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我爹,我是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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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儿大惊,弯下身子咬绳索。这会儿都逃不走,到了守备森严的王府还怎么逃?
直咬得腮角发麻,嘴唇破皮,都没能咬断半点。
她瘫坐在轿,从清风掀开的轿帘洞见熙熙攘攘的人世,开始畅想下辈子的生活。
这辈子算是完了。
原主生得这样美,她自己都喜欢得不行,何况那些男人?如此大美人娶进门,哪里肯轻易放走。
来到王府,自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比白家豪气得不止一星半点。可絮儿却比在白家时还要烦躁。
本想着今日宾客众多,伺机逃走。却是怪哉,堂堂王爷成婚一个客人都没有。
见人来,王府管家笑呵呵将她们迎入洞房,扭头转了嫌弃神色吩咐家丁,“七万两银子迎的王妃,都醒神些看好咯。”
絮儿大惊,不是白家欠债三万五千两吗,如何是七万两?
闹半天,卖她还完债还余几万两银子,白家那三人便可余生富贵,衣食无忧。
时过二更,絮儿用红烛烧断手上绳索,又替集美松绑。一边揉着青紫的腕子,一边打量屋内陈设。
寝殿内烛火璀璨,恍如白昼。香烟袅袅,红纱轻撒。好个温柔鸳鸯殿,好个富贵多情乡。
然而门窗却由外封死。如同富丽棺椁,将她的后半辈子埋葬。
絮儿冷眼打量片刻,随即拔下朱钗抠地砖。
“小姐,你怎么?”集美以为她疯了,歪下头窥她的脸。
絮儿手上不停,抬眸笑道:“挖一条地道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才挖得一条细缝,外头传来孟管家的声音,“王妃早些睡,别想着挖地道,屋子底下是地龙的铁板。”
“哦。”絮儿瞥下金钗,双手垫在脑后,躺平了。
新月暗淡,四周静得离奇,絮儿怔怔望着月亮出神。想到白家三人拿着卖她的银两挥霍逍遥,气得五脏俱疼。
“小姐,夜深了,去睡吧。”集美给她披上衣裳。
絮儿低声啜泣,“睡不着,追的文今天完结,我永远看不到结局了,大大说番外超甜的!”
集美歪着脑袋看她,又看窗外。疑心是吹风中了邪,小姐说的胡话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絮儿则趴在榻几恸哭不已,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滴滚落。在哭那篇文,也哭自己的命运。
不知他那死鬼夫君在哪里,究竟有什么大病,能不能顺利早死。
这一夜,她难得失眠。
为莫测的前途忧心,默默祈祷那齐王李辞最好丧失男人的本事。假使哪日她穿回去,好还原主完整一副女儿身。
次日晨起,因彻夜未眠,絮儿坐在梳妆凳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任集美给她梳妆,遮盖黑眼圈。
有下人来传:“王妃,贵妃娘娘到了,接驾吧。”
这贵妃娘娘便是齐王的养母,当今皇上的宠妃。
虽没见过她,絮儿依照过去看小说的经验,但凡是宠妃八成是反派,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不一时门外渐起脚步声,十几个嬷嬷丫头簇拥位贵妇人进来。
那妇人通身富贵气派,珠翠环绕,衣着华美,看年纪不过三十五六。便是贵妃了。
贵妃生着极标致的鹅蛋脸,妆容浅淡,不见半点因隆宠沾染的跋扈,眉宇间自带些许随和。
见絮儿站得老远,她微微勾手,“来,叫本宫好好瞧瞧。”
絮儿轻步走去,尽量模仿大家闺秀,引得贵妃瞬间笑开,“怕本宫吃了你不成?抖成这样。”
絮儿心底狠翻白眼。她是晨练完没及时拉伸放松肌肉,这会儿小腿有点酸。
见她娴静少言又矜持,贵妃转头对左右人说笑,“她父亲你们没见过,糙汉子一个。未曾想生的姑娘却是这般天姿国色。”
两旁的嬷嬷顺着话茬奉承,有说絮儿像仙姑的,有说像观音菩萨的,还有说像嫦娥的……敢情她们都见过神仙是咋的。
既说到父女不像,絮儿心窍一动,扑通跪地,“贵妃娘娘明鉴,我不是白恩桂的女儿。”
听见这话,在场所有人皆惊。
贵妃和蔼的笑还未来得及收,登时染上怒气又很快平复,温柔地问:“那你是谁?”
“我是他娘!”絮儿笑答。
当即吓得一个老嬷嬷站立不住跌下去,险些将贵妃的钗环薅下来。
贵妃倒不以为意,“噢,这倒有趣。过礼过了大半年,宫中礼部去了好几拨人,竟是半点风儿没听见。”
见她泰然自若,毫不气愤的样子,絮儿慌了。
宠妃不应该都是一点火星子就炸,喊打喊杀的狠角色吗?怎么这朝这代的宠妃如此镇定?
还是说遇见高手中的高手了?
她假意擦擦眼泪,决定给贵妃现编一套身世,“娘娘息怒。小女是白恩桂他爹娶的填房。哪知过门当天还未成礼,夫君就死了。那没人伦的孽障,说我八字硬克死他爹,要卖了我。我抵死不从,他竟将自家老娘打晕卖给王爷冲喜。我、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说着,起身就往桌角撞。生怕跑得太快别人拉不住她,故意拖着脚步轻轻扑过去。果真被几个嬷嬷拦下,更是不管不顾地哭起来。
“大胆!”贵妃娘娘轻喝一声,声气不大,却唬得屋内众人大气不敢出。
蓦地被她打断,絮儿不知她在骂白老爷还是识破了自己的瞎话,连忙住了哭声。
贵妃娘娘慢慢落座,端正神色道:“好个混账东西,定要治他大不敬之罪。”
转头向絮儿投来关切目光,“可怜你没成礼就守寡,又摊上那样的不孝子。”
顿了顿,又问:“你既是他爹的填房,去衙门过了籍契没有?家中还有什么人么?”
本就是扯谎,絮儿哪里知道那些,一时编不出来,已是汗流浃背。
见她沉默,贵妃娘娘笑笑,“不妨事,待本宫差人到衙门查问自会明白。”
絮儿的心越发悬到嗓子眼。若真派人去查,白老爷白太太不死倒是她骗了贵妃会死,只得拼命摇头。
“娘娘不必费心去查。我老实说了,和他爹先办的酒席,还没来得及上户。去年家乡遭灾亲戚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说着用绢帕掩面抽噎,哭得甚为哀婉动人。
那模样如雨打芍药,说不出几多可怜,叫贵妃娘娘一万个舍不得。
“既如此,便算不得嫁做人妇。想你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又生得好模样,放出去定要吃许多苦。本宫做主了,还照原样嫁过来如何。”
话尾留个商量的余地,却是不容辩驳的语气。
絮儿垂头思考如何回话,忽听贵妃对众人厉声嘱咐,“事关王爷体面,今天的事若往外传一个字,全部打死。”
她只好吞下辩驳的话。
原本还预备扯一个新的慌。说自己是白老爷在外与姘头生的私生女,为掩人耳目养在府里。如今是用不上了。
要知贵妃娘娘对齐王李辞向来上心,一应吃穿用度都预备最好的。连开蒙读书,文章学问这样的事她都要亲自过问。
李辞九岁那年,亲生母亲康皇后染病突然离世,此后皇上便将他交给贵妃养育,一养就是十一年。
有人说,她待李辞比对亲儿子还亲。
这厢贵妃摆驾,拉起絮儿一只手握住,“不知怎的,与你很是投缘。”那双狭长凤眼将絮儿上下照看,的确是个姿色出挑的美人。
她边看边叹:“哎,辞儿可惜。几个皇子里头数他生得最好,也最聪慧拔尖。若不是那年……”
说着忽然顿住,往絮儿手背轻拍,“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将王爷治好。”
絮儿脑中“嗡”的一声响,如遭雷劈。她何时会治病来着?
原来去年秋天,贵妃张罗着为齐王娶妻冲喜。放出话来不限姑娘家世,只要样貌出众,性子和软,最好通晓文墨。
白老爷闻讯跑到媒婆那儿吹嘘絮儿是药王菩萨转世,娶了能治疑难杂症,死了还能婚配冥间。
里外是活着和死了两场婚事,开口就要七万两银子。
贵妃娘娘居然准了。
这厢絮儿还不知内情,本能地辩解,“娘娘明察,小女被白家歹人算计了,并不会医术。”
“你想走?”贵妃眉间微蹙,撒开她的手。
“白家欺君,本宫自去拿人。如今七万两银子被哄了去,这会儿你突然说要走,保不齐是合伙骗财。别忘了,你与王爷的婚事是过了礼部的,皇上也知。若惹出有碍皇家体面的事,引来龙颜大怒,哪管你们一家是什么关系,只问欺君之罪。”
絮儿暗暗揣摩她的意思,横竖是不放人。
她使劲把眼睛揉得通红,“娘娘明断,小女贱命一条无足轻重,可王爷事大呀。白老爷找人测过我的八字命格,说是天煞孤星,会克夫!”
听得贵妃眼皮微跳,“当真?”
当然是假的咯。
她哪里知道如何批八字算命,只要能逃过这桩婚姻,说她杀人放火也使得。
“不敢隐瞒娘娘。只怕小女陪在王爷身边,非但冲不好,反倒把他克死了。”
贵妃微微启唇,忽然顿住又什么都不说了。染着蔻丹的指尖轻敲在扶手,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长舒一口气,“那你说如何是好?”
见她略微放软语气,絮儿乖乖福身,“娘娘有所不知。白老爷有个姑娘叫月儿,长得貌若仙子,性情温柔如水,八字又好。原本是放她来冲喜的,白老爷舍不得,这才绑了我来。”
她杏眼滴溜溜转两圈,观察贵妃的面色。见她表情舒展,唇边浅笑,心道有戏。
白家如此坑害原主,就别怪她拉着他们共沉沦。
一起毁灭吧!
果如所料,贵妃听罢淡然笑起来,“既如此,派人传那白月儿来,给本宫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