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是捂着眼睛前行的独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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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姻只有他一人当真了，只有他恳切、小心翼翼地经营两人之间的感情。
至于江暾，或许只是将这场婚姻当做是一场游戏、一场和他父母之间对抗的工具。
而他就是动动嘴就能哄好的一个宠物，不，或许是玩具。
他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看到王野发来的文件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难过、悲伤、痛苦、愤恨……
最后却可悲地发现，他好像从未坚信江暾会喜欢他、爱上他。
这场婚约一直都是他一人的独角戏，自我蒙蔽地计划着一切。
却从未想过江暾到底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他就像掩耳盗铃的贼一样，将自己的感知蒙住了，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这个梦、这个美好的想法终究会醒。
只不过叫醒他的方式，令他猝不及防、难以接受。
“我现在就给你机会，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要吗？”江暾哑着声、红着脸，看着他。
这个机会，他或许就没想拥有过。
白于鹄问：“江暾，你喜欢我吗？”
江暾沉默后：“现在我们在谈论的是你在黔州的事。”
“你心里还有叶乔是吗？”
江暾皱眉：“这件事和叶乔没关系。”
白于鹄一笑，没有戳穿他的欲盖弥彰。
“你还记得我昨天说的事吗？”
“你那是气话。”
江暾从未将昨天的话放在心上，他只觉得这是白于鹄气头上的话。
而他们只是再闹小脾气，只要他耐心地哄一哄，这个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白于鹄会将这件事再提出来。
白于鹄：“我是认真的。”
江暾一愣，立刻回答：“不可能。”
“为什么。”
白于鹄不解。
“我们本就是被迫绑在一起的，你不喜欢我，为什么答应。”
江暾也说不清，可答案就是“不可能”。
“这桩婚姻是我两位父亲的意思，他们喜欢你，我们不可能离婚。”
而他也绝不会同意离婚。
“而且我们相处的不是很愉快，不是吗？”
白于鹄轻笑：“江暾，你不爱我却要留着我。最初对我和颜悦色的缘故是因为你的父亲他们是吗，因为你受限于他们，连婚姻都能被随意处置安置。”
“不跟我离婚，是因为你现在还在准备，等待时机将瓦解你父亲他们手中的权势。”
“所以，你一直经营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为的就是稳住你父亲他们。”
因此会在他前往黔州的时候频繁进入声色场所，所以会有那些录音。
“我说的，对吗？”白于鹄掀开眼帘，看向江暾，“江暾。”
一字不落，将江暾心中所想揭露出来。
“我……”江暾哑言。
“所以，为什么不答应呢？”白于鹄疑惑、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我提出的离婚。你父亲不会责怪于你，而你也可以再续前缘，这不好吗？”
他们之间的婚姻本就是一个乌龙，越寒烟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事再为难江暾。
“不可能，离婚这件事我不同意，哪怕你去跟爸和父亲说，我也不同意。”
“只要我不点头，这婚，就不可能离！”
江暾啊，还是太天真了。
有些事不是他说不可以就不可以的，而总有比江家更高的人，更高的地方。
哐哐——
传来敲门声，他们一同望去，门开了。
“少爷、白先生，老爷他们叫你下去。 ”
江暾看向白于鹄，语气有些冲：“好，我知道了。我们这就下去。”
说罢自己先下去了，白于鹄则紧跟身后也下了楼。
宾客可算是真的来晚了，楼下乌泱泱的，该来的、没该来的人都来了。
从楼上俯视而看，有种将所有都掌握在手中的稳实感。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费劲往上爬，原来上面的风景竟是这样的。
连他都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看什么呢。”江暾转头提醒他。
白于鹄收回自己的目光，“没什么。”
一前一后，下楼走到越寒烟的身边。
江暾一出来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哪怕他现在表情很臭，落入底下人的眼中就是矜贵、冷酷的模样。
带着世家子弟的倨傲。
白于鹄压低自己的存在感，隐入人群之中，看着台上耀眼的三位。
这才是他的位置。
在江暾走过来后，越寒烟就往他身后直瞅，却没看到白于鹄。
将人拉过来，压低声音：“小白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江暾：“我怎么知道，他刚刚跟我一起下来的。估计就在下面吧。”
“你不知道？”越寒烟提声，“你自己媳妇儿在哪，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惹小白生气了。”
江暾不满：“怎么就我惹了他，怎么不是他惹了我。”
虽然小白的确是因为他的缘故，但爸一上来就训他。
“小白能这么惹你？”越寒烟瞪他，“小白这么乖能惹你什么，你不气他就不错了。”
“人呢，到底去哪里了。”
江暾回避越寒烟质问的目光：“可能就在后面吧，我也不知道。”
“真是没有。”
越寒烟恨铁不成钢，对身边的李管家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上前，越寒烟低声吩咐。
李管家点了点头，退到人群之中。
看着不远处的举动，白于鹄猜到估计是来找自己的。看了一下四周，他又往人群边缘退了退。
果然没一会，李管家就找到他了。
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躲不掉。
这次有人看着，白于鹄被带到了越寒烟的身边，对方一见到他，一下就有了聚焦点，直朝他招手。
越寒烟：“小白，你去哪了。”
白于鹄：“刚刚去上了一个厕所，回来就发现围了很多人，也不好上来就在下面待着了。”
一句话将越寒烟刚刚对他们的猜测消除了。
连江暾也没想到，刚刚他们在上面的吵这么激烈，一下来见到越寒烟他们，这个人变回了以前恭敬有礼的样子。
这变脸的速度，真是让人惊讶。
“那就好，我见你没跟暾儿一起来，我以为你们小两口闹脾气了。”越寒烟笑，“刚刚我还将暾儿训了一顿呢。”
白于鹄回：“那江哥可是白挨了这顿骂了。”
受到几道目光的江暾，僵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再次感叹于白于鹄的变脸速度。
“来，爸带你认识一下人。”越寒烟拉着白于鹄的手，将人引过去。
白于鹄却婉拒：“爸，不了吧。面对这么多人，我不习惯，而且我有些累了。”
这样虚荣攀谈的交流，他真的不喜欢，也觉得这样很费劲儿。
“那行，我们就将你向大家介绍一下你。”
越寒烟也体贴，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盯着面前的越寒烟，白于鹄掩下心底的愧意，轻轻点了点头。
越寒烟拉着白于鹄往中间放着麦的地方走，江暾则跟在身后。
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白于鹄的背影，目光暗了暗。
今天这一介绍，想要离婚就更加不可能了。
想起刚刚白于鹄的话，江暾露出一个笑：这次哪怕是他同意离婚，也离不成了。
这一宣布，白于鹄就要跟他们江家绑在一张船上了。
明明自己对白于鹄没有感情，可知道白于鹄没办法跟他脱离关系后，心里居然会觉得有些窃喜。
“咳咳。今天将大家约来这里，是我们江家有一件大喜事要宣布，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将身边的白于鹄往前推了推，“……”
“越老。”
一道声音从大门传进来，门开了。来人是牧云，身边跟着几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性，手上应该是拿着礼品。
大家认出牧云的，没认出牧云的，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牧云带着他的人，畅通无阻便走到了越寒烟的面前。
被人打断，越寒烟有些不满，看到来人是左支的高级管理者，表情先是一愣，随后扯出了一笑。
不请自来，定没好事。
而牧云身后站着的是领导人，他们不得不忽视。
“来迟了，还希望越老和江首长不要怪我。”牧云使了一个眼神，两边的人就将东西递到了李管家的手里。
越寒烟不喜应付人，今天是因为白于鹄才会大费周章，破例亲自主持。
而现在却出现了这样一个计划之外的人。
江晏清自然地将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怎么会呢，小牧言重了”，又说道，“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牧云也是一个笑面虎，面对江晏清也是淡定自若，“今天是左支和江家的大喜日，我们不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明的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江家果然还是屹立不倒啊，和中央的关系这么好。”
“江家怕是还要再延续几代啊。”
“本以为江家和中央的关系单薄了，没想到是更加亲密了。”
……
下面一片哗然，而台上知情的几人都露出了不解，面色冷峻。
不知为何江暾下意识就认为这件事跟白于鹄有关。
“多亏越老和江首长给我们左支发掘了小白这样一位人才。现在他就是军事项目的总设计师了，这件事领导人早就与小白商量过了。”
看着越寒烟和江晏清，牧云假模假样地拱了拱手：“真是多谢，越老和江首长放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大悟。
“原来是这件事啊。”
“这位白设计师真是年轻有为了，这么早就坐上了这样的位置。”
“江家又为帝国添加了一名人才。”
白于鹄垂下眸，他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三道目光，
这件事他没有跟没有跟这三个人说，能想象到越寒烟和江晏清听到这段话时，心里会有多么恼怒。
用心准备的东西就这样被毁了，有多么用心，那么现在就有多么愤怒。
江晏清深深看了白于鹄一眼，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牧你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为帝国、为人民服务。”
一场宣告儿媳妇的聚会，就这么变成了一场相亲相爱的商业聚会。
论谁能不气呢。
越寒烟在这个时候也松开了白于鹄的手，他和江晏清去应付牧云。
留下江暾和白于鹄在一起。
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的明朗。
帝国不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今天到是为了什么，领导人也不会不知道这一场聚会是为了什么。
这样安排，是不想让白于鹄留在右支，也是在提点他们。
这段婚姻不可以被公之于众，江家已经发展地太壮大了，帝国要扼制他们家的发展。
场上地位最高的三个人离开后，聚焦点就落在了江暾和白于鹄身上。
两个人被迫分开，围绕在他们的人一样多。
能这样被帝国重视，白于鹄身上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将来一定要登上高层的。
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样的位置。
白于鹄和在场的某些人不同，他不是富家子弟，身后没有势力的牵扯。
这样无权无势的人，最有可能得到帝国的重视。
可是白于鹄不喜和他们斡旋，简单聊了几句后就借口离开了。
逃离出来白于鹄终于得到了喘息。
那天在书房，他和帝国达成了共识。
他们试探他对江暾和江家的关系，那个时候他就能敏锐地察觉到帝国在忌惮江家。
如果他说自己对江家有感情，那么帝国一定会除掉它。
帝国是不可能让他给江家工作的。
江家本就很壮大了，若是再有他这么一个得力助手，那么这个地位将会更加不可动摇。
江家已经有些功高盖主了。
这是帝国最不可能看到的。
可惜帝国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于是他利用了在黔州得到的消息。
“您知道，我和江暾的契合度是作假的。他们欺骗了我，而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跟我有绝对契合的伴侣。”
“我想要离婚，而这还需要依靠你。凭我自己是没办法跟江家做斗争的。”
在知道越寒烟准备了聚会时，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帝国不可能轻易让越寒烟将这件事宣传出去的。
离婚的过程很麻烦，如果他先和江家绑定了，那么就说明了帝国对江家的信任。
而这个画面帝国不想看到，而他也不想看到。
他不希望自己的做出的举动，最后还要连累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