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进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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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凊处得来的消息许宴知不敢怠慢,在早朝后直奔御书房面圣。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行宫方圆几十里内朕会加派人手,另外,毕竟他们身份特殊,朕若是派人保护,难免叫人多想,误以为朕对其监视。”靳玄礼听完许宴知的复述思忖片刻道。
许宴知提议,“要不我住到驿馆去吧,就说是为方便带领使臣游览京城。”
靳玄礼稍稍停顿又一摇头,“此事谁去都会叫人多想。”
许宴知说:“不,就我一人,不带那么多人手,这总说得过去吧。”
“若真有危险,你一人应付不了的。”
她说:“要不就将人手安插到驿馆附近,真要有了危险,他们也来得及出手。”
“西慈利这人敏锐,怕是驿馆附近的动向他都时刻留意着,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人手,不是件易事。”
许宴知不由叹气,“不是易事也得去办,若陆大人的消息属实,这会两国邦交的,驿馆的菜食,仆从都得认真排查。”
靳玄礼:“需要朕派人帮你吗?”
许宴知一挑眉,笑了,“圣上的人选是?”
“谢辞。”他解释道:“谢辞聪明,跟你也默契,或许有他助你,你能更顺利些。”
许宴知一口答应,“行,就他了。”
她拍拍衣袍,“那我这就出宫了,今晚我就歇在驿馆去了,只希望正式和谈前的这几日能安稳度过。”
“去吧,万事小心。”
“知道了。”
……
许宴知出宫后直接回府,吩咐阿桃帮她简单收拾行李,阿桃问她:“你这是要上哪去住?”
许宴知回她:“驿馆,告诉我爹让他不必担心我,我住几日便回来了。”
许宴知说着正要往外走,“你收拾好了叫人送到驿馆去,我得先去一趟都察院。”
阿桃对着她背影喊一声,“姜祀他俩你要带去吗?”
许宴知没扭头,“不带了,小孩子就少让他们操心这些吧。”
许宴知去都察院跟陆凊和吴东泽交接了公务,直至天黑才从都察院出来前往驿馆。
西慈利似乎是在等她,见她一来便起身相迎,“许大人,可是发生何事了?我下午听小厮说许大人要住进来时还不信,没想到许大人还真来了。”
许宴知安抚性笑了笑,“使臣大人别急,我住到这驿馆来主要是为了能够方便带使臣游览京城,住的近些不也方便些吗?”
她又说:“届时还有另一位大人也会前来,他是我的好友,使臣大人尽可放心,我们就两人前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西慈利有些狐疑,但没将疑问说出口,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哈桑拉,哈桑拉便起身询问道:“许大人明日打算如何带我们出游呢?”
许宴知笑回:“民不离食,我打算明日带各位使臣先去尝一尝京城的特色菜食。”
厉莘及时接话,“我对你们沅朝的菜食很是有兴趣,许大人可否先与我介绍介绍?”
许宴知笑着答应,跟着厉莘上了驿馆三楼。
厉莘的房间与哈桑拉一致却都小于西慈利,许宴知便提议给他换一间,厉莘摇摇头拒绝,“不必换了,本就不受重视,岂是换一间房就能解决的?”
许宴知没忍住问他:“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衣食待遇竟不如一个使臣。”
厉莘司空见惯一般耸肩一笑,“人都是如此,只要你被权力所重视,那么人人都会重视你,这一点在皇家最是明显。”
许宴知脑中闪过靳玄礼的模样,他曾经也云淡风轻的说着自己身为太子却无人在意备受欺凌的经历。她思绪神游片刻,又很快回过神来,“殿下在西郦宫中可有好友?”
厉莘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也如实回答:“我年少时被皇兄们欺负,有一身量还不如我的小姑娘在我面前护着我,我起初以为是哪位大臣的千金得以进宫,后来才知她是我西郦圣女,在西郦宫中,我只她一位好友。”
她含笑点点头,又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哈桑拉是殿下的人吧。”
厉莘毫不掩饰的说:“正是。”
许宴知面色渐渐严肃,“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驿馆,是因我得到了一些有待证实的消息。”
厉莘也正色道:“什么消息?”
“有人要害使臣,破坏两国邦交。”
他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亲自前来是怕有人会对我们动手?”
她点头,“这消息的来源我们暂时没有眉目,也不能确定其真假,但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还是加强了周围的守卫,只是毕竟此事真假难辨,我也不好直接相告于使臣大人,只能先小心谨慎行事。”
“嗯,我知道你的顾虑,一下增加了守卫,恐怕西慈利会生疑,这样吧,届时西慈利借此发难,我和哈桑拉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那殿下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她说完便要告退。
厉莘将她送出房门,一楼大厅就有些吵嚷,许宴知倚着扶手往下看,发现是谢辞和西慈利他们。
西郦守卫一脸警惕的围着谢辞,“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驿馆。”
谢辞无辜一退,“我是沅朝大理寺少卿谢辞,与许大人领了圣意前来驿馆的,方才我敲了院门,没人应,我这才翻进来的。”他说着四下环顾寻找许宴知身影,“你们不信去问问许大人,许大人来这儿了吗?”
许宴知及时开口,“诸位,误会了,他确实不是居心叵测之人,他就是我放才所言的好友,也是同我一起带领使臣游览的谢辞谢大人。”
西郦守卫这才消退警惕,收起刀剑往后退去。
西慈利见状立马笑迎,“原是误会,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谢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谢辞爽朗一笑,“不知者无罪,也是我行事不稳妥,没有考虑周全。”
许宴知也道:“使臣大人莫怪,他这人一向如此,惊扰了诸位,实在抱歉。”
西慈利哈哈一笑,拍着谢辞的肩,“既是误会,那我们都不必挂怀,谢大人,相遇也是缘分,不如我们喝酒言欢可好?”
谢辞一口答应,与西慈利一同饮酒。
许宴知与厉莘告别后下楼来,西慈利见了她便热情招呼她,“许大人,快来,咱们趁此机会好好喝一个。”
许宴知没拒绝,坐到谢辞身旁。
西慈利问他们,“二位大人是如何相识的?”
谢辞笑着说:“一同喝酒时就认识了,都不是计较之人,相处的来便能成为朋友。”
许宴知只是附和点头,没出声。
“谢大人你可有家室?”
“谢大人在这京中什么最为有趣?”
……
西慈利热情的问了谢辞许多无关紧要之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中酒也越喝越多,直至最后谢辞都有了醉意。
西慈利面上也是浮红,他一把按住谢辞的肩膀,说要与谢辞结拜为兄弟。谢辞迷迷糊糊回应,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西慈利含混不清的问:“不知二位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许宴知抢在谢辞之前开口,“所为方便啊,使臣大人是醉了吧,快回房休息吧。”她说着上前分开他与谢辞,仆从立马搀扶着西慈利,她搀扶着谢辞。
谢辞也笑嘻嘻的回应,“自然是为了方便带你们去游玩了。”
西慈利有些摇晃,眸光涣散,“难道就不为别的事吗?”
谢辞哈哈大笑,“咦,哪里有还有什么别的事?不就是为了带你们四处领略我朝风光吗?”这一句话谢辞说得断断续续,醉意十足。
许宴知对着仆从吩咐,“快将使臣大人扶回房间,好生照顾。”
她也扶着谢辞上楼,将他扶进房中后立马就松开他,压低了嗓音,“行了,没人了。”
谢辞瞬间站直了身子,寻了椅子坐下,整个人趴在桌上,悠哉询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许宴知斜他一眼,“你醉后是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
谢辞哼哼唧唧的瞪她一眼,坐直身子倒了杯茶递给她,又倒给自己一杯,“我估摸着,这西慈利也未必真醉。”
许宴知接过茶水抿一口,“从他最后问的两个问题便可确定了,他就是故意在套话。”
谢辞这时才想起来问:“我俩来这儿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许宴知也坐下,说:“说白了就是护他们周全。”
“那为何不干脆直言相告?”
“之所以要护他们周全是因为都察院得了有人要害使臣,破坏两国邦交的消息,可就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确认消息真伪,这又如何直言相告?总会让他们多想的。”她解释道。
谢辞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那我们明儿只需带着他们逛逛京城就是,难得我能有如此清闲。”
“前段时日的休养被你扔到哪去了?”
他反驳,“这不一样。”
许宴知放了杯子起身,“行了,我也回房去了。”
谢辞叫住他,“你等会儿,替我想想办法,我想约见郡主。”
许宴知立马停下脚步,笑眯眯的坐了回去,“你要同郡主坦白心意了?”
他点点头,耳根瞬间就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就是觉得,我应该告诉她的,万一……呢?”
许宴知来了兴趣,“要不你约她去游湖吧,租一条小船,不用太大,能给你二人一个清静能说话的地方就行。”
谢辞停顿片刻,絮絮叨叨的,“你不知道,她来你府上看望我时我有多欣喜,她其实有些小性子,你不知道吧?她会同我生气,同我使小性子,我只觉得她可爱极了,一举一动都这么秀美。”
许宴知静静听着,她的确不知道沈玉寒会使小性子,或许是沈玉寒在她面前是格外注意的。她拍拍谢辞的肩,“你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郡主与我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说:“郡主在我面前总会压制自己的脾性,她似乎是想在我面前展示她自认为完美的一面,可是谢辞,就算我与郡主在一起,这对她来说就是压抑的。”
“所以,谢辞,她在你面前能够毫无顾忌的使小性子,不正是因为在你面前不会让她拘束吗?只有双方真正了解才能长久不是吗?”
谢辞笑了笑,“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她心悦于你,所以才有所顾忌。”
许宴知踢他一脚,“啧,她会明白的,一个会让她压抑本性的人,并不见得适合她。”
谢辞一耸肩,又打了个哈欠,“知道了,只要得空了我就约她出来,同她把话讲清楚。”
他说着一把扯住许宴知的衣袖,“你不知道,郡主怕蛇,我那时不知道,还特意寻了条小蛇给她看,吓得她一连几日都没理我,最后还是我日日给她送糕点吃食,送她珠钗衣裙才哄好的。”
许宴知有些嫌弃,“好端端的你给人姑娘看蛇作甚?”
谢辞一脸无辜,“她爱骑马射箭,比寻常女子洒脱,我以为她不怕这些的。”
他又说:“我每回一见着她就忍不住高兴,又不能让她发现我高兴,你不知道,我憋得有多辛苦。”
“郡主醉时最可爱,像只小兔子似的,乖乖的就自己待在角落里,给什么她就拿什么,碰碰她的鼻尖,她就痒得皱眉头。”
许宴知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我留下来也不是为听你说这些的。”
谢辞没好气的说:“啧,那是你没眼光,郡主这样好的人你还不喜欢,真真儿是没眼光。”
许宴知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没眼光,”她故意道:“我若是喜欢了,恐怕你就没机会了。”
“许宴知!”
“行行行,我不说了。”她说完起身要走。
关门的时候她听见低低一声“谢谢”。
许宴知关门的最后一瞬说:“男女之事,你情我愿,我并非因你放弃郡主,而是我确实无心此事,你何谈谢谢?”
“我若真属意郡主,我自会大大方方同你竞争,我可做不出拱手相让之事。”
许宴知在走廊上留意了一眼西慈利的房间,烛火通明。
她静静立着片刻,长呼一口气。
她抬头望一眼夜色,星布满天,不由笑了笑,也不知谢辞和郡主在一起时会是怎样之景。
她揉揉肩颈,伸了个懒腰,没由来的,她觉得有些疲累。
睡一觉就好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