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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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589年-艾德佩尔-第七区燎原荒野】
草薙一刀和赫劳德看向山吹花，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如此陌生。往日里那个温柔活泼善解人意的时神姐姐今天表现的格外反常，像一个严厉到不近人情的老母亲一样，对自己的孩子几番刁难。之前带新人神官的时候，可没见她这么疾言厉色的。
“由于天赋桎梏的存在，神堕者的许多性质都具有迷惑性，需要你冷静的去分析和试探。虽然我们需要时刻保持对既定事实的质疑，但现在并不是对这种绝对规则提出疑问的时候。我们对你们的训练就是不断的加强这种战场上的临场判断分辨能力，所以，我明确的告诉你，十一号的性质不可能是治愈。”
山吹花说完便关掉了通讯器的公共频道。
凯伦斯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山吹花的态度，只能在脑中飞速的查阅自己所有知识。确实就如山吹花所说，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有人的神息性质和神官的神赋相同，那些看似最后结果相同的作用，其实都是因为性质的使用方式和特殊特性。
十一号再次咆哮着冲过来，与凯伦斯发起近距离的贴身战。站在距离凯伦斯十米左右距离的十号对使用压缩性质更加熟练，每次发出的空气炮都要比上一次速度更快，弹道更为精准。被击中一次后，凯伦斯感觉到自己整个左臂和左肩都酥麻无力，虽然并不致命，但暂时是失去了左臂的力量。
十一号趁机伸出双爪，嚎叫着扑向凯伦斯。凯伦斯向前方掷出长剑，被十一号侧头躲过后，发动磁的性质，将长剑倒转剑尖吸附过来。十一号感觉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本能转身伸手去挡，双臂直接被破空而来的长剑直接斩断。
握住长剑后，凯伦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感觉到难以抗拒的疲惫，就神息经纬内的神息容量来看，神息性质再用两次就是极限了，如果不在这段时间里斩杀掉一只的话，自己就会陷入比较被动的境地。等待神息冷却下来重新聚集的时间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在这无法使用神息性质，只能极低限度使用强化的五分钟里，没有得到援助，就有丧命的危险。
到那时就只能冒险让德蒙一人应对两只神堕者，可实战经验并不丰富，刚刚下定决心参与战斗的德蒙在神息性质使用需要冷却的当下，怎么看都做不到。
“不是治愈的话，性质到底是什么——”无法确定十一号的凯伦斯在思考片刻后做出决定，能够将空气压缩为空气炮的十号具备长距离的攻击手段，此时一直刻意的保持着与凯伦斯的距离难以近身，并且它似乎还未完全适应神息性质的使用，暂时构不成巨大的威胁。击杀更喜欢贴身战的十一号明显更加简单一些。
凯伦斯决定消耗掉所有使用性质的机会，豪赌自己猜测的十一号真实性质是否正确。
正思考着具体对策，凯伦斯突然注意到十一号被砍掉的左臂已经完全恢复，可右臂伤口的骨头与肌肉组织裸露在外，流出大量黑红色的血液。
心中忽然涌出一种猜想。
深呼吸后，凯伦斯随后把长剑丢在沙地上，调动神息刺激腿部，下蹲蓄力后高高跃起，冲向十一号。见凯伦斯毫无防备的从空中下落，十一号同样迎面跃起，朝着凯伦斯挥动自己仅剩的左臂。凯伦斯看准时机，右手猛然向前一挥，丢弃在沙地上的长剑被磁所吸引，向着凯伦斯激射而来，笔直的贯穿了十一号的头颅后擦着他胸前的纽扣掉落下去。
失去生命力的十一号整个身体垂下去，从高空无力坠落。就在它快要撞到地面的时候，堕眼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红光消散后，十一号的头颅恢复如初，它一拧身体，在空中完成了姿态的转换，四肢着地后再次向着凯伦斯全力跃起。
“这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吧。”凯伦斯安多塔之瞳爆发出蓝光，原本随着十一号一同下落的长剑同样再次被凯伦斯吸引，在空前强大磁力的作用下，发出尖锐的啸鸣，眨眼间就超过了跃起的十一号，再一次洞穿了它完好的头颅。这一次的坠落中，十一号再也没有恢复过来，重重地摔入地面，没有了生命迹象。
与此同时，完全掌握了神息性质的十号正对着在空中的凯伦斯，推出了一发目前最强的空气炮，伴随着一声“轰——”的空气爆鸣，十号因为过于强劲的后坐力双腿崩裂，尖叫着跪倒在地，它粉碎的双脚下的黄沙被震开，露出了被踏碎的灰黑色土地。这发空气炮突破音障，以70倍大气压的威力直接轰击在凯伦斯身上。
千钧一发间，本该在空气炮中粉身碎骨的凯伦斯出现在了德蒙身边，再看向天空，浑身银白的十三号覆盖在身上的所有钢铁都在极大的压力下变形扭曲，仿佛被捏扁的易拉罐一样，被压缩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
德蒙没有丝毫犹豫，快速接近了使用大量神息后疲惫不堪，无法调用神息的十号，将其一刀斩杀。鲜血混合着红色神息从深可见骨的伤口中喷溅而出，直冲天际。
等凯伦斯与德蒙喘了一大口气坐下后才发现，奎尔与莹夜也成功斩杀了剩下的两只神堕者，看它们的死状，应该是被禁锢后拖入了失重场内，用大锤压着要害部位直接下落的方式解决掉了。不得不说如果配合得当，奎尔与莹夜两人的组合也具备相当强大的战斗力。果然要相信神官政府职能分配部门的狠辣眼光。
看着有惊无险的最后一幕，山吹花终于松了一口气。
“所以，十一号的神息性质是什么？”德蒙问。
“是幸运。”
“幸运？”
“光元素操控，连接规则的幸运，大概是的吧，我也忘了。”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判断出来的。”德蒙不解地问道。确实在目前存在的七十二种性质中，有一些是难以理解的，特别是与光暗以及精神这三种元素操控有关的，都很难从性质的字面意思上判断出性质的真正特性与作用，更别说从一场短促的战斗中快速判断这种难懂的性质。
凯伦斯挠挠头，说：“我也就是一个猜测。如果伤口的愈合不是治愈所导致的，我起初能想到是性质通过某种方式对伤口的愈合进行了促进或实现。而能够完成这种事情的性质并不多。在看到他左臂的恢复几乎是在瞬间完成并且曾经愈合过的右臂没有恢复之后，我就想到是大概是幸运的性质加上天赋桎梏让他的幸运固定发生在“恢复”这一事件上，所以左臂瞬间恢复这一事实得到了实现，但被幸运眷顾过的右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你怎么就知道幸运不会眷顾两次？”德蒙想到凯伦斯最后的豪赌，如果幸运性质成功在一个部位出现了两次，晴子的神息性质没有在最后时刻恢复，那迎接他的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凯伦斯笑着说：“或许我的性质才是幸运？被我猜中了。”说完他便爽朗的大笑起来。德蒙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内心舒畅无比。他转过头发现凯伦斯正盯着自己，目光相接的瞬间德蒙就马上慌乱地移开了头，佯装看远方，避开了凯伦斯带着笑意的注视。
“有情况，集合。”执行官的耳内通讯器传来赫劳德冷静的声音，六名执行官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三位神官所在的高地。
“跑了。”草薙一刀把手架在眉上，装作眺望远方的样子。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黄沙弥漫，有什么东西正在远离这里。
“剩下的三只神堕者里，应该有一只神堕者的神息性质是与德蒙相同的破坏，在被暂停的状态下，暴走了神息，虽然自己因为暴走死亡了，但剩下两只身上的暂停性质被破坏掉，所以在我们注意到神息波动的时候，已经逃开了。”赫劳德解释道。
不知为何，六名执行官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山吹花说：“原本是希望你们能够继续拿那三只训练战术配合的，但看你们的状态短时间内是无法进行高强度的战斗了，那我们也没必要把他们抓回来了。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并不是歼灭，而是通过战斗阻止这些神堕者和剩下的神堕者不再往这个方向靠近，所以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大家稍作歇息后，就准备回第一区吧。”
德蒙拿起通讯器看了一眼，又看向神堕者远去的方向，接着眼神不停在所有人的身上来回飘忽，最后像下定决心一样看着自己的脚缓慢抬起手，说：“山吹花神官——”
“嗯？”
“神堕者去的方向，好像是有一片住宅区的。”
草薙一刀立刻查看通讯器上的地图，确实在剿灭部队所在位置与神堕者前进方向中间有一片深绿色的区域，意味着那里的居住区密度很大，应该是在燎原荒野内探金掘土的本地人或是民众政府的科考团队。
正要凝聚神息去追，草薙一刀被赫劳德拦下。神堕者已经离开有几乎两公里的距离，两只十三阶在不知道神息性质的前提下，同为十三阶的草薙一刀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掉的。此时它们离居住区不足以保证绝对安全，所以还是尽快解决掉最好。
“行吧，你来表演吧。正好给新人们看看。”草薙一刀看向执行官们，挑眉继续说道，“为什么神官的神息性质要叫做神赋。”
赫劳德叹口气说：“我不是抢着要出风头——”
“好啦，快点吧。”草薙一刀打断赫劳德的话。说完把赫劳德往人群外推，一边转过头冲执行官们和山吹花挤眉弄眼的笑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让赫劳德不要害羞，该展现一下风采的时候绝对不要藏着掖着，作为艾德佩尔目前最强的神官，只有你能做到这么远的定点狙杀，给下属们表演一下，这样才能表现出是亲人的神嘛之类的话。
无奈摇摇头后，赫劳德站定在高地的边缘处，看向神堕者方向的瞬间，整个人的气场都凌厉冷冽起来，腾然而出的杀气仿佛骇浪一般磅礴涌出，几名执行官在这股盛大浓重的威压下觉得肺部被巨大力量挤压着，只有非常用力才能勉强呼吸几口。
赫劳德安多塔之瞳中的翠绿瞳仁显得更加晶莹剔透，浑然无瑕，周围簇拥着的蓝色纹路开始流转起来，爆发出璀璨旖旎的炫目光芒。他身影淹没在宛如天降的湛蓝帷幕之中，淡红色双瞳此刻映衬着长虹浩荡的蓝光，流溢出摄人心魄的绯色辉华。
黑发翻飞，身姿轩昂，俨然神只。
执行官们这才真正意识到，与自己和谐相处的三位神官，本就是别人心中神圣不可侵犯，只可敬仰的神。
“忏悔。”
赫劳德说出简短宛如咒语一般的悼词，将左手抬到面前。
“永堕幽冥。”
他缓缓将左手中指与食指一起竖起，体内传出一声洪钟巨响，接着从他胸口处涌现出金色的信仰之力光芒，如上古圣殿里镌刻的神圣楔文的神官权章浮现出来。
“救赎。”
赫劳德将食指叠放在中指上，金光犹如悬挂于天际的瀑布，冲天而起。
“神赋【拓印】，【境界】降临。”
赫劳德使用信仰之力将神赋的能力完全解放，在两只神堕者的脚下瞬息间便展开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金色巨阵。阵中细密复杂的花纹和此时赫劳德皮肤上浮现出来，随着呼吸闪烁着蓝光的神息经纬如出一辙。
“这就是境界——”
伴随着凯伦斯的感叹，两只神堕者浑身的堕化态都裂开后消解在空气中，紧接着肉体也开始在尖叫声中逐渐变为齑粉。
“【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