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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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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一出就让何楚卿浑身一僵,一偏头,只见顾还亭和薛麟述已经从校场回来了。薛麟述自觉绕着师部开始跑圈,而顾师长则在几米远的地方站定。

师长眼里有笑意,一准是把他方才闹得洋相从头看到尾。

何楚卿脸一红,登时无语凝噎。

祈兴抢着问:“师长!卿哥可以参加选拔,我可以吗?”

顾还亭大方道:“如果他此番选拔过了,你可以跟着他在警卫团跑腿,适应一下军内生活,闲暇时再找徐班长训练基本功,也让徐班长好好休息休息。”

什么?跟着谁?何楚卿嫌弃地扫了祈兴一眼,知道这个麻烦他一时是甩不掉了。

徐熊笑着抓了两把头发,道:“带他俩我开心还来不及。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喜欢小孩子。不过师长,现在就让阿卿和那些军痞子对打,是不是真的有点冒险了?”

“你觉得他是不惜命的人吗?”顾还亭的视线同何楚卿隔空交上了锋,“打不过,还不会认输吗?是不是,何楚卿?”

何楚卿知道这是在点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过来。”顾还亭看着他,道:“在那之前,我要亲自试试你的深浅。”

徐熊和祈兴立刻后退几步让出场地,何楚卿在原地待了一下。

要知道,顾还亭的身手在何楚卿的心中都快神化了。

他一边走上前去,一边攥紧了拳头。他心里没有一点底,但仍是跃跃欲试地。此刻,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郁瞰之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上赶着去师长处找揍,因为跟他交手实在是一件令人血脉喷张的事。

顾还亭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双手都还背在身后。这对于何楚卿来说,无非是激发他战斗欲的强有力的药剂。

他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会怎么样呢?何楚卿想,他会像郁瞰之一样被秒杀吗?

但顾还亭却根本没有抽手,而是侧身让过了这一拳。

何楚卿愣了一下,侧身抬腿横扫过去。

顾还亭又后退了几步,轻飘飘地躲了过去。

这是干什么?何楚卿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松懈,又跳起横过一肘。

顾还亭利落地一偏身,又让了过去。

这跟藐视他的身手没什么两样,何楚卿立刻提起速度来,抓紧时间把拳脚都出了个遍。

顾还亭无不一一躲过,片叶不沾身。

这场景看的路过师部门口的薛麟述都停了下来,原地小跑着。

何楚卿打的正吃力又冒火,顾还亭突然轻声道:“那张记了电话号的纸,你有仔细看过吗?”

何楚卿突然听到这一句不免动作一顿,顾还亭看准此时挥手砍中了他的肘窝,疼的他猛然缩起来。

靠!这是个计谋!

何楚卿立马又出招压去,顾还亭照旧是后退。

没过几招,便听师长又道:“怎么,没看过吗?”

何楚卿咬牙不语,顾还亭呵道:“回话。”

“我...”何楚卿一张嘴,动作又不免一顿,顾还亭便借机再次出招,上前一步打中了他的腹部。

顾师长出手有没有放水倒还真不知道,何楚卿疼的一缩,双手不禁抓住了顾还亭的双臂。

“回这话对你来说太难?那我们换一个。”顾还亭微微低头在他耳边道:“早餐吃了什么?”

这回,何楚卿总算弄明白了师长的意图。他咬着牙,大吼“烧麦!”便借着这个优势距离用尽全力打出一拳。

师长当然轻轻松松躲过了,挑着眉问:“还有呢?”

“莲子粥!”何楚卿边出招边低吼。

徐熊和祈兴在远处只听见他大叫着各色菜名,又脸红脖子粗地一直向前压制着师长出招,看的他二人是一个目瞪口呆。

祈兴问:“这是师长教的招式名吗?”

徐熊被这似曾相识的菜品唤起一丝回忆:“没觉得,倒是更像我们的早饭。”

何楚卿顾不得那么多。

顾还亭从早饭问到晚餐,又问到军中他认识的人名。但凡在问话过程中停顿了一瞬间,就会被顾还亭揍上一次。

顾师长训人可不手软,招招让人肉疼,又招招不伤根本,非常折磨。

而顾还亭自己倒是一身轻松,潇洒异常。

但何楚卿可没坐以待毙,他正有意地把顾还亭的轨迹往树下逼,非要想方设法也给他一点颜色不可。

眼看着师长已经到了树下,何楚卿雀跃异常,却听师长忽而道:“离开虹海之后,第一站去的哪儿?”

听到这问题,何楚卿是着实地一愣。

顾还亭便趁着此时用力踹了一脚树干,树枝上雪块纷纷落下,把何楚卿砸了个透心凉。

这本是他琢磨出来要治顾还亭的招数!

何楚卿才来得及恼羞,还没有成怒,便被顾师长抬起来的一脚踹中肩膀,飞了出去。

他一时停下,才觉察自己累的不行,索性瘫在地上喘粗气。

薛麟述感同身受地啧啧两句,看见师长空闲下来,生怕被训,赶忙着继续跑圈。

顾还亭两步走上前来。何楚卿只看得见一个倒着的顾还亭,而师长身上只有衣角一片雪沫子。

他分明已经叹服,嘴里还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狡诈!”

顾还亭一笑:“兵不厌诈。你不也是这样觉得?”

好啊,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企图了。

何楚卿这回是真的没话了,心服口也服。

“不论是跟谁交手,都要时刻注意周身的形势变化,尤其是打仗的时候,决不能只争一时的胜负。而在警卫团选拔的时候,校场那么大,对垒的人数众多,不能排除有下黑手的情况。知道吗?”

何楚卿听着已经心惊,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顾还亭走上前几步,朝他伸出手。何楚卿攥着师长的手,借力站起身来。

师长继而偏头道:“祈兴,今天上午,你们两个就互相作为攻守两方如此训练。徐班长,还得劳您指导。”

“还有你。”他最后向何楚卿道:“下午去四楼,在我的办公室,让薛麟述教你识字。”

何楚卿如约到办公室时,只有一个恭候已久的薛麟述正在翻书。

师长办公室里的书摆满了一整面墙,令何楚卿叹为观止。薛麟述兴致勃勃地捧着一大堆书,放到办公桌上道:“这些都还是豫军离开时留下来的,我从中选了几本诗集。我们呢,就从这几本开始,边认字边品诗,也有意思一些。”

在这方面,何楚卿对薛麟述是很拜服的。他一早就跟徐熊打听过,说薛麟述也是国外留学因着家庭变故才回来的,和师长有些同病相怜的感情在。

一下午来,他从正午学到日落西沉。薛麟述趴着桌子睡着了,何楚卿仍在笨拙地一笔一划描字。

忽然,薛麟述猛然一抬头,端端正正坐直了身子。何楚卿还没张嘴问,薛麟述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何楚卿这才听见门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絮絮的谈话。

薛麟述压低了声音道:“是师长回来了。”

能把薛麟述训练成如此敏感的师长探测仪,也是一大奇迹。

何楚卿不作口头评价,只听着薛麟述在耳边有模有样地教:“方才教给你的字,都熟悉了吧?接着这句是个典故,很有意思的,我讲给你听——”

正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交谈声尽在咫尺。

“哟,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小薛副官摇身一变,也成了老师了。”许奕贞先探头进来,毫不客气地拿了桌上一只苹果啃起来。

顾还亭进来带上门,问:“进度怎么样?学了多久了?”

许奕贞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一手搭上何楚卿肩膀凑头过来看,口中道:“不错不错,这个方法好,诗挑的也好,你学的也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何楚卿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好话真是全叫他说尽了,而自己呢又不得不回,于是小声道:“何楚卿。”

许奕贞紧接着便问:“哪些字?”

何楚卿便在纸张上一笔一划地写。

另一边薛麟述回师长道:“报告。我们从吃过午饭开始学到现在,这首诗里没有生僻字,我便都叫楚卿认了,还给他做了个字帖描写练习。”

顾还亭点点头以表赞许,说:“这事交给你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趴着睡觉对颈椎不好,这旁边不就有沙发吗?”

许奕贞一听,抬起头来,哈哈大笑道:“看你满脸印。袖口的那颗扣子印的栩栩如生,跟素描上去的一样。”

薛麟述一囧,抬眼偷偷剜了一眼许奕贞。

许奕贞已然又埋头去看何楚卿的名字:“原来是这几个字,比划倒是怪多。可有取字吗?要我,表字可得取个简便的省时省力。”说完,他怕何楚卿不懂,还特意解释道:“表字便是另一个名字。比如你们师长,顾还亭,字元廊。平日里,平辈相称,便可直接叫元廊了。”

何楚卿早留意到这点,如今更是直言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叫名呢?”

“这当然也是可以的。比方说,小薛副官,他就从来不想给自己再取什么字。”

何楚卿转向薛麟述:“为什么?”

薛麟述呵呵一笑:“觉得麻烦呗,我不喜欢有那么多名字。”

“现在时代变更,有还是没有都无关紧要。我说,你要是想要个表字,如果自己拿捏不准,不若就请你们师长取一个。”许奕贞大咧咧地往桌上一靠。

何楚卿倒是没成想还能有这好事,满怀希冀地抬眼看向顾还亭。师长也不吝啬,当即遥遥朝他点了点头。

顾还亭走上近前来,出神地看了他一会,提笔便写下两个字。

何楚卿一时凑上去看,只觉得比自己名的写法还要难上几分,不解其意。

薛麟述念道:“焉裁。”旋即便笑了,“师长,您这偏心可全在字里了!没得抵赖了!”

才吃过晚饭,何楚卿刚炫耀过了自己的新昵称,又赶忙扯着祈兴回自己屋。

原本今天下午,祈兴也闹着要去找薛麟述一起认字。何楚卿知道他并非实打实地好学,而是凡是自己在的地方,他都想去凑着找热闹。好说歹说,直到何楚卿答应回来把同样的东西也教给他,祈兴才终于没跟去。

对于祈兴来说,在师长的办公室里未免拘束,如果能找个借口诓来何楚卿晚上玩,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

而何楚卿倒是万分庆幸祈兴的听话,否则,他岂不是也要同师长讨个表字来才罢休?

俩人一拍即合,都觉得自己占了对方便宜,因此晚上学习的氛围格外融洽。

直到房门敲响,二人都还其乐融融地凑在一起说个没完。

何楚卿和祈兴对视一眼。大晚上来敲门,这事从没发生过。徐熊有时会晚上给他们开小灶,但也不是现在这个时间。

不过此处可是师部,不论是什么人,都绝不会敢胡来就是了。

何楚卿张嘴便道:“进来。”

门一开,竟是顾还亭一身军装,笔挺地立在门外。室内只点了一盏台灯,点点光亮映在师长眼中,像深潭之中盛着一盏花灯。

何楚卿出了一刻的神,不自在地敛了下目光,便听师长说道:“焉裁,把衣服穿好,跟我走。”

虽然一早知道顾还亭找自己绝不会是什么容易事,八成是要加训。但当何楚卿随着师长走出师部大门时候,听到要求还是吃了个大惊。

他看着顾还亭的眼睛问:“师长,你是说让我以这里为起点,跑去校场,跑到了之后再回来寻你,直到你走到校场为止?”

顾还亭皱了眉头:“这点路途,你我顶多相遇两次,不算很难。但夜晚光线昏暗,庄县道路不平稳,这也会成为你的阻碍。这寒天冻地的,你倘若摔倒一次,五天后的选拔,估计就不用参加了。”

好,很好。师长这么用心刁难,何楚卿但凡一点没用心,估计就会真如他的愿——不必再参加选拔了。

何楚卿咬牙起跑。

从师部到校场这条路,出城前路灯昏暗,尚且能照个一二,出城后可是一片漆黑。而且,何楚卿只来过校场一次,但凡他迷了路,恐怕跟顾还亭连一次遇到的机会也没有,这未免太丢人了。

他硬撑着,尽量保持呼吸和步幅相配合,注意力全用在观察道路上,黑暗的时候,还要尽量适应夜视。

即便这样,他也确实如顾还亭所说,只遇到他一次。第二次到了校场,他再想出发的时候,顾还亭已经在十几米之外了,这实在不能让何楚卿昧着良心算第二次相遇。

他累的直喘,问:“师长,您觉得我参加选拔...有多大可能入选?”

顾还亭没给他一点面子,边走边伸出三根手指。

何楚卿一时涌上种种情绪,又是愤怒,又是懊恼,又是失落。

接着,他却听师长道:“这是五天加训之后的可能性。”

这话像一盆凉水,直接把他浑身上下浇透了,何楚卿只觉得脚步也愈发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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