,眼圈发黑,眼睑下垂,眼白布满血丝。此刻虽然笑着,笑的比哭还难看:
你知道吗?你是摸着阎王的鼻子,又跑回来的!进了医院,只说你是腿骨折、脑震荡。ct也没观察出什么。只说昏睡阵后就会清醒,谁知昨天你突然呕吐,紧接着呼吸急促。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再查,脑里已经有大块淤血。辛亏抢救的及时,开颅抽取淤血后,你病情才稳定下来,现在你头上还差着管子呢。
我的娘唉。可吓死我了!
这就是多年的老夫老妻!平时叽叽咯咯,到了关键的时候,爱就自然的流露出来。
贫贱夫妻百事哀,看着雪伊梅突然衰老的面容,郁煌言不由的心里一阵阵抽动。
他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蚊呐般挤出:我没事了,你回家睡会……去吧。
郁煌言说完疲惫的合上眼睛,又进入了昏睡模式。虽然心死,只要有一口气,求生就是动物的本能。
一周后,郁煌言再次醒来,眼睛醒来,眼睛梭巡着寻找雪伊梅。
几天来,每当睡醒,他第一眼就是寻找妻子。
无论感情是发生了什么,少来夫妻老来伴,郁煌言对雪伊梅有了再次依恋情节。
情节深厚的,犹如婴儿对母亲的依靠。
毕竟这个世界里,雪伊梅是离他最近的人,也是最疼他的人。
一时间,夫妻间多年的恩恩怨怨,都虚化成水气蒸腾。
眼睛里一个女人的身影,卧伏在她床前。
郁煌言心疼的,低低的呢喃着:老雪,你怎么不听话。累坏了身体,咱们以后怎么办?孩子是靠不住的!
女人睡得很沉,对郁煌言的说话,没有什么反应,
郁煌言心里不由的磕噔一下。
雪伊梅血管堵塞,心脏不好。平日正常吃药、休息,问题不大。要是过度劳累,那病情就不好说了。
郁煌言挣扎着,半支起身体,焦躁的摇晃着熟睡的女人。
女人一个激灵,很快惊醒,勉强睁着朦胧的眼睛,惊吓的向郁煌言看去:你……你……怎么啦?好些吗?
语言里充满惊慌和愧疚。
郁煌言定睛看去,不由的大吃一惊。
四目相对,他才看清,俯卧在他床前的女人,不是雪伊梅!而是他绝不可能想到的琚清婉。
琚清婉褐色的眼睛还是那样迷人。看到郁煌言眼睛里的迷惑,渐渐转为炽热,还是很白皙的脸庞,潮红起来:
你这一场好睡呦,快接近二十四个小时了。我先前是担心,后来见你呼吸平稳。虽然脑子里,不断想事,这死脑子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对不起呕!没能看好你!
郁煌言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以为已经幻化成水气和尘埃的琚清婉,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满是羞涩和愧疚。让他瞬间神游八极,魂转洪荒。
这些都是真的吗?
郁煌言掐了把自己大腿上的肉。
疼!很疼!绝不是梦!
只是,琚清婉怎么能代替雪伊梅看护自己?一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雪伊梅,怎么会允许她从少女时期,就视为情敌的琚清婉,亲近自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