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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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峨萨策马来到常来的河边，随意躺在草地上，满天血红，她伸手挡住，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聆听来自大地的呢喃，渐渐沉睡……
等她醒来时，已是夜幕笼罩着草原，星星落落，草原上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是升腾起来的一片淡淡的银雾。
伊峨萨坐起身来，天太黑了，看不见马儿的踪迹，忽然她听到了背后的声响，伊峨萨的手慢慢摸到了腰间小刀，握紧了刀柄，后来不知为何又松开了……
“怎么？霍将军还没走？”
听见久违的声音，一直被乌托称为小石的霍去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两人还有三步距离时，踌躇不前，“你认出我，为什么……”
伊峨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缓缓转身，平淡地说道：“机会给你了，不动手可惜了。”
霍去病微微皱眉，他自然听出了伊峨萨的弦外之音，想起沈姚的话和这几个月在匈奴探听到的一些消息。
“对……不起……我……”道歉的字句在此时显得苍白无力。
伊峨萨及时打断了他的话，“霍将军身肩重担，没做错什么，而我是匈奴的居次……”回到草原之后，她才想明白了一些事。
霍去病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实在难以置信，她会孤身来到秦国。
“你……的伤好了吗？”
闻言伊峨萨垂眸，转动手腕，“霍将军放心，完好无缺，将军可调查的差不多了，何时回中原？”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霍去病心里一惊，他总觉得眼前的伊峨萨与边城的……不是同一个人……
伊峨萨迈步到河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踢入了一粒石子，“上次秦国险胜，霍将军心有不甘，匈奴是秦边疆大患，听闻秦好军功，将军只身前来，若为刺杀单于风险太大，且易死灰复燃，那……便是求根除之法。”
霍去病惊异于伊峨萨的一针见血，他确实是来探查骨哨一事，自从匈奴人见识过红衣大炮的威力，他们就再也没有侵扰过边境，而自己的志向不只在此，而是赶尽杀绝……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默不作声？”霍去病实在不理解伊峨萨的做法。
伊峨萨看着霍去病的样子轻笑出声，“难道霍将军想让我将人喊来，抓住敌国的奸细吗？你的职位不低，死一个将军同样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会惹怒秦国，挥师北上，你们中原不是最讲什么‘师出有名’吗？”
霍去病有些庆幸伊峨萨并不掌权，双方博弈她看的很清楚……
伊峨萨静静地看着霍去病，突然眼神变得愈加复杂，“霍将军……是秦国人吗？”
“什么？”霍去病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我的错觉，与你相处的每时每刻，我能看出你对匈奴人的恨深入骨髓，那种感觉是其他将军身上没有的。”后来伊峨萨想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与匈奴有血海深仇……
不可否认，对于灭匈奴这件事，与其他人相比，重来一回，两世的执念让霍去病有些难以把控，他一刻也等不了，“匈奴人无恶不作，但我知道你与他们不同……”
“一样的……”伊峨萨打断霍去病的话，“将军还是应当一视同仁，我的身体里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今日就当没有见过，日后霍将军想杀多少匈奴人都随意……”
他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伊峨萨，“你……匈奴难道不是你的家吗？”
“是又怎样？不是每个人都像霍将军一样，你们中原人说的忠义我做不到，他们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霍去病脱口而出，“若我要杀你的兄长呢？”
伊峨萨明显迟疑了一下，“按照霍将军的想法，秦与匈奴不死不休，他将会是下一任单于，有他该担的责任，我尊重他的一切决定，况且死也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人死了就一切都没了！”或许是因为霍去病明白死是什么感觉，所以讨厌她的轻描淡写与漠视。
“那霍将军就好好活着……”伊峨萨对霍去病的强烈反应有些意外，战场上的将军应该是看惯了生死的。
霍去病在此刻才明白了乌托所说的话，眼前的伊峨萨才是不加修饰最真实的样子，从前都是假的……
两人相对无言，伊峨萨一个口哨叫回了马儿，她该回去了。
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霍去病犹豫许久，还是问道：“伊峨萨，若有机会，你可否来边郡一次，我们那有一位名医……”
伊峨萨给身下的马顺了顺毛，“不必了，多谢霍将军记挂。”
骑马回去的路上，伊峨萨听到了鹰啼，是安烈在上空盘旋。半空的安烈听到伊峨萨的呼唤，开心的俯冲而下，站在她的手臂上。
“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找吃的吗？”伊峨萨一边摸着安烈的羽毛一边问话，安烈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伴随着渐渐靠近的马蹄声，阿勒曙的声音传来，他的身后跟着一支小队，“伊峨萨？怎么是你？”
“出来走走，王兄你呢？”
阿勒曙环顾四周，“安烈发现了异样，我们跟过来看看，你们仔细搜寻一下！”
“是。”
阿勒曙盯着伊峨萨，而她也没有再说话，一直捉弄着安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伊峨萨抬眼，“没事，王兄怎么会这么问？”
他的目光如月色一般冷冽，却伸手摸了摸伊峨萨的脑袋，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心情不好？有无法解决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伊峨萨抚摸安烈的手一下子顿住，“王兄，既然最近不安全，你要小心。”
阿勒曙淡笑道：“知道了，这话你经常说，我身边守卫很多，年纪不大倒是啰嗦……”
“他……的伤怎么样了？”
阿勒曙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当然知道伊峨萨说的是谁，“可惜只摔断了腿，没事，以后我还会再找机会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