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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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日头正好。
朝会过后许宴知并未离宫,陪靳玄政在校场练箭。
靳玄政有模有样,一边拉弓射箭,一边开口道:“宴知,父皇说你近日总是病着,你可有好好吃药?”
许宴知笑一下,“有的,每日喝药都有人看着臣喝的。”
靳玄政停顿一下,将弓放下,“女子学堂的修建孤去看过了,没出什么岔子。”
“翰林院那边拟定的公文也没什么问题。”
她轻颔首,“殿下费心了。”
靳玄政朝她走过去,“宴知,你累了吗?”
许宴知一怔,下意识摇头,“没有。”
“你累了,”靳玄政口吻笃定,直直望着她,“你想回云清学宫吗?”
“……”
他又道:“宴知,回去看看你师父吧。”
许宴知淡笑,拍拍靳玄政的肩,“臣公务繁忙,实在是走不开。”
“殿下不必为臣担心,臣没事。”
“宴知,饿了就吃,累了就歇,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臣知道的。”
靳玄政重新拿起长弓射箭,“洳焦使臣昨日又进宫了,父皇同他们见了面,但父皇具体怎么想孤也不知道。”
许宴知接话,“阮大人说大巉差使臣向朝中递了拜帖,等朝中有了回复,大巉使臣便会出发到我朝来拜谒。”
“殿下以为,大巉此举是何意?”
靳玄政蹙眉思索,弦上的箭被射出去,他道:“大巉不会不知道洳焦向我朝结盟,这个节骨眼上也想派使臣来访很有可能是想让父皇拒了与洳焦的合盟请求。”
“说不准还会劝着父皇与大巉结盟,共同攻打周围小国。”
许宴知缓慢转着手上的扳指,“若只看当下,合盟当选大巉,因为大巉的国力更有成为盟友的必要。”
“但长远来说,我朝一向主张少战民生,必然不会向大巉一般四处征战,倘若真与大巉结盟,若来日他国力愈发强盛,那我朝也只会被视作累赘,谁又说得准大巉不会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
靳玄政点点头,说:“大巉一向不大安分,时常觊觎他国领土,同这样一个好战以掠夺为主的国家合盟,的确不见得是好事。”
“孤听说都察院和吏部都要自查?”
“嗯。”
“大概要多久?”
“说不准,但会尽快。”
“殿下,许大人,文妍公主来了。”
靳玄政将弓放下,笑道:“歆儿怕是听说宴知留在宫中就连忙过来了。”
他又说:“宴知当真是招孩子喜欢。”
“歆儿见孤怕是都没有这般热切。”
许宴知玩笑道:“殿下这吃味的模样和圣上一模一样,圣上也说过殿下相较于他这个父皇,殿下更亲近臣。”
靳玄政笑出声,“那孤倒是有些明白歆儿的心思了。”
正说着,一个小姑娘蹦跳着跑过来,一下抱上许宴知的腿,喜滋滋的傻乐,“宴知,宴知。”
靳玄歆抱着她的腿不撒手,脑袋一个劲儿的蹭,小猫儿似的。
许宴知失笑,捏捏这“小挂件”的后脖颈,“公主,先放开臣。”
“不要,我一放你就走了。”
“你都不来看我。”
“你把我忘了!”
许宴知把她抱起来,“臣不敢忘。”
靳玄歆哼哼唧唧埋进她胸膛,委屈巴巴的,“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许宴知笑着用鼻尖蹭蹭她的脸,“是臣的错,以后不会了。”
小丫头一听委屈极了,抽抽搭搭掉了眼泪,抱着她呜呜的哭,“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不想再看到我……”
“我以为……是我哪里错了……惹你生气……你不喜欢我了……”
她哭得厉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许宴知一下一下轻抚她后背,柔声哄着:“没有,公主惹臣生气,是臣不好。”
靳玄政“诶哟”两声,捏捏她的小耳朵,“这么委屈呀?”
“皇兄,皇兄你不懂……”
靳玄政忍俊不禁,“好好好,孤不懂。”
“那你继续哭吧,让宴知瞧瞧你的小花脸。”
靳玄歆闻言一停,抿嘴忍着不哭出来。
小丫头知道害羞了,把脸埋进许宴知怀里,闷声闷气地抽噎:“皇,皇兄,你坏。”
许宴知不禁莞尔,“好了好了,不委屈了好不好?”
小丫头“呜”一声,慢慢点头。
许宴知擦了擦她脸上泪水,“公主想放风筝吗?”
“想。”
“那就在这放。”
靳玄政也笑,“孤也陪你一起。”
俩人陪着靳玄歆在校场放了一会儿风筝,之后三人一道去寻了靳玄礼用午膳。
四人一起用膳气氛倒是轻快。
午膳后靳玄礼盯着许宴知把药喝完才放她出宫。
……
都察院。
“张戬,信。”
张戬接过来一看,是付白从万州寄来的。
他将信小心收好,端着茶往许宴知的院子里去,在院子里瞧见李忠明正抱着手坐在廊道的木围栏上。
李忠明见了他来把手抵在唇上“嘘”一声,低声道:“你家大人睡着呢。”
张戬点点头,将茶放在窗台,没进去打扰。
“渡危这几日怎么样?”
张戬道:“饭也吃了,药也喝了。”
“就是不怎么笑了。”
李忠明一默,低低叹一声。
张戬又想到什么,“大人偶尔会自言自语,就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李忠明扶额遮住紧皱的眉头,“他说他能看见谢辞,我只当是他发热烧糊涂了。”
张戬垂下眼,“大人这是心病。”
李忠明苦笑,“心病还须心药医,可能治他的心药死了,这又如何能医?”
张戬烦躁的揉揉脸,“大人太苦了,这世道为何要如此对待大人?”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里头传来许宴知淡淡声响,“进来吧。”
李忠明摆出一副笑脸走进去,“渡危,想我没?”
张戬也挂着笑端茶进去,把付白的信放到桌上又默默退出去。
许宴知捏着眉心醒神,听了他的话顿一下,道:“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忠明极快的扫一眼她这屋子,窗户紧闭,虽点了灯,但总觉得不大明亮通透,他心含苦涩的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我夫人做了点解馋的小食,让我拿一些给你。”
许宴知散漫扫一眼他放在桌上的几包东西,唇角扬一下,“谢了。”
“啧,谢什么?见外了不是?”
“渡危啊,想不想去泛舟啊?”李忠明摸摸鼻尖,口吻有些虚,他瞥她一眼,又说:“自从谢辞走了以后,你有多久没放松过了?”
许宴知唇一抿,下意识拒绝:“不想。”
李忠明耍赖,“你要是不去,我就让黎家那俩崽子来缠你,把我家那淘人的小子送你府上住一阵,烦不死你。”
“……”
许宴知叹一声,“你讲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你必须去。”
他留意着许宴知的神色,又笑两声哄道:“你那弟弟是不是来了京城都没出去逛过?那明儿正好带着他去,你不去你也别耽搁别人不是?”
“那孩子估摸着在本家过得不咋地,你总不好也拘着他吧?”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他考虑考虑吧?”
“他初来乍到的——”
许宴知打断他,“行了,明儿我带着他去。”
李忠明嘿嘿一笑,“成,说好了啊。”
“不许反悔。”
许宴知扫他一眼,“还有事吗?”
“傅渊来找过我。”
“他因何事找你?”
“他拜托我帮他查一个案子,与一个叫苏归宁的人有关,是他的同乡。”
李忠明摆弄着她桌上的笔架,“苏归宁是考生,是要参加下一届会试的,可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失踪了。”
许宴知问他:“有什么疑点么?”
李忠明摇头,“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为何会找上我。”
“我如此问他,你可知他是如何说的?”
“他说:‘因为你是许大人的朋友。’”
许宴知抬眉,“我并未同他接触过。”
“所以啊,”李忠明一耸肩,“我这才来找你说说这事的。”
“既然有案子那你就查吧。”
她停滞一瞬,“至于傅渊,我有空同他见见吧。”
“也好。”
许宴知提起笔,“事说完了就走吧,你不是还有事要忙么?”
李忠明撇撇嘴,“在你这儿多待会儿能怎么着?”
“那你待着吧,别吵。”
“我就要吵。”
“你很闲吗?”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