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最终圣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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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新历589年-艾德佩尔大陆-第一区-中心圣殿】
92层除了设备运转时发出的轰鸣之外，没有任何动静。由于机器轰鸣震动扰乱了空气，所以如果不刻意调动注意力去分辨，是难以发现夹杂在这个空间内诸多杂乱波动中的神息波动。
山吹花双眼浓郁的蓝光褪去，她仔细勘察了连廊中一些容易被忽视的角落，没有任何神息残迹的留存，她也感知不到任何使用神息过后的波动残留。以此来看，卡维米似乎并不在这里潜伏。但山吹花的直觉告诉她，卡维米一定就待在这一层内的某个设备区域之内。
只是面前的这一切都有些太过反常，就算是没有使用强化来移动，那为了监视战场的情况，卡维米也应该使用神息来辨别管道中传来的声波。不依靠神息性质来完成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你一定在好奇，为什么感觉不到我的神息波动。”
卡维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山吹花的后方，伴随而来的是数枚由声波压缩形成的无形音刃。山吹花转头间策动身体，微微向后仰跳，躲过了音刃的攻击。
“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这么让人不爽。”山吹花面色游刃有余地盯着卡维米，心脏却仍然因为惊悸剧烈的跳动着。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就算是卡维米已经使用神息制造出了音刃用于攻击，她还是感知不到卡维米的神息波动。
这并不是因为空间中的各种杂乱震动导致的，就只是因为此刻在山吹花的感知中，卡维米和一个普通人一样，除了心跳和呼吸，没有任何神息波动的存在。
“不用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能很清楚的听到你心跳的节奏，现在大概——有个150左右吧。”
山吹花不想废话，额间安多塔之瞳浮现出来的瞬间她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卡维米突刺而去，如同两团蓝色火焰一样的神息聚集在她的双手之上，配合着山吹花凌厉迅捷的攻击不停变化着各种形态，试图抓住卡维米的空档将附带有暂停性质的神息打入她的体内。
不过卡维米一改往常不善于近身搏斗的形象，在每一次攻击中都能轻巧地躲过并抓住山吹花收拳蓄力的间隙给出无法闪躲的还击。
腹部与侧腰吃下几记重拳之后山吹花感觉到内脏受伤，稍一发力就会牵扯的整个左半身都感觉到无比的疼痛。于是她在两次佯攻之后找到机会一脚踢在卡维米格挡的双臂上，暂时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这种强度的搏斗中，卡维米的速度力量已经远非常人所能及，所以一定是使用了神息来强化肌肉，可就算如此，山吹花依旧感知不到任何卡维米的神息波动。
太不正常了。
“我究竟有没有使用神息呢？没有的话，我的这些力量又是从何而来？有的话，那为什么一丝神息波动都感知不到呢？”卡维米像是看穿了山吹花心思一样，将她内心的疑惑完整的说了出来。
山吹花调动神息治疗内脏所受的伤，她轻笑着回应道：“什么时候你还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了？”
卡维米扭动臀胯，向前走了一步，摆出一个妖娆的站姿，眼眸轻抬看向山吹花，嘴角微微勾起一边，神色调笑地说：“是啊，我是怎么听到你的疑惑的呢？”
“因为阿加雷斯吗？”山吹花此时心里认为对这不符常理的一切，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卡维米从阿加雷斯那里获得了一些启示或是力量，才让她表现出现在的强大。
“不管是因为谁吧，总之我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上不少。”卡维米依旧保持着性感妖娆的站姿，她身后的空间中慢慢出现了无数透明的涟漪波纹，“至于神息波动的事嘛，我也告诉过舞，想必你也清楚并且有了自己的答案。我，比你强太多了。”
似乎是看穿了山吹花的心思，卡维米的回答与山吹花所想的如出一辙。
可还是有极大的违和感。
虽然也认同了卡维米对神息波动一事的解释，可山吹花内心深处还是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戴柏尔的神息阶度提升是因为阿加雷斯苏醒后垢象的共鸣引起的，这个很好理解也逻辑通顺。可卡维米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获得神息阶度提升的？如果要说是完美安多塔之瞳，从刚刚作秀一样的直播中可以看出来，完美安多塔之瞳的创造并不简单，显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找到如阿加雷斯所说的合适的配型极其困难。
阿加雷斯如果真的具备能够为他人提升神息阶度的方式，那为什么是卡维米？催眠这个神息性质虽然确实很强，但在这种混战中，显然是切罗西的雷性质和戴柏尔的冰性质都更加直接，可切罗西明显没有得到强化。
况且为一个伏击手进行强化，似乎并不符合战术布置的初衷。
不合常理的事情太多了。
就在山吹花思索之间，卡维米身后空间内的波动涟漪慢慢聚合成许多不停旋转的透明圆球，卡维米的长发在旋转圆球卷动带出的狂风中开始肆虐飞舞，一时间整个92层都灌满了让人无法站稳的飓风。
由于每个圆球的转动角度和速度都不相同，所以撞击在山吹花身上的狂风也是强弱不一，来自各个方向。但如此剧烈的风压中，只能听到圆球中的尖锐呼啸，就仿佛其中关押着无数愤怒惊恐的灵魂，正一起发出尖利刺耳的悲怆咆哮。
山吹花大概猜到这就是音波被压缩到极致形成的攻击，在高速旋转产生大量狂风后，风啸会被再次压缩到圆球之中，进一步强化。
圣叹·【极之涡流】。
卡维米双手向前一挥，数十个透明圆球齐齐发出强烈的音爆之声，在原地留下一团白色圆形气爆后飞射而出。因为圆球并不具备很重的实际质量，所以很轻易的就被推动力加速到数十倍的音速。
圆球飞行所过之处，连廊的大理石地板与墙面的隔音层等全都被撕扯起来，裹挟在不断旋转的尾流中，朝着山吹花飞去。
山吹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她只看到卡维米双手一挥，数十个旋转着的音波圆球就已经来到眼前。在这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山吹花勉强发动了时终，让一部分音波圆球停在了原地，可仍然有两个速度更快的音波圆球逃脱了暂停性质的控制。
两个音波圆球尾流互相影响，导致行进的路线难以预测，纵使山吹花敏捷过人，却还是在躲避的时候被其中一个音波圆球击中手臂。
刹那间，自圆球中迸发出的音波在强烈的震动中将山吹花的整个左小臂都化为血沫，一阵无法抵抗的疼痛伴随着眩晕直冲脑海，山吹花的神息因此输出断档，暂停性质失效，被停住的音波圆球再次激射而来。
山吹花强忍剧痛，身法灵巧地躲过了大部分音波圆球，却还是被几个圆球砸中胸口和腿部几处位置。
可原本应该致命的压缩音波却没有造成丝毫伤害，就连衣服都完好无损。
来不及细想，卡维米的第二波攻击再次来到，她效仿山吹花将神息包裹在双拳上的攻击方式，把被压缩过的声波汇聚在双拳与双脚上，透明的声波团扭曲着空气，密集如雨点般压制过来。
每一次与声波团近距离擦过，山吹花都能听到一阵嘈杂的尖锐噪音，就像无数根长针瞬息间全都刺入耳中一样，引得脑中一阵刺痛。
短暂碰撞几次后，山吹花就感觉到鼓膜似乎已经被声波撕裂，双耳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就连近在咫尺的卡维米说的话也模糊不清，难以分辨。
更让山吹花感到无措的是，无论是刚才被音波圆球击中的左臂还是此刻受伤的鼓膜，全都无法在神息的刺激下完成恢复，血流如注的创口也没有愈合，依旧往外泅泅冒着鲜血，整个92层的连廊墙壁上都布满了她挥动手臂时甩出的血滴。
“这是什么——”
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的山吹花在成为神官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慌张和无助。她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案例和报告，可穷尽所有能够回忆起来的内容，也没发现有任何神息性质或是能力能够达到这种效果。
难道是【剥夺】？山吹花忽然想起音元素控制，消除规则的这个性质。剥夺并不算是稀有，在政府的情报部门就有大量的这种神息性质存在。一般都利用剥夺五感，剥夺意识的方式来获取情报，从没有听说过有天赋桎梏能够让剥夺产生剥夺「自愈能力」的。
可就算是卡维米在进入超域位阶并获得了剥夺作为第二性质，自己已经试图用自身的神息性质来抵消或是中和这种作用，但没有任何成效。
眼看自己已经落于极度的劣势之中，对卡维米新能力的情报获取也不足够，山吹花开始计划如何从92层逃开。可想到这里，另一个让她觉得不正常的点又从心中浮现出来。
但丁和加默读去哪里了？
按战术布置来说，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了这样的不利局面中，但丁应该早就动手参与进来，再不济也至少会帮自己脱离战场。可支援为什么迟迟没有到来？难道他们也遭遇了强敌抽不开身？
思绪闪过，山吹花依旧勉强维持着与卡维米的距离。
失去了左臂导致没办法结出境界神解的手势，神息经纬无法通过手势形成一个完整的特殊循环回路，就无法唤醒境界神解所要调动的信仰之力和神位基座上的镌刻。
似乎别无他法了。
无助地奔跑中，山吹花忽然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在震动，并非是那种自然的没有规律的震动，而是节奏与频率都有一定规律的震颤。奇怪的是，在空间的震动开始之后，山吹花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卡维米速度慢了下来，尽管自己为了分辨震动的意义减缓了速度，卡维米还是没能追上自己。
难道是顶层战场的余波让整个中心圣殿都跟着颤抖起来？这样解释又有些不符合常理，因为此时越来越强的震动明显带着长短不一的频率，并不像是被战斗波及到的那种乱波。
“醒——”
在这阵让人舌根发痒的震颤之中，山吹花依稀辨别出来一个字。
醒？醒什么？
山吹花第一反应这是卡维米操纵声波的有一种攻击方式，可从这个男人声音听起来的感觉明显带着一些急切，不像是攻击的手段。
“醒——”
震动中的声音越来越明显，男人的嗓音也让山吹花愈发觉得熟悉。她觉得这一切都太反常了，从踏入92层的那一瞬间开始，发生的一切都透露着一丝诡异和超越常理。
在头顶和脚下就有两处战场，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无法在机器设备震动的乱波中分辨出草薙一刀或赫劳德的神息波动。可她就是任何神息波动都感觉不到，就像92层被完全隔离开了一般。
卡维米的能力上升到了自己完全无法与之相敌的地步，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会有切罗西躲在暗处的攻击？把自己引来这里而不是把自己和草薙一刀还有加默读困在一起一网打尽的理由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愈合能力竟然彻底失效了，可在如此巨大的失血量下，自己感觉到的只有麻木和疼痛，没有任何失血休克的症状。
“醒醒！”
但丁和加默读的声音响彻整个92层，山吹花也感觉到脑中笼罩的一层雾蒙蒙的东西被拔除掉了，眼前的一切都豁然开朗的清晰起来。在逐渐恢复原本光亮的过程中，92层墙壁上的血液，被音波圆球轰出的深洞都扭曲着消失了。
等回过神来，山吹花发现自己呆呆地站在92层的连廊之中，面前所有战斗过的痕迹以及卡维米都消失不见，双耳内流出的血以及失去的左臂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山吹花虽然意识已经恢复，但还未完全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面前平静的92层完全不像发生过战斗的样子，充斥在92层内的神息波动也都清晰可辨，她甚至能从草薙一刀的神息波动中感觉到他高亢的情绪。
“山吹花，清醒了吗？”但丁的语气带着一丝担忧，他没有想到在阿加雷斯的安排下，音神卡维米竟然能发挥出这种程度的实力，看来作为曾经带领十二神官统御艾德佩尔数百年之久的使徒不仅仅只是因为实力强大，他们对如何发挥一个人所有的潜力也都了如指掌。
“嗯。”山吹花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后，心中大概也清楚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借助设备震动引起的空气波动的掩盖，卡维米早就在92层展开了自己境界神解的领域。在她的境界神解【暝劣宫阙】的影响下，所有的空气波动都为暝劣宫阙中的强制效果提供了载体，成为了催眠性质的催化剂。
山吹花在通过始界到达92层的一瞬间，就被暝劣宫阙的催眠性质所影响。
据山吹花所知，卡维米的暝劣宫阙能够让被催眠的人切实经历心中的幻象。这些幻象基于被催眠者的恐惧和担忧被幻化出来，逼迫被催眠者在自己的恐惧和幻想之中一步步走向自我认知的死亡。
卡维米的强大都是在战斗中山吹花内心被激发出来的恐惧，越是产生恐惧，卡维米就越是如山吹花心中幻想的那样强大。
此时还处在麻痹状态完全无法使用的左臂正提醒山吹花——身体的一切感知，都来源于内心。所以在幻象中无法恢复的左臂此时仍然处在「死亡」的状态。如果在幻象中死亡，那身体就会接收到内心的信号，让所有的器官与生命活动都顺应死亡状态，造成现实中的真正死亡。
如果不是山吹花在一开始就在内心产生了「不正常」的想法，那她也无法听到耳机里但丁的呼唤，最后就被困在卡维米的暝劣宫阙之中，意识死亡后再肉体死亡。
“没事，我已经没事了。”
山吹花调整呼吸，在思考的时候，她已经从杂乱的波动之中捕捉到了卡维米就在某个设备机房中，她正在解除暝劣宫阙，准备转移阵地。
“我就用你的方式，来捉住你吧！”
左臂在瞬间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境界降临的手势也立刻就结成。
“境界神解，昙止墓海。”
蓦然间，92层被无数白色昙花与黑色墓碑覆盖。倾尽所有信仰之力的大范围领域延展眨眼间就将卡维米吞没在境界之内。她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身边待放的昙花与深邃的墓碑静静伫立在一旁。
卡维米勉强移动眼珠，看着身边的白色昙花，正缓缓绽开。
花蕊中心，一道蓝色的神息飞射而出，穿透了卡维米的安多塔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