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问鼎凡尘 第三十一章 药疯子姬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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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江洺身后这个声音，也就是山下那间药铺中的老者口中所说的药疯子姬无涯，他愣了一愣，充满不屑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震惊的表情。
他微微眯着细长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江洺。
足足沉静了两三息的时间，他才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草药？”
江洺道：“全碧虫。”
“什么？”姬无涯猛地一怔，迫切地问道：“你要全碧虫做什么？”
“做修炼之用？”江洺回道。
姬无涯再次怔住，一时间没有吭声。
“你转过来。”足足怔住了五六息的时间，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江洺没有吭声，只是缓缓转过身。
他终于看清这位药疯子姬无涯的庐山真面目。
此人个子不高，甚至有点矮，感觉也就一米六的样子，样貌也很不普通，就是那种一旦进入人群就会立即被淹没的那种。
不过他的眼眸很有特点，又细又长，更为重要的是，几乎看不到任何眼白。
所以，当他的眼眸眯起来的时候，就如同两条画在脸上的黑线一般。
这位姬无涯虽然是山下那间药铺中的那位老者的师兄，但是他看上去却比那位老者要年轻许多。
倘若仅仅只是从模样上看，给人的感觉最多也就四十刚刚出头。
而更让江洺感到意外的是，这位传闻中的药疯子，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相反，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实际上却已经六十多岁的姬无涯留着非常清爽的寸头，戴着金色边框的眼镜，乍一看，颇有一番文人雅士的气质。
不过此刻他身上穿着的却是一件棕色帆布夹克，搭配一条藏青色的牛仔裤，脚上更是踩着一双非常时髦的登山靴，看上去更像是一位临时到此游玩的登山爱好者。
总之，无论从哪一方面，他都不像是一位久居深山的疯狂采药人。
姬无涯认真打量着已经转过身的江洺，问道：“在陈敬尧那个老家伙告诉你之前，你对全碧虫了解多少？”
江洺回道：“不了解，只是认识而已。”
姬无涯轻哼了一声，嘴角缓缓勾起，冷笑道：“不了解你就敢用来修炼，你是不是在耍我？”
江洺道：“姬老先生多心了，我之所以敢将全碧虫用作修炼，完全是因为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种特殊修炼秘法而已，更何况，我费时费力找到这里，怎么可能是为了戏耍老先生。”
姬无涯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江洺，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约莫两三息的时间之后，才开口道：“跟着来吧！”
说罢，他自顾转过身，朝着那个山谷方向而去。
江洺没有犹豫，拄着木杖，咬着牙，尽可能地跟上姬无涯的步伐。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走在前面一直不曾吭声的姬无涯，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江洺，微讽地笑了笑：“到了。”
话音未落，他再次迈动脚步，拐进了一旁的一片红树林。
江洺喘着粗气，擦了擦一脸的虚汗，赶紧跟着进入那片红树林。
红树林虽然很茂密，但是分布的范围却不大，进入之后只是走了几百米就出来了。
从红树林走出的瞬间，眼前顿时一片开阔。
开阔的视线中，有五六间相互连在一起的草庐，即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江洺已经能够嗅到各种混杂的草药味。
抵达外侧最大的一间草庐，江洺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腿一软，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草庐门口的青石板上。
姬无涯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地冷笑道：“爬这么一座小土坡就虚成这副模样，还想修炼...”
江洺不停喘着粗气，道：“我主要是饿的，老先生这里有没有吃的让我填填肚子，什么都可以。”
姬无涯没有吭声，转身走进了草庐。
片刻之后，他从草庐中走出，手中端着一个粗瓷大盆，径直走到江洺跟前：“只有这些熟地瓜了，要不要？”
江洺原本无神的两眼顿时冒出了精光，赶紧伸手接过姬无涯手中粗瓷大盒，道：“多谢老先生。”
他都已经饿成这样了，别说一盆熟地瓜了，就算是生的，他也绝不会拒绝。
“吃饱之后，到里面第三间草庐来找我。”姬无涯交代了一句，便自顾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好。”江洺立即应声道。
下一刻，他迫不及待地解开蒙在脸上的那块黑布，将卡在斗篷上的黑纱放下，遮住自己的脸庞。
紧接着，他立即拿起一个足有小孩拳头大小的熟地瓜，整个直接塞进嘴里。
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手中这盘熟地瓜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姬无涯转身时，嘴角边露出的那抹诡异的冷笑。
江洺狼吞虎咽，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一大盆熟地瓜，很快就见底了。
然而当他再次拿起一个地瓜准备塞进嘴里的时候，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下一刻，他那被黑纱若隐若现遮挡着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地瓜，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姬无涯号称药疯子，怎么可能会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就在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脸上骤然加剧的痛苦表情已经拧在了一起，变得有些狰狞。
而这时候，他的肚子不但疼痛难忍，而且开始翻江倒海。
他不敢再迟疑，直接扔掉手中的粗瓷大盆和手中正拿着的那个熟地瓜，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奔向姬无涯临走时交代的第三间草庐。
靠近第三间草庐的时候，一股更加浓郁，甚至有些刺鼻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浓郁的草药味之中，还夹杂这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咬着牙走到第三间草庐门口的时候，江洺已经大汗淋漓。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肚子仿佛要炸开一般。
而这时候，这间草庐里的姬无涯，却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说道：“不错嘛，还能自己走过来，比老夫想象中的要强一些。”
说话间，他并没有回头看向已经从门口走进草庐的江洺，而是继续专注地盯着身前的那个铁笼子。
准确来说，他是在盯着铁笼子里的一只猴子。
进入这间草庐之后，江洺才发现，这间草庐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都关着一种小动物，有些小动物已经死去，甚至都开始腐烂了。
那股淡淡的腥臭味便是铁笼子里这些已经死去并腐烂的小动物散发出的。
实际上，铁笼子里这些已经死去并腐烂的小动物所散发出的腥臭味并没有那么淡，只是多半都被这里面这种浓郁到有些刺鼻的草药味掩盖了而已。
“你给我吃了什么？”江洺咬着牙，强忍着肚子传出的那种要炸开般的疼痛，语气有些冷漠地质问道。
姬无涯拍了拍手，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凶悍的江洺，微微笑道：“没什么，你不是想要用全碧虫修炼嘛，我就在你吃的熟地瓜上加了一点全碧虫的提取物。”
“你...”江洺怒火中烧，正要破口大骂，不料这个时候本就要炸裂一般的肚子，突然传出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令得他直接跪倒在地上，一时间除了痛苦的呻吟声之外，再也发不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姬无涯看着他，微讽地笑了笑，道：“你最好不好这么激动，老夫用这些小动物们做过好几次实验了，情绪越激动只会让你感觉越痛苦。”
说话间，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眼一旁的那些铁笼子。
江洺喘着粗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果不其然，那种剧烈的疼痛瞬间就缓解了下来。
“旁边有凳子，坐下吧！”稍稍顿了顿，姬无涯看着他继续说道。
说话间，他自顾从一旁拉过来一个木凳，坐了起来。
江洺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肚子，艰难地起身之后，走到一旁不远的那个木凳坐了下来。
姬无涯眼眸微眯，看着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下来的江洺，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告诉老夫你的具体感受。”
江洺的眼皮微微跳了跳，沉默不语。
姬无涯看着他，冷笑地摇了摇头，“实话告诉你，老夫这里确实有你想要的全碧虫，并且还有不少，可是你也知道，老夫的草药从来不售卖，所以你想要从老夫这里得到全碧虫，只能看老夫的心情。”
江洺暗暗吸了一口气，不冷不淡地说道：“一开始的时候，肚子里会产生一股莫名的灼热感，并且这股灼热感会急速加剧；紧接着，整个肚子里面开始翻江倒海，仿佛要被烫熟了一般；最后，整个肚子开始鼓胀起来，而且随着这种鼓胀感越来越强，就会感觉整个肚子要炸开一般，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虽然异常恼怒，但是姬无涯的话似乎也没什么毛病，他想要从姬无涯手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确实得看姬无涯的心情。
更何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感觉，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安静听完他的话之后，姬无涯首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很专注地看着他，就像一开始看着铁笼里的那只小猴子一样。
“那你现在感觉怎样？”姬无涯又问。
江洺道：“仍然疼痛难忍。”
“还有没有那种滚烫的感觉？”姬无涯再问。
江洺缓缓吸了一口气，回道：“有一点。”
姬无涯再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本肃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喃喃自语道：“看来老夫的量控制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