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Im 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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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旗跟全全正在吃饭，爬爬垫上的满满向他爬过来，边爬边发音，“a~ba”，第一声辛旗没在意，直到满满又清晰地发音“a~ba baba ba ”，全全惊讶地看向辛旗， 辛旗扭头看着满满，喜形于色，眼眶微润，竟一时愣住，没有动作。等反应过来，他起身去抱起满满，满满伸手在他脸上拍打着，还时不时扯他的衣领，“a~ba baba ma mama”，嘴里一直嘟囔着两个发音！辛旗把满满抱紧在怀里，眼眶加深红晕，虽然已不是初为人父，但听到孩子开口喊的第一声“爸爸”，那种感觉是震撼的，有种力量，就像全全第一次坐在他腿上，在他耳边悄悄叫出“爸爸”，这种力量能劈山跨海，因为这是身份的转变，应了这一声“爸爸”，那就是承接了这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的余生所有，“爸爸”必将披荆斩棘，换他们锦绣人生。是喜悦，也是责任。满满叫一声，辛旗应一声，每应一声，心里都无比温暖甜蜜！

“儿子，再叫一个……”“叫爸爸，爸爸给你……”辛旗根本听不够，在满满那儿卑微地索要着称呼，全全很不满地看着满满“满满啊，你什么时候才会叫哥哥啊？你快学啊，叫哥哥，哥哥……”说完，看向辛旗那副笑着可怜祈求的样子，抬手搭在辛旗肩上，“爸爸，我叫你，你的样子好可怜啊！”

辛旗恨一眼满满，收起笑容，“等他叫你哥哥，你就懂了！”

全全满脸不屑，“嘁，我才不稀罕。”但是转头还是不停用玩具逗着满满，“叫哥哥，哥哥把这个送给你！”

辛旗拿起电话，什么都没想，给闵慧拨通视频，闵慧接起，背景应该是咖啡厅，辛旗才想起林羽下午说的话，但什么都没问，只是兴奋道，“闵慧，你等一下，”然后抱过满满，对着镜头。

闵慧看到满满，满脸慈爱，“满满，满满，你想妈妈了吗？”

满满伸手就去抓电话，开心地跳着，“ma mama ba ba baba baba ba”，闵慧略微惊讶，然后会意温暖地笑了，“哇，满满好棒，都会叫爸爸了！真棒！”闵慧逗着孩子，虽然控制着音量，但还是难掩激动。

全全抢过手机对着自己，闵慧看辛旗在逗着满满，对全全道，“辛旗今天有没有跟你聊天？”

全全立马委屈道，“辛旗今天可凶了，把我骂哭了！”

闵慧微震，转而也严肃道，“辛旗那么爱你，都对你发火了，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全全点头，“知道了，我跟辛旗说了，以后不会了！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满满都会叫爸爸了，还不会叫哥哥！”

闵慧看全全难掩失落，“我明天晚上就回家了！你多跟满满说话，他很快就会叫你了！”

全全半信半疑看着闵慧，“你在干嘛？”

闵慧也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妈咪在咖啡厅，谈工作。”

“跟谁啊？”

闵慧有点吃惊，全全平时不会这么过问她的，但还是尊重全全地回答，“跟一个叔叔！”

全全继续道，“我看一下。”

辛旗其实也一直听着他们聊天的，听到全全说的话，他心下暗爽:不愧是我儿子，活学活用。辛旗抱着满满也不经意看向手机屏幕。

闵慧一噎，不知道全全今天怎么了，“全全，这样很不礼貌……”

“没事！”刘易阳打破了闵慧的尴尬，“正好我也想见见他们。”说着便起身。

闵慧看他起身，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并示意他坐下，“全全，叫刘叔叔。”说完就把手机转过去对着刘易阳。

全全皱眉看着刘易阳，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刘叔叔。”

“你好啊，全全。”刘易阳冲镜头挥手。然后在辛旗抬头的瞬间，两人的眼神撞到一起，“好久不见，辛旗！”

辛旗把满满放回垫子上，从全全手上拿过电话，对着屏幕，似笑非笑，“mars，好久不见！”

全全看辛旗表情奇怪，辛旗低头也看到全全有些疑惑的眼神，于是拿着手机自然往花园走，“闵慧还在感冒，别耽误她太久！”

闵慧听着辛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把手机交给了刘易阳。

“嚯，结婚了果然有温度了，都知道关心人了。”刘易阳语气带着调笑。

辛旗挑眉，扯起一边嘴角，“我的项目，我的人，理应我关心！”

刘易阳笑了，“还是那么霸道！小儿子都会叫爸爸了，有些锋芒你该收一下了！”

辛旗也笑道，“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锋芒毕露！”

刘易阳了然点头，“我这两天可能去一趟滨城，有时间约一下吗？”

辛旗也坦然道，“好！”

刘易阳把手机还给闵慧，辛旗马上换上温暖的表情，“吃饭没？”

闵慧有些疑惑，但没说出口，“准备吃了。”

辛旗微皱眉，“太晚了！”

闵慧抬头看看刘易阳，看他含笑听着他们的对话，“那个……”

辛旗没让闵慧继续，接过话，“我都知道。你先忙，吃完饭看着时间吃药，有什么事等你忙完再说！”然后温暖地对闵慧笑着挥挥手，“你忙吧！”

挂了电话，闵慧看向刘易阳，“你跟辛旗认识很早？”

刘易阳依然笑得绅士，“嗯，很早，他到美国就认识了。”

闵慧惊讶，他不知道辛旗还有这么久远的朋友。但闵慧下细一想，有关于辛旗的前二十二年，她好像也真的知之甚少，除了苏田，心脏病，领养，辛迪。辛旗也没说起过别的。包括他的养父母，辛旗也很少提起，甚至闵慧结婚时问起是不是请他们来观礼，辛旗也说没必要，她猜测他们关系不好。但看辛旗有时还是会半夜起来跟他们打一通电话，互相问声好，也觉得彼此比较融洽。闵慧有过疑问，辛旗却总是插科打诨，后来闵慧就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愿提起，那些她没参与的曾经，辛旗不愿提，她也就不问了！

“哦，你们认识那么早啊？！”闵慧也没问太多，她清楚关于辛旗的一切，如果真要问，那也一定是辛旗亲口说，而不是去听来自别人口中的二手故事。

刘易阳鲜少地收起笑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凌厉，“我们的故事很精彩，你就没兴趣？”

闵慧坚定地回答，“跟辛旗有关的，我都有兴趣，但我只对他跟我说的事情感兴趣！”

刘易阳微眯眼，身体稍微后倾，他在重新观察闵慧，再看向闵慧的时候，眼神变得稍许复杂，“呵，Jason，这小子从小运气就那么好！连找老婆都那么有福气！”

餐厅端上饭菜，刘易阳招呼闵慧用餐，“你快吃，辛旗脾气不好，我可不想那么久没见面，因为怠慢了你，我们之间就先有了嫌隙！”

闵慧会意笑笑，端起碗。

刘易阳抬眼像是不经意地问，“辛旗住院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儿一直陪着他，是你吧？”

闵慧瞳孔微动，“你怎么知道？”

刘易阳笑笑，“说了我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看闵慧没有再接话，又继续道，“他醒来一直找你，你怎么不等他醒就走了？”

闵慧始终不愿提起那段曾经，“我们以前有一些误会。”

“oK，我多嘴”，刘易阳说着便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心脏病是上天为Jason关上的唯一一扇窗！”

闵慧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唯一，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但她不喜欢跟别人议论辛旗，所以没说话。

刘易阳继续不经意道，“你知道辛旗在康复治疗期间又发了一次病吗？”

闵慧愕然，“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刘易阳不意外地点点头，“不跟你说，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刘易阳看闵慧对这一点似乎很感兴趣，于是接道，“康复治疗前期挺好的，但是有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又进了抢救室。”

“什么时候？”闵慧终是没忍住，开始问问题。

刘易阳终是藏起了得逞的喜悦，“我不在现场，时间也不记得了。但是一个夏天，应该是七月，因为他术后前三个月将养得挺好的！”

闵慧黯然神伤，因为那一年的夏天，她接到过一个没有声音的来电，是越洋电话，她知道是辛旗，只是他们都没说话，持续了十多分钟的沉默，对方挂了电话。她记得那个夏天，记得那个夜晚，因为辛旗给她许下娶她承诺的时候，告诉她，你等我，你生日那天，我就回来娶你！而那天，刚好是闵慧23岁生日，七月，盛夏，蝉鸣，本来一切都该很热闹，但她的心冰冷。那天，全全好像都跟着她在一起伤心，因为她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次孕吐。

闵慧不禁在想，是因为那通无言的电话，辛旗才又病发，还是病发以后，醒了就想起了她？！按理说，这些问题应该不重要了，但闵慧却固执地认为很重要，她很想知道，那个时候，在辛旗病危的时候，想到的到底是苏田，还是她。每个人都有执念，一旦跟自己较真，就真的很难释怀。而这些问题，是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去问辛旗的，因为对他们两个而言，那段曾经，让它放在那儿蒙上尘就好，无论谁去掀开，都很难再归置好。她相信辛旗说的，苏田只是一个名字，这个人就是亲人。但她自己经历过那段痛，她知道顶着这个名字，她获取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她也相信自己不是替代品，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对于那时候的辛旗，是不是也一样清楚，诚如那晚的电话，他想要找的，到底是闵慧，还是那个叫苏田的闵慧。

“辛旗他……”刘易阳还要说什么。

闵慧很唐突地打断了他，“刘总，我吃好了，没有别的事，我先回房间了！”说完，也没等刘易阳接话，起身礼貌地点头，便背着包走了。

回到房间，闵慧给辛旗打电话，辛旗接得很快，闵慧抢在辛旗之前开口，

“刘易阳跟我说你在第一次康复治疗期间又复发了一次？”

辛旗皱眉，“他跟你说这些？”他越来越不明白他们的意图，这让他很不安。

闵慧执意，“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辛旗坦言，“是！”

闵慧追问，“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辛旗被问得有点懵，“闵慧，我们不是很有默契都没有提起过那一段吗？”

闵慧继续道，“但是辛旗，你难道不知道这种默契是为了配合你吗？”

辛旗迅速整理着情绪，避免一场争吵，“闵慧，我不知道刘易阳跟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有什么意图，但是，你先冷静一点，整理一下思路，你想问我什么？”

闵慧听到辛旗的话，单手捂面，她的爆发似乎都是自己跟自己杠上了，来得毫无征兆。

辛旗听对面没有声音，轻唤了一声，“闵慧？”

闵慧情绪平静了很多，“他突然说起，我想到了很多事，有点控制不住！”

辛旗轻笑，“你现在这个情绪，我们可以聊了，你都想到了什么？”

闵慧想问，但还是没有勇气，“没什么了，我自己能消化！”

辛旗笃定地道，“你不能！说吧，你要问，我可以回答。总好过你自己胡思乱想。”

闵慧咬咬唇，“你……还记得那年给我打过电话吗？”

辛旗想都没想，“记得，你23岁生日，我说我回来娶你，但让你多等了那么多年！”

闵慧听辛旗那么坦然，也往深处问，“那你打电话的时候，是病发前还是之后？”

辛旗也是没有任何思考地道，“拨通你电话的时候，我刚渡过危险期，刚醒。”

闵慧自己有点不忍心问下去，“那……”

辛旗接过她的话，“又一次死里逃生，我很清楚，我那时候想找的是你，就是闵慧。我想跟你说，我原谅你了，我想问你，能不能来看一下我，我想跟你说，我知道你不是苏田，在我跟死亡离得那么近的时候，我脑海里的名字是闵慧，那个人不是小时候的苏田，就是你！我不是没有说话，我那时候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怪你，怪你那么狠心，对我的生死不闻不问，但不是恨！我很早以前就原谅你了！”

闵慧从梨花带雨到泪如雨下，“我，我都知，知道，我，我就是……”

辛旗听她哭得不能自已，真的不忍心说一句重话，“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关于苏田，我只是觉得闭口不提是对她的尊重，我不需要你配合我这个默契。这个问题，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希望你相信我。用你的心去感受！”

闵慧抽噎着点头，“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辛旗，对不起！”

辛旗暖笑着摇头，“闵慧，这件事情上，需要道歉的，需要不断解释的那个人永远是我！这份惩罚是我该受的……”

有来电，辛旗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cindy。闵慧也听到听筒传来“嘟嘟”声，“这个时间，谁找你？”

辛旗哑笑，全全真的跟闵慧很像，“cindy！”

“那你先忙吧。”闵慧还是咽下对刘易阳的疑惑。

辛旗叫住她，“闵慧，我跟刘易阳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等你明天回来，我会跟你说。不管他跟你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不用过多理会！就像今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你提起我的病。但没关系，我和cindy很快会搞清楚的。”

闵慧认真听着，“嗯，感觉这个人怪怪的！”

辛旗莞尔一笑，“呵，你要不喜欢，也可以不用搭理他！所有问题，我会处理！”

闵慧应下，“好的，知道了！”

正要挂断，又被辛旗叫住，“记住吃药！还有，哭成这样，让前台给你送两个冰袋，明天早上敷一下眼睛，我明天可不想给全全和满满接回来一个熊猫妈妈！”

闵慧笑了，“你才是熊猫！”

辛旗听她笑了，便放心跟她道了晚安，挂断电话。

给cindy回电话过去，表情也没那么轻松了，“怎么样？”

“那个人病了，cancer，已经末期了！Jason，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辛迪很不安。

辛旗了然地点点头，“嗯，mars已经主动找上闵慧了，我也是下午才知道。”他也没有头绪，“我这两天会找机会跟thom碰一面，mars很快也会来滨城，我先了解一下。”

辛迪关切地问，“需不需要我回来？”

辛旗笑笑，“那当然，说到底都是你的事！”

“hei,Jason……”

cindy刚要好好数落一下辛旗，辛旗收起笑，“放心，除了父亲，我不会再让他们动你跟母亲的任何东西！I'm brother.”

听到这句话，辛迪笑了，因为每一次辛旗为她去冲锋陷阵的时候，都会稳稳地对她说这句话。这是姐弟的暗语，也是cindy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