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可不要成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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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雄无视了我，直接冲着沈亦霆微微点头，然后道：“沈总，我家老爷有请。”
沈亦霆没有回应他，倒是叫了一声杜礼。
身后的杜礼快步走来，低头道：“属下失职，请沈总责罚。”
听完杜礼的话，沈亦霆才看向了阿雄，和他说：“请转告蒋总，我手下办事不利让你白跑一趟，我深感歉意，下次定当向蒋总赔罪。”
阿雄抬起头，神情略带挑衅，说：“这么说，沈总是不给蒋总面子了？”
“不是不给面子，而是没有时间。”沈亦霆直截了当的回绝了阿雄，然后和我说：“回去吃饭，我们走。”
我看着沈亦霆，对于他的果断的拒绝心里挺痛快，可是也难免担忧的更多。
以蒋震的个性，这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他在沈家这里已经失了一次面子，要是沈亦霆再驳了他，蒋震岂不是恼羞成怒？
“沈总，沈夫人也在，您当真不愿给分薄面吗？还是说臻耀在沈总眼中是什么三流企业，不足以请得动沈总？”阿雄挡着我们的去路继续说。
这样的话让沈亦霆面色沉了下来，向来都是他把控着别人，像阿雄这样带有威胁成分在内的话，他自然厌恶。
只见他向阿雄走去，冷冽的气场散了出来，阿雄不由得眉头一皱。
沈亦霆甚至没有说一句话，阿雄就随着他的逼近而自己挪开了步子站到一旁，但是眼神并不服气。
沈亦霆回头看向我，朝我伸出了手，犹豫了一下，我刚要把手搭上去，杜礼叫了他一声。
杜礼走到沈亦霆的身边和他说了什么，我隐约听到了“蒋涵”二字，接着沈亦霆脸色就是微微一变，看向了杜礼。
只见杜礼点了下头。
沈亦霆垂眸，然后和杜礼说了几句，就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阿雄，阿雄明显一愣。
杜礼转而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陆小姐，我送你回去。”
我眉头一皱，目光立刻去寻沈亦霆，他恰巧也是回头，与我的目光正好对接了上，他冲我点了下头，然后就和神情有些奇怪的阿雄一同离开了。
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我有些转不过弯来，沈亦霆明明是很坚定的，怎么几秒钟的功夫就转变了？
我问杜礼：“你和他说了什么？”
杜礼也是微微蹙眉，然后和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低下了头，杜礼不说，我自然猜到不到沈亦霆转变的原因，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因为那些人和他谈的是他的婚事，是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一件事。
……
回到温悦园，一打开门，我就看见吴绍先正站在窗前打电话，而红豆汤的香甜已经溢满了房子。
吴绍先回头一见是我，立刻挂了手中的电话，显得有些慌张，他说：“你回来了。”
我笑笑，换好鞋子走进去，余光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薛紫安，然后说道：“你刚来吗？这里还算好找吧。”
吴绍先点点头，跟我说：“挺好找，看你和紫安这样被安顿下来。真……真是不错。”他说着，却是有些无力的低下了头。
“这只是暂时的。”我立刻说，“沈亦霆答应我要和我一起调查，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安排，等事情结束，还是会各自回到正轨。”
吴绍先一笑，显得不置可否。
这时，薛紫安从厨房探出了头，喊道：“你回来了，快快快，切菜来。”
我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厨房走去，临进去前，我扭头又说：“绍先，口渴吗？我给你斟杯水。”
吴绍先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回头，他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信息，只是眉头拧在了一起。
“怎么了？”我问。
吴绍先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机又塞回了口袋里，说：“没事，是艾米想要请假休息一天，我在想她的工作该怎么办。”
“这样啊，你把她那天的工作交给我，我来处理就好。”
“别这么麻烦，”他立刻说，“她的工作量也不是很大，而且就一天，没太大关系的。你快进去帮紫安吧。”
“有事的话就让我干，别为这个苦恼。”我说了一句，然后进了厨房。
在厨房打下手的时候，我稍稍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时不时盯着钟表看，脑子里也会不由自主的去想沈亦霆那边的情况。
薛紫安叫了我两次，我两次都在走神，以至于差点儿弄糊了菜，薛紫安气的说不许我喝红豆汤。
等几个菜上桌了以后，吴绍先也帮忙拿了碗筷，我们三个人就坐在桌旁准备开动了。
薛紫安举起了杯子，里面是吴绍先买来的橙汁，她说：“碰一个吧，就、就当为了我和晚之的乔迁之喜啦。”
我笑了起来，心想她可真会找词儿，还“乔迁之喜”呢，吴绍先也笑了，举起杯子，说道：“我看还是预祝晚之早日心愿达成的好。”
我看向吴绍先，心里感激他的理解，举起杯子说：“三个人能在一起吃饭就是最好的，这就已经值得我们举杯了。”
我们三个人碰杯，然后拿起筷子吃饭。
期间，薛紫安问：“你今天有什么现没有？”
我叹了口气，说：“什么也没有。那人的妻子什么也不知道，也找不出什么破绽，看来还要再在别的地方下下功夫。”
“我说怎么那么快就完事了。”薛紫安说着，给我夹了些油菜，“那沈亦霆呢？他没跟着吗？他怎么说的？”
拿着筷子的手一紧，不受控的就想到了他和阿雄离开的那个背影，闷声说了句：“他还有事就走了。”
薛紫安点头，眼神却看向了吴绍先。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问答有些尴尬了，因为吴绍先还在身边，我也赶紧看向他，只见他埋头吃饭，察觉到我们两个人看他，他才抬起头，问了句：“怎么了？”
我赶紧说：“没什么。”
和薛紫安对视了一下，我觉得吴绍先好像有些怪，就是有种一直不在状态的感觉，从我一进门，他慌里慌张的挂了电话开始。
于是，我问：“绍先，是收购那边出了什么困难吗？”
他一怔，然后说：“不是的，你别担心。收购的事情进行的越来越顺利，再过不久说不定就会有好消息的。”
我点头，心想那他这是怎么了？因为我和沈亦霆吗？看起来不像啊。
“行了，我们吃饭吧。”薛紫安说，算是把话题终结了。
吃完饭以后，吴绍先的电话又响了，他走到角落里接通电话，然后就过来和我们说有事情要处理，先回酒店，有事随时打电话。
我把他送走，然后回厨房和薛紫安一起刷碗，不禁问道：“你说绍先是不是有点儿奇怪？该不会是有事瞒着我们吧。”
薛紫安打开橱柜，说：“我看挺正常的，你别总操心。”
“是吗？”我皱了皱眉。
“别总关心人家，关心关心你自己。”薛紫安关上了橱柜，又拿出了抹布擦灶台，“昨天回来哭了那么久，和我稀里糊涂说的一堆话，我都没听懂。现在回来了，我看也是不对劲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沈亦霆那边又有什么问题？昨天你好像说到过什么逼婚？逼谁？沈亦霆？”
我拧上了水龙头，看着池子里的碗筷，觉得心中闷着一口气。
我说：“是，蒋涵要和沈亦霆结婚。”
“什么？”薛紫安提高了音调，“这女人也真是个痴情种啊，看不出来沈亦霆心里有你吗？”
我苦笑了一下，继续刷碗，说：“有我或者没我，有什么不同吗？以前我也觉得只要努力，有恒心，没有办不成的事。可事实上，人争不过命的。”
薛紫安没有接话，我二人沉默了。
等快收拾完的时候，薛紫安才再次开口，问我：“昨天你好像还提到了什么清清？她是谁？沈易康的妈妈？”
一提起“清清”，我心里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这个人的存在给我带来不小的震撼，除了我们之间相似的容貌以外，再有就是她的身份，最后便是提醒着我，当年沈亦霆抛弃我、利用我，最终我二人致使沈易康成为了植物人。
这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更是一种警告。
沈亦霆在我和利益之间，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同样的，我和臻耀这个合作伙伴之间，他最终会选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现在的坚定未必可以坚持到利益分割那天。
所以，这也便是我最大的心痛之处。
可这个想法在我有了没多久之后，我就又笑了一下，心道有什么好矫情的呢？该来的总归会来，看的淡再些，心也就宽些。
我和薛紫安说：“别去管那些了，我们也管不了。倒是你一会儿陪我看看录像怎么样？今天的调查一无所获，我想着我应该去学校看看。”
薛紫安思考了一下，说道：“那是贵族学校吧。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家长都不是一般人，你这么去，人家肯定不让你进去。你先让沈亦霆帮你安排一下。”
我没做声，并不愿意联系沈亦霆，去了再说吧，如果真的需要安排，我再想办法。
“先看录像。”
薛紫安点头。
……
结果还是原来的结果，没有任何收获。
事后，我躺在床上，觉得有些身心疲惫，不知道事情该如何进展下去，只觉得线索都只是一个头，给了我，却偏偏又断了。
一个翻身，我叹了口气，正巧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琳达。
她说上次的事是自己擅作主张，也没想到我会识破了她，她觉得我们还是好朋友不要生分，想约我明天吃饭。
琳达这人心眼实诚，是个难得朋友。
现在话都说开了，我倒是觉得我和她的关系或许反而会更加亲密了，所以我没犹豫，一口答应了她。
……
转天，我提前到了沈氏附近。
琳达中午休息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所以我们选择了这附近的一家牛排馆，她说实惠又美味。
走到沈氏大楼前的广场时，我看到沈氏大楼的门前围了很多的人，还有一些光亮不停的闪烁，应该是媒体。
沈氏又出了什么大新闻吗？
正想着，我手机就响了一声，是新闻的推送信息。
好巧不巧的，一个简简单单的新闻就解释了我刚才的疑惑，而且图文兼茂，可谓是生动真实。
《豪门盛婚拉开序幕：沈氏总裁牵手臻耀千金共选婚纱，疑似婚事将近》
新闻的下面配了好几张图，都是蒋涵挽着沈亦霆的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挑选婚纱，蒋涵笑的一脸幸福，而沈亦霆虽然是个侧脸，却看得出他惯有的一脸冷漠。
看来逼婚奏效了。
顿时，心里像是有股巨浪在心头翻滚了一下。
我咬住了嘴唇，打开了微信的界面，和琳达说：沈氏楼下来了太多的媒体，想来你会很忙，我们还是改日再约吧。
接着，我就把手机放回包里，笑了笑，转身离开。
手机响了几声，估计是琳达来的，我没有看。
我想的是趁着自己还算理智，早点回温悦园找点事情做，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扰乱自己。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在我看到这样的新闻之后，叶清瑜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
叶清瑜挑选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甜品店，装潢奢华至极，就和欧洲的皇家宫殿似的。
她身边跟随着一个中年女人，我看不出是管家还是佣人，但是打扮不俗，应该是叶清瑜的亲信。
我和叶清瑜面对面坐着。
这次再看到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震惊，毕竟我们长得相像，她甚至给我一种错觉，我们有亲缘关系。
不过昨天和薛紫安在晚上提起清清的时候，她说这个世界很奇妙的，长得像的人太多了，连小小娱乐圈，撞脸的明星都不少，何况整个中国。
叶清瑜点的是花茶，而我就要了杯白水，之后我们就沉默了。
她不愧是豪门夫人，一举一动尽显华贵之气，只见她品尝了一口花茶，然后说了些许点评，当然，是和她的亲信，不是和我。
我就这样陪她尴尬的坐着，耽误了不少时间，却始终不见她要和我开口，终于我忍不住道：“沈夫人，您有话请直说。”
她笑着看向我，然后点点头，对身边的人说：“于霞，你去一旁候着，我有话单独和陆小姐说。”
这个叫做于霞的女人微微鞠躬，临走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是审视与警惕。
于霞走后，叶清瑜问我：“真的不尝尝吗？味道还可以的，只是没那么地道而已。”
我微微摇头，说：“谢谢您的好意。我知道您来找我肯定是有话要说，并不是品茶，这点我懂得。”
“好。”叶清瑜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听你的话，你也是个痛快人，那我也不绕弯子。”
我深吸一口气，暗自攥紧了自己的裙角，准备承受她接下来的话。
“我不许你再接近亦霆。”叶清瑜笑容收敛，神情严肃的说。
“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可是你也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也该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易康……”叶清瑜提到沈易康，难掩悲伤。
我看到她作为一位母亲的心疼，心里也不好受，没有一个母亲不疼惜自己孩子，看到他受罪恨不得自己替代，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明白，现在社会竞争激烈，想要走捷径的人很多。或许你可以说易康落得如此的下场是他自己自愿的，是他非要追求你，可是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不，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说。
叶清瑜点头，继续道：“既然你还会承认错误，那就说明你没有完全昧了良心。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纠缠亦霆，你和他绝无可能！”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双手默默握成了拳状。
叶清瑜说的，我怎么会不懂呢？不仅懂，而且很懂，特别是在看了刚才的新闻之后。
只不过我的嗓子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像粘连住了一样，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也许我什么也不求，想的只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消化掉而已。
“抛开你对易康做过的事情不说，你觉得你哪里配得上亦霆？是你毫无身家背景的身份，还是你这张早晚老去的面容？据我所知，你连个正常的家庭都没有吧。你是农村出来的，恐怕这样稍微大一些的城市都是刚见过几年。你要是和亦霆在一起，走出去让他怎么介绍你？别的总载，女朋友不是大明星就是政要或者企业千金，而你呢？足浴店老板娘的女儿。”叶清瑜说完，轻蔑一笑。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我妈。
她目不识丁，有时候还挺粗俗的，可她是我见过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比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沈夫人强上很多。
我说：“您说的都是事实，我不会否认。但是有一点，我不觉得我是足浴店老板娘女儿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又或者不光彩的。相反，我母亲很伟大，令我自豪。”
叶清瑜神色一僵，表情有些异常，不知道是觉得我的话挑战了她的权威，还是伤了她的脸面，但是我说的没有一点儿错误。
“今天您要表达的意思，我都已经领会了。谢谢您带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说完，我从包里拿出了钱，准备告辞。
“你看到新闻了吧？”叶清瑜忽然说，“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下作，很不道德吗？还是说你为了满足你的虚荣，甘愿做个第三者，做个情妇？”
双腿一颤，我险些要跌坐回沙上。
“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凭你的容貌，找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不成问题。太贪心的话，最后只会沦为一个笑话。”叶清瑜说。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都是人心，为什么就要把别人想得那么坏？难道做每一件事都要目的吗？都要从中获得好处吗？
我看向叶清瑜，问她：“什么叫贪心？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叫贪心？还是想把对朋友的伤害降到最低就是贪心？如果这些都是贪心的话，那还是钱财物质来的容易，起码落在手里可靠些。”
叶清瑜脸色又是一变，像是在压着火气，她半天才说：“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离开亦霆！”
我手指一抖，没有说话。
她说的是不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在我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沈亦霆要怎么样，又或者我要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情。
就好比这个新闻，我看到以后心里难受，可也仅仅就是难受，他日沈亦霆盛装迎娶蒋涵是他的事，如果我还是会难受，那也是我自己担着。
“沈夫人，我先告辞了。”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慢着！”叶清瑜再次拦住我，“你有个妹妹死了是不是？你想进入她的学校调查，可是你没有门路，我可以帮你。”
我一愣，转过头看向了叶清瑜，心中觉得很是惊异，她对我的事了解到如此地步了吗？当真是为了让我和沈亦霆断了来往而做足了功夫。
叶清瑜站了起来，向我走来，说道：“没有什么永远的感情，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帮你，你回报我，如此是就是最好的合作。当然，我不会亏待你，条件你可以再开。”
我看着叶清瑜，她的眼中再次映出我的样子，真的是一张相似的脸啊。
淡然一笑，我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不劳沈夫人费心。”我没有一丁点儿犹豫的转身离开。
……
叶清瑜刚才的话让我觉得她很危险，甚至是她的话令我感到她在让我背叛沈亦霆。
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也或许是和蒋川的那一次背地里的合作让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只是我想到那天沈亦霆握着我的手，面对蒋震、蒋涵和叶清瑜的逼迫，他没有丝毫的退缩，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言自己不会和蒋涵结婚，所以我也想坚定。
这谈不上是对我们感情的坚定吧，因为新闻里的照片很刺眼，也很讽刺。
可是这两年的经历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坚持这种东西，是为了自己的本心，不是为了别人。无论沈亦霆之前的坚定是否已经荡然无存了，又无论是否他马上会和蒋涵结婚，我只要还保持我自己的本心，也就足够了。
伤心难过，悲痛心疼，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人的事。
我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