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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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的几个房间都打通了，整个会客厅很大，一打开门的左侧，就是一块几乎连接天花的巨石，正对门口右侧的大窗口。
那块灰色的巨石，面磨得很平，边缘则是自然轮廓，上下雕着一些祥云纹，正中间，凸起的雕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正楷字：仁。
“仁”字对面的大窗口，有寻常窗户的三倍大，此时大敞四开。
按照方向视角，站在这个窗口正好可以看到一楼的情景，一览无余。
如今欧阳开正站在窗口，侧脸对着钱木枝。
欧阳开个子很高，因为异域血统，眼眶极深，肤色略暗，鼻梁挺拔，棱角分明。
钱木枝站在门口，没有急着去进屋，眼神在屋里快速扫视一圈儿。
在欧阳开的身后，屋子正中放着一个石桌，形状规整，却没砍削的痕迹。
桌后“仁”字下面放了一个小榻，榻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容貌并不出色，但是很有气势，端庄高雅如贵夫人一般。
这女人想来就是欧阳开的义姐，京都大族谢家家主的小女儿，前任户部侍郎的夫人。
谢夫人寡居十年，据说手里还有圣上钦赐的贞节牌坊，乐善好施，京都人人称道的大善人。
鬼知道两人是怎么搭上线的，一个是金城着名的黑市掌柜，手段狠辣，人人闻风丧胆。
一个是京都着名的慈善夫人，博爱仁心，人人赞而称道。
两人名声大相径庭，却互不影响，差了七八岁的一对义姐义弟。钱木枝一直很怀疑，谢夫人赈灾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钱捕快可是稀客，何必愣在门口发呆，进来坐下便是。”
许是钱木枝在门口打量了太久，欧阳开转过身，两眼弯弯，笑的十分友善，伸手请钱木枝桌边落座。
钱木枝对上他的眼，实在露不出笑，表情有些别扭。
见她在桌边坐下，欧阳开嘴角笑意渐收，对门口的几个人挥了挥手，几人出门之际，把门轻轻带上，钱木枝从里面还能看到一门之隔的几个身影。
“既然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谢夫人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瞧了一眼钱木枝，也是冷冷淡淡的，随即转身便走。
谢夫人走后，欧阳开在软榻上坐下，拿过茶壶给钱木枝倒茶。
“听说咱们衙门，落了个京都的捕头，我还以为今儿会是那位名捕来我这儿呢，没想到还是钱捕快。
看来，任他在京都名声响亮，还得是钱捕快，在咱们金城地位稳当啊！”
钱木枝勾了勾唇角，把皮笑肉不笑写在了脸上。
“欧阳掌柜，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直话直说吧。”
欧阳开朗声一笑，亲呢的玩笑般指了指钱木枝，扬声道：“好好好！钱捕快果然快人快语！
那我们直说，钱捕快来，是为了……诶？那四兄弟姓什么来着？”
“秦家四兄弟。”
钱木枝冷着脸答道。
欧阳开点了点头，皱眉道：“我听说了他们犯事的消息，就派人去寻这四兄弟，可是跑的确实太快了，我也实在是没找到。
不过钱捕快放心，既然是我手底下的人，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欧阳开说的十分真诚，眉头紧锁，钱木枝甚至觉得，能在他脸上看到几分“痛心疾首”。
“欧阳掌柜的意思是，韩之和他随从的失踪案，跟你是一点儿关系没有了。”
欧阳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半晌开口道：“韩之……钱捕快，您说，他这样的一个小门小户，我绑架他干什么呢？”
钱木枝歪了歪头，似是有些没能理解欧阳开的话。
“欧阳掌柜，关于失踪案，你知道的是不是有些太清楚了？
那既然您消息这么灵通，不知能否告知在下，这些人失踪的原因是什么，他们现在都还，活着么？”
欧阳开笑着摇摇头，喝了口茶，神色稍凝，缓缓开口道：“钱捕快，我如此客气，但是你是一定要……步步紧逼了？”
钱木枝冷笑一声。
“欧阳掌柜若是不心虚，为何不坦诚回答我的疑问呢？”
“心虚？哈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开笑的十分放肆，几声之后，笑意一收，脸上表情翻书一般，瞬间阴沉起来，深邃的眼睛盯向钱木枝，眼神凶狠，隐隐藏了杀意。
“我该心虚的事儿，究竟有多少，钱捕快心里有数。
至于你的疑问……钱捕快，我也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敢，一个人到我这儿来的？”
欧阳开的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无意的摩擦着。
此刻他虽然嘴角仍微微上扬，看钱木枝的眼神收敛了一些，但是却如同像是在看一坨死物，毫无尊敬之意。
“吓唬我？想在你的地盘杀了我？”
“未尝不可。”
这回轮到钱木枝笑了，听了这样威胁的话，她倒是比听欧阳开客套来的放松。
“欧阳掌柜。”
钱木枝一字一顿的说道，甚至还有心情品了口茶。
“你这儿有多少私兵，公文记录不知道，我心里还是有个大概数量的。
那我带人又能怎么样？官差与您的私兵比起来，我还真没有把握我能有多少胜算。”
“哦……你是想说，为了查案，为了正义，你不怕死。”
欧阳开笑着说道，语气里充斥着阴阳怪气。
钱木枝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抑扬顿挫道：“不是，我是为了您，太可以不怕死了。”
欧阳开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说：“可不敢承您这份少女心意，我与城主同辈暂且不说，像钱捕快这样粘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
钱捕快，我最近实在有太多烦心事，没什么时间应付官府。
绑架一案，是秦家四兄弟跟韩一犯了些口角，就把人绑走教训教训。
四兄弟是我的属下没错，但是这是他们私底下的事，我不可能每个人每件事都细致管着。我应了你，若是四兄弟露面，会把他们送去衙门。
这是我对于这件事上唯一能帮上官府的，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
欧阳开说到最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说罢便喊人送客，在开门的那一瞬，又冷脸道：“好自为之。缠着我不放的话……你爹的面子，算上今天已经被你用了两次，事不过三，钱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