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江暾能将你们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够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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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寒烟决定下来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哪怕是一直喜爱的白于鹄,也不能动摇半分。
吃完晚餐回到房中,没能完成任务的白于鹄看向江暾,露出了无奈的笑。
“我没能说服爸爸,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江暾浅笑摇摇头,“他决定下来的事就没有改过,这很正常,与你有什么关系。”
“在这件事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还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顿了片刻,“你主动提出去商量,我也是打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能成功才是常态。”
“若是你真的能劝动了,才是意外。”
白于鹄眨眨眼看着面前的江暾:“可是你还是觉得我能做到不是吗?”
瞳孔一滞,江暾将手插进裤兜里,“只是有这个猜测,但是并没抱那么大的希望”,目光从白于鹄身上移开,“我爸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本就没抱多大的打算和希望。”
盯着背对他的身影,白于鹄双唇微抿,轻言:“万一你提了,爸他就同意了呢。万事皆有可能嘛,不是吗?”
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情绪百变的人,又怎么会像机器一样,一直保持一样的话语和态度呢。
“他就是这样!”突然提高的声音让迷茫的白于鹄吓身子一颤,他怔怔地看着突然转过身后,情绪高涨的江暾,“谁的话都不听,怎么说都没用。”
看着面前几乎失去理智的江暾,沉默片刻白于鹄才从刚刚的呆愣缓过神来。
没想到江暾对越寒烟应急反应会这么强烈。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白于鹄柔声道,“你别上头,我就是这么一说,也没说这样一定可行”,面前的人有些失控,“你不必这么激动,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冲动过后,江暾立刻也就反应了过来,垂眸掩下了自己刚刚的所有失控的情绪。
江暾哑声道:“刚刚是我失控了。”
话语一出,忽然就愣住了。这句话江暾最近时常挂在嘴边,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了。
而这也是白于鹄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听到江暾说出这句话了。、
他嘴角轻轻勾起,笑得温柔:“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您在爸这件事上偏见是不是太大了一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对爸带有这样印象吗?”
江暾对越寒烟的刻板印象已经超出了白于鹄的意料之中,其间的过往他无从得知江暾带着这个想法的缘由。
但现在还是江家人,那么他就有了解造成父子俩矛盾之间的原因。
也是为了能够了解江暾这个人。
他的请求,江暾并没有立即接过去。漆黑的眸看着白于鹄,很是犹豫。
“我们是一体的,你可以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倾听者,不会做出过多评价的。”他走近,轻轻拍着江暾的肩,“相信我可以吗?”
江暾喉间滚动,犹豫良久,“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发出的声音全然不像他以往的声线。
白于鹄静静地看着他,温柔地牵过江暾冰凉手,“我们坐下说。”
他接了一杯温水放在江暾的面前,听到沙哑的声音:“故事该从什么时候讲起呢……”
看着靠在沙发,陷入迷茫的江暾,白于鹄在对面对下,轻言,“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能说什么那就说什么”,说着笑了笑,“我们就是聊聊天而已,不用这么严肃。”
他的话让江暾的眼睛有了微光。
“爸,他一直都这样说一不二。小时候我跟他接触的机会很少,都是管家或者父亲带我,每次我都只能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看到爸。”
“唯一能接触的机会,就是每天家长检查作业的时间,那短短的一个小时,是我一天中离他最近的时候。”
“我小时候也很调皮,但是每次都是父亲教育我,经常就是被打一顿。而爸,他总是隔着那么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责备、愤怒,就是毫无波澜地看着我。”
“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因为我犯错误才如此。”说着,江暾抬眼看向他,眼睛里倒映出来委屈和悲伤,“你知道吗?比起大肆大打骂,像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才是最磨人心境的。”
他看着江暾,无声地点了点头。面前的人微微将头垂下:“那个时候因为跟他的接触少,自从认定了是因为性格顽劣而让他不满后。我就拼了命的学习,参加各种活动,争取在每个项目都做到第一。”
“当时就在想,爸爸看到这些成绩会不会开心一些,会不会像其他omega父亲那样,捧起我的脸,夸赞一句‘我儿子真棒’。”
客房沉默片刻,压抑的情绪从江暾身上散发出来。白于鹄伸手轻轻抓住江暾的手。
“可是没有。”
四字落下,他看到澄澈干净的水晶碎裂的声音,无声中,他攥紧了江暾的手。
“那时,爸将对父亲的情感牵涉到你身上了。”眼前的江暾眼底投下一层阴影,是那么脆弱,“可是你也只是一个小孩。”
“你也只是一个需要爸爸关爱的孩子,是爸他们对不起你。”
父母感情的直接受害者就是孩子本人,哪怕江晏清对越寒烟是真心的,他们两个也在慢慢磨合关系了。
可这对于一个年纪小又心思敏感的孩子来说一直都是不够的。
江暾不光渴望父母之间恩爱,更渴望父母都爱着他,这份爱是他能明确感知到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越寒烟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么顾得上江暾这个孩子。
江暾头一直垂着,白于鹄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右手却被越抓越紧。
看着自己渐渐发白的手指,白于鹄移开目光,柔声道:“后来呢,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紧紧抓着身边的这个人,“你也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军人出身。”
白于鹄点了点头:“爸跟我说过。”
“你也知道我入伍过。”江暾接着道。
猛然抬头,白于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是爸让你入伍的?!”
江暾点了点头,“对”,他话锋一转,“可是我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对机械也并不感兴趣,我就是喜欢一些文艺的活动。”
“当时他们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是极其反对的,为此还在家里大闹一顿。当时都准备好要离家出走,父亲见到我这副样子,他都退步了,说不愿去就不去。”
可是……
“可是这件事是爸定下来的,你也知道父亲的德行。爸坚持的事,几乎就是好没得商量的。”
“当时我又哭又闹,得到的却是一句‘这一趟你不去也得去,我是在向你下达通知,不是在与你商量。有这个哭闹的时间,不如好好准备自己的行李’。”
十几年前的越寒烟与现在的样子差距还是很大的,江暾话中就是冷酷又专制的父亲,不似今日这样好商量。
“当时你几岁。”白于鹄问。
“十四。”
“十四!十四岁怎么能往军营里送……”法定的入伍时间是十八,十四怎么就能将江暾送进去的。
他惊诧地看着江暾,却看到对方笑了笑:“你忘了江家是什么家底吗?”
将一个小孩往军营里塞,这有什么难的。
“后来我上的一直是军校,一两年才回一次家,也是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小乔。小乔的学校就在我们那个军校的附近,在一次出玩中就结识了小乔。”
这是白于鹄第一次在江暾口里得出这个叶乔的信息,是他目前——情敌?
这两个字跳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关于这一段往事,江暾一笔带过,没给白于鹄太多遐想的空间:“你也知道,当时年轻气盛,一来二去看对眼了,觉得处得还不错就在一起了。”
“嗯,我知道。你继续,我不会揪着这些往事。”他笑道,很有一个正宫的气度,“我知道你跟爸闹翻也是因为这件事。”
江暾点了点头,手在白于鹄的温暖下渐渐暖了起来:“这件事一开始瞒得很好,但是消息还是他们发现了。在知道的那天就将我接了回去,先是将我罚了一顿,接着就是安排小乔出国,分开我们两个。”
“爸的态度很强硬,就是不允许我跟小乔来往。我在家里尝试着翻出去找小乔,但是都被人抓回来,宅子里的佣人也都听俩老头的命令。”
“我在军校待了四五年,我以为自己能足够强大了,有能力与他们一战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我,简直就像一只蚂蚁被他们死死地按在原地,没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又被安排好一切。”
第一次见他认识到自己的渺小,认识到他的父亲们身后代表了什么样的力量。
“后来我一成年就被他们扔进了军营里,又是待了三年,有了点功绩就被调回京都。好不容易有了点军功,渐渐喜欢上班这项事业,又被强制性退伍回来继承家产。”
江暾看向白于鹄,抓紧手心的手:“后来你也知道了,我们就被安排结婚了。我二十八年的人生都是在他们的安排之下,走着自己不愿意走得路。小白,越寒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和善。”
白于鹄拍了拍江暾的手,“你们口中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会小心的。”
这一家三口,每个人口中的对方都不一样,还是带了很多的主观意识。
“若是没有他的插手,我的生活会过得顺很多,我和小乔也不会六年未见。”
所有男人都有初恋情结,初恋在记忆中永远是最好的。
他的初恋是江暾。
而江暾的初恋是叶乔,这已经发生的事,他没办法做出任何的举动,也不该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可是没有一个人听到自己的对象提起前任时,能够毫无芥蒂。
“那如今我的这个位置也会是叶乔的。”白于鹄接过江暾的话,“那我是不是该识趣地腾个位置。”
若是没有六年前的波折,江暾和叶乔将会是从校服走向西装的一段佳话,也不会给他鸠占鹊巢的机会。
“我这个位置随时都可以腾的。”他看着江暾笑地温顺。
“你不要这么说。”江暾责怪地瞥了他一眼,“我和小乔早就结束了,江太太、江夫人的位置现在是你的,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见人当真了,白于鹄轻笑出声:“我给你开个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呢。”
他看着江暾放松下来的神情,慢慢将手抽了出来:“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希望你不要生气。”
江暾先是疑惑地看着他,随后咧嘴一笑:“你说,我不生气。”
他将抽出来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江暾,你有没有想过,六年前不是爸拆散了你们,而是叶乔的答应了爸提出来的条件。”
用强硬的手段将叶乔送出国,白于鹄感觉这不是越寒烟的手段。
他看到江暾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六年前的事一直都是江暾心中的逆鳞。
“爸这样做真的能让你们断了吗?”白于鹄低头看到自己的白到透明的手,“爸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你和叶乔彻底断了。父亲他们之间的感情经过了那么多的曲折,爸难道不知道怎么最诛心吗?”
这样说,显得他很恶毒,可这就是白于鹄心底最真实猜测和想法:“两个刚成年的小伙,社会上能打散你们的东西太多了。金钱、权力、生活包括柴米油盐,你说两个对爱情充满无限幻象的小年轻面对这些生活的琐事时,究竟还会不会保持着最初纯粹的爱情。”
“你别说了!”江暾喊道。
白于鹄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今天江暾第二次吼他了。
他也知道这样做很伤人,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没办法循序渐进地打开江暾的这个心结。
这些藏在地下的暗疮早些挑破,便能早些愈合。
“你以为让你们分开的是爸他们?”白于鹄看着江暾,平静地看着江暾双眼慢慢变得赤红,“会不会是你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不堪一击。”
“我让你别说了!”
面对这样的江暾,白于鹄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今天他就要将这些话都说出来。
“江暾,一段感情足够坚固的时候,你们是不会轻易分开的。这么容易就分开了,要么是有一方变心了,要么是有一方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