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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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响起来敲门声。
秋月去开门，不认识人，却赶紧行礼。
来人虽然轻车简从，但是手上的玉扳指让秋月赶紧低下了头。
“夜天，有两下子，把我的马仔都杀了”。
夜天不在意的说道，“你谁啊，不知道我不怕死吗？”
“这位贵人乃靖王殿下”。
夜天假惺惺的拱手，“原来是千岁大人”。
靖王喜欢烈马，“秦王下注买你赢，本王已经输了，现在本王想你做孤的马，条件你随便开”。
夜天笑了，“既然你们都当我是他的马，那么我现在换人了，还有人会相信我吗”？
靖王微微一笑，“你不过是临时马，只要你归顺于本王，没有谁敢跟本王计较这个。”
夜天不为所动，“从来当叛徒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靖王也笑了，打出自己的王牌，“年轻人，不要自误，本王这次的赌注被你杀了，你是想要多一个你无法面对的强敌，还是一个能救你出苦海的恩人”？
夜天装作沉思了一下，“我是个粗人，看不懂这些弯弯绕。”
靖王立刻加了一把火，“据本王所知，秦王的底牌根本不是你，你这匹黑马，只不过是他的一步闲棋。孤得到消息，他要让你在最后关头死去，这样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夜天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信不过他，也信不过你，生死局不是你们的玩具，我也不是，既然你们都当我是棋子，我就跳给你们看”。
旁边有人怒斥，“夜天，你不要不识好歹”。
靖王面露不悦，“夜天，死到临头你还不悔改。孤且问你，你得罪了几方势力？！秦王会因为你这匹马和庞家、城主翻脸？！
现在只有孤出面，才可以让你有一线生机，本王爱才、惜才，这才亲顾茅庐”。
旁人大急，“夜天，还不赶快谢恩！”
靖王突然笑了，“孤常听闻，狂刀客有侠义心，既然出手相救，何不一救到底”。
夜天脸色大变，“和他没关系”。
靖王看着筛糠一般跪着的秋枫，“本王可以即刻免你死罪，生死局一笔勾销，帮本王一个忙，如何？”
秋月震惊的抬起头来，心中有一个小鬼在聒噪。
秋枫突然跪直了身躯，“小生惧死，但绝不苟且，救命之恩未曾报答一二，怎能恩将仇报。”
靖王突然冷脸，看着秋枫杀意止不住。
夜天咧嘴一笑，讨好的说道，“刚才我说着玩的，愿意，我愿意，千岁大人抬爱，在下怎敢不识抬举。既然秦王没拿我当人，我肯定不会让他如意的”。
靖王点点头，“如此甚好，你好好表现，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靖王落子在棋盘，心满意足的离开。
两姐弟一个头磕下去，泣不成声，再也扶不起来。
——
三天狂欢时间结束。
临郊牧场，赵国最大的狩猎场，是赵国地位最尊贵的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今天最后一局的第一场，就在这里举行。
“各位每人都有一个生死令牌，请仔细看，那上面有不同的编号，待会儿你们会抽取一个编号。
这次的狩猎对象就是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取得对应的编号，则表示成功晋级，没有找对编号也无妨，凑齐五个编号，也算是过关。
这其中的手段，大家各凭本事，现在先抽取编号，一共十二个出发点，以小院为基”。
夜天带着秋枫，他对当权者的无耻又有了更新的认识。
“夜天，王爷让我给你带句话，要攀高枝，就要证明你的价值，如果你能带着秋枫活着回来，他老人家一定会帮你”。
轮到他们二人抽取编号，暗暗记住自己的敌方号码，然后根据指示，把号码佩戴在胸口。
就在此时，夜天感觉真气一凝，胸口有些酥痒。
“诸位，一日断肠散，六个时辰之后才会毒发身亡，请各位尽快完成狩猎。不必担心，狩猎场最深处有每个号码对应的水壶，能缓解毒素，我祝各位旗开得胜”。
高台之上，有人饮酒作乐，炎炎夏日有冰室解暑。
夜天抬起头看了一眼，庞青云、城主、秦王、靖王都在列，前三人看他如死人，后一人目不斜视。
“你怎么样？”
秋枫感觉心跳有些快，“恩人放心，小生没事”。
夜天带着秋枫，随便选了一个入口，钻入林中。
大概五分钟之后，有一人以极快的身法与入口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落叶之中突然激射一物，来人躲避不及，只好再提气去挡。
夜天突然从天而降，一掌把他击落，来人还没看清人，就被快捷的手法抢到了胸口令牌。
“你回去吧”。
眨眼间，夜天已经遁入林中，只能看到背影。
故技重施，夜天连着抢了三块令牌，才等不到倒霉蛋了。
运气不太好，没有他们的目标。
走过外围，林子渐渐密集起来，阳光下视线很好，夜天带着秋枫一身都是伪装，走得小心翼翼，隐蔽感十足。
秋枫一直在刻意的忍耐，心跳越发的快，胸中有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秋枫因为分心，一不小心就感觉脚下一空，一愣神的功夫，他就感到天地旋转，脚上好似被什么东西困住一样，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他升空。
一声弓弦响，秋枫眼看就要惨死当场。
连珠箭封锁了夜天的路线，头顶一个泰山压顶的机关已经成型，左右各有一排竹子，竹竿上有削尖了的竹片穿过其中，天空中被掀起来的枯枝败叶遮挡了视线，这一击完全是死局。
抽刀在手，夜天真气一瞬间如大江大河奔涌，在间不容发的狭小空间里辗转腾挪，头顶的死亡阴影袭来，只看有一片炫目的刀光，血刀逞威风。
来不及续气，夜天投掷出长刀，在关键时刻，断了困他的绳子。
秋枫倒在地上，哎哟一声，大腿上插着箭矢。
弓弦再响。
连珠箭再次袭来，夜天没有了称手的武器。
夜天一反常态，他全力奔跑，强大的真气运转之下，夜天好似出膛的炮弹，一下子就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拉弓之人开始迅速移动，弓弦却没停。
几次身位拉近，夜天已经能够看到袭击人的样貌。
埋伏下陷阱的人心中惊涛骇浪，明明已经自投罗网了，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些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转危为安。
眼看夜天不躲不避，弓箭手连发七星，这是他最拿手的一套本事了。
“看你往哪儿跑”！
夜天已经避无可避，手中又没有武器，一下子就进入了死局。
嗖嗖嗖，箭矢封路！
眼见箭矢就要入体，夜天左手在前，一股真气为引，箭道竟然莫名其妙的偏离既定的轨迹，一下子扎入夜天的手心，却不得寸进。
偷袭者大惊！
夜天趁机拉近偷袭者的距离，慌忙之中，偷袭者来不及奔逃，只好被动应战。
夜天以势压人，奔雷一般的拳头撞向偷袭者。
偷袭者滚地葫芦一般卸下力道，勉强起身已经是准备向死而生了。
偷袭者胸前剧痛不止，凭经验就能断定断了两根肋骨，主打防护的那只手已经抬不起来。
此时秋枫不知道怎么挣扎开来，抱着夜天的刀，“恩人，接刀！”
夜天接刀在手，“你的箭很厉害，应该在江湖上出名，而不是在这里被人当猴耍”。
偷袭者握住腰间的短剑，“狂刀客，你我都一样，大家各拼本事。”
夜天开口说道，“我和箭十三有个患难交情，我看你的箭和他很像”。
骆飞扬沉默片刻，丢出了自己的令牌，“他是我师兄”。
夜天接过一看，不是自己要的，可惜了，“你走吧”。
骆飞扬有些神色复杂的离开，“狂刀客，我欠你一条命”。
秋枫明显的已经体力不支，受伤的腿让他根本不能再走路。
“恩人，不必为小生拖累”。
夜天看着这个瘦弱的落魄子弟，笑了，“那不行，我还想让你帮我捡刀呢”。
狩猎场，这就是游戏规则，陷阱也罢，强攻也好，谁都是猎物，也可能在一瞬间角色转换。
夜天亲眼见到一个武夫，因为大意，被一个善于使用环境的人活活坑死。
那人绝对是夜天见过的隐忍第一人，他把自己埋在一处天然粪便池子之中，只等有人路过，他就以手中的弹弓，击打几处天然马蜂窝之一。
这里的马蜂又叫杀人蜂，最是厉害不过，那倒霉蛋就是被活活蛰死的。
而他自己因为一身粪便，反而被杀人蜂视而不见。
夜天没有充当一把黄雀在后，除了那麻烦的杀人蜂他没办法之外，他为数不多的德道告诉自己，物竞天择，不要干涉，不要越界。
晚上才是最黑暗的时候，大家人人带毒，水壶之争必定会是一场混乱。
夜天带着秋枫来到密林深处，但是直觉告诉他，隐藏着的人对着这些水壶虎视眈眈。
大家都知道，找到令牌的人和失去令牌的人已经回去了，而剩下的人，就变成了等死的人。
“恩人，怎么没有人去取水啊”？
夜天小心的看着四周，“谁敢保证第一个到的人，会不会下药”。
秋枫不敢出声，满脸都是惊恐的表情，他突然把自己的令牌摘下来，交到夜天的手中，“恩人，加起来刚好五个，你赶紧走，还来得及”。
“那你呢？”
秋枫低下头，“我是个废物，做了蠢事连带着姐姐也来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求恩人好好照顾我姐姐，你一定可以凯旋的”。
夜天心中温暖不已，“要凯旋，我们也要一起，我答应过你姐姐，要让你们姐弟团聚的”。
就在此时，一条长鞭卷起一个竹筒水壶，就如灵蛇一般。
半路突然杀出一人，眼中带火，“你他妈的瞎了，那是老子的解药！”
嗖的一声，有人一箭带着水壶钉在树上，水花四溅。
所有人都按耐不住了。
无数的身影在月色下拉长，目标竹筒水壶，上面都用朱砂写着鲜明的数字。
当先一人突然天女散花手法激射飞镖，好几个竹筒被打翻在地，水流一地。
“狗贼，你敢！”
这下子惹急了人，抢水一下子变成了杀人！
真正的厮杀，往往就在一瞬间，杀红了眼的阵中人，“老子死了也要拉你们垫背”。
于是不管不顾的他，打翻了绝大多数的竹筒，打碎了所有人活命的想法。
宝剑穿胸过，他死了也是一脸的戾气。
有人气急了，提着斧头在他身上泄愤，“你不得好死啊”！
有人趴在地上，在自己水壶的地面上，疯狂的舔舐着。
“恩公”？！秋枫暗暗为夜天着急。
夜天看着一地狼藉，各自分割的厮杀，已经没有了夺取水壶的打算。
“这就是个陷阱，为的是我们自相残杀”。
但是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心思在夜天心中疯狂滋生，他十分意外的从天而降。
“住手！我有解药！”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停下来了，“你唬我？！”
夜天看着众人，“我有解药。”
“我刘天德熟读医书，此毒无解！”
众人此时已经打乱，没有了方寸，“你敢消遣你大爷，看我把你这鸟毛给活剐了。”
夜天血刀出手，对方的刀就只剩下刀把了，“你们要是想死，尽管跟我闹”！
“狂刀客，我们要死，没有解药你也活不了”。
“我相信他。”
骆飞扬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竹筒，“这里面只有水，没有解药。”
不可能！！！
大家争先恐后的去核实。
夜天心中的决定越发的强烈。
“生死局啊？！可笑啊，我们这群人就是个笑话”。
夜天取出一粒解毒丸，他可以不相信别人，但是雅乐的医术，他有一万分的信心。
“敢不敢试一试”。
骆飞扬干脆接过，一仰头就吞了下去。
所有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一切，当所有人都是敌人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骆飞扬只觉得一股热流入腹，赶紧打坐调息，不用多久，吐出一口黑血，明眼可见的畅快了。
夜天当众帮秋枫服下解药，自己也来了一颗。
“为什么要救我们？”
夜天笑了，“我不是要救你们，我是要让他们好好看看，江湖除了不良人，还有侠义心”。
提着短斧的男子直接伸出手，“我狂风斧和狂刀客都是狂字辈的，我信你”。
狂风斧接过解毒丸，毫不犹豫的吞入肚中，果然药到病除。
“哈哈，老子活回来了”。
有了这个开端，剩下的就简单了，四十余人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个个后怕。
“狂刀客，咱们江湖人从不恩将仇报，我的令牌是你的了，以后有事吩咐一声，皱一下眉，不算汉子。”
看着热烈的一群人，夜天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不是他们的玩具”。
“狂刀客，你直说了，我这条命都听你的”。
“算我一个，反他娘的”。
夜天看着一个个群起激愤的江湖人，终于说出心中的那句话，“不良人应该是自由的，我们不是谁的马仔。”
“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