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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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队伍里，“小石，好久不见了，这回你怎么来王庭了？”乌托热情的与商队里的人打招呼，前几个月他认识了小石，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最近正好有时间过来看看。”被叫做小石的人压低了帽子，也是一身匈奴人的打扮。
“那行，这么多东西？我来帮你搬。”没等人答应，乌托已经直接上手了。
等货物都卸好后，乌托拉着人来到了自己的帐篷里，招呼他随便坐，高兴地说：“你来的真巧，这奶酒你不喜欢，来尝尝我新猎的野兔。”
看着递到眼前的兔腿，小石知道乌托家不富裕，只接过来并没有吃，问道：“最近不忙吗？”
乌托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还好，又快要入秋了，往年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准备到秦边镇劫掠，今年看样子不用去了。”
小石眉目低垂，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是吗？为什么？”
“上次我们与秦一战死了不少人，听回来的人说秦国有个厉害的神器，诶？你不是中原来的吗？有见过吗？”
“没有……”
乌托一副了然的样子，“想也是，普通人哪有机会能看到这些，其实今年抢不到也没关系，我家不缺吃的，再说那些东西也分不到我们。”
话说完，乌托才想起来小石是中原人，带着歉意说道：“别介意，我这人就这样，不会说话……”
乌托见气氛有些尴尬，聊起了另一个话题，“小石，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伊峨萨居次吗？今年运气真好，我被分配到王庭，遇见居次好几回，听说往年居次从不会在王庭待这么久，要么到处游玩，要么待在自己帐幕里。”
看着乌托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小石望着某处出了神，瞳孔放空，他微蹙着眉毛问道：“你喜欢她？”
乌托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着说：“我……就是随口一说，居次是草原最厉害最美丽的女子，地位尊贵，我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小石没有说话，乌托仍滔滔不绝地讲着，“你是没见过，赛场上只要居次出手绝无败绩，就是有一点不好，居次待人冷漠，总是一个人，当然……对左贤王除外……”
……
伊峨萨出门，正要上马，却被阿缇娜叫住，“居次，寒羯阏氏派人来……说有事找您。”
“好，我知道了。”伊峨萨把缰绳扔给阿缇娜，来到了寒羯阏氏的帐幕。
现任单于阏氏，是阿勒曙的母亲，原本家族早已衰落，可她硬是凭借美貌与才智，荣宠不衰十余年。
见到来人，寒羯阏氏与伊峨萨两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两人虽都身处王庭，见面的机会却不多，可以说两人之间的唯一联系是阿勒曙。
最后还是寒羯阏氏打破了沉默，“伊峨萨，我记得你好像只比阿勒曙小三岁，今年是19了？”
“是。”
寒羯阏氏看了一眼身边的奴仆，念叨着：“这个年纪在我们草原都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单于忙于政务，我竟然也忘记了，实在是失职了……”
伊峨萨无动于衷，并没有想搭话的意思。
见状寒羯阏氏也不再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帕那罕首领你还记得吗？他家女人因病去世，前段时间他向单于提起，想要求娶你，说是去年盛会时见过，忘不了居次在赛场上的绰约风姿。”
寒羯阏氏一副长辈的姿态说教着：“草原男子，像帕那罕首领这样彪悍威猛，身份地位都与你般配的也不多了……”
伊峨萨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原来兜了这么一圈是因为这件事，“就如……你当初嫁给单于一样。”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她，温和的神色一下子从脸上消失了，寒羯阏氏最讨厌别人提起当年的事，她用牙齿咬住薄唇，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她从伊峨萨冷漠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轻蔑，养尊处优多年她绝不允许有人挑战她的权威，尤其是伊峨萨，于是质问道：“听你的意思……是不同意？我告诉你！单于……”
“我同意。”
伊峨萨干脆利落的回答让寒羯阏氏一时忘了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
看着转身离开的伊峨萨，藏在阏氏心头多年的那一把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与她母亲一样的令人厌烦……好在结果是阏氏想要的，完成单于交代的事情，阿勒曙能离单于位更近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阿勒曙，明白吗？”寒羯阏氏阴恻恻地看了奴仆一眼，伊峨萨顺利出嫁之前，她不希望任何人搞破坏。
从帐幕中出来的伊峨萨见太阳快要落山了，余晖有些晃眼，驻足片刻，她还是决定出去。
阿缇娜追过来劝说道：“居次，太晚了，您还是别出去了，外面危险！”她说完就在一旁忐忑不安的等着被训斥……
伊峨萨翻身上马，留下一句：我会早点回来……
阿缇娜看着伊峨萨远去的背影愣住了，这是头一次居次这么温和的说话。
临近傍晚，看人不多，伊峨萨骑马的速度有些快，突然从帐篷里冒出两个人来，伊峨萨勒紧缰绳，胯下的马发出长长的嘶鸣，急踏几步，慢慢停了下来。
乌托毕竟在草原长大，没有被突发情况吓到，但当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伊峨萨时，他顿时满脸通红，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伊峨萨的目光不在乌托身上，她微微侧头看见了乌托身后的小石，乌托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壮着胆子连忙解释道：“居次，他……是来送货的，我们是朋友，认识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小石的肩膀都绷直了，像一根弓弦般拉紧。
从上方传来伊峨萨的清冷声音，“既然没事，就早点回去……”
待伊峨萨离开后，乌托差点激动到语无伦次，“小……小石，居次刚才跟我讲话了！小石？你有在听吗？”
乌托见小石一直望着伊峨萨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