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原点（八十）：今夕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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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是以往的新年。

都说一个人开始回忆往事就是老了。眨眼间，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呀！

除夕夜，依然早早入睡，却没有了堪称报时的烟花爆竹，听说是推崇节约环保，文明城乡，不支持燃放污染环境，而且年景不太好，估计大家也没有闲钱和这个心情干这“烧钱”的事儿吧。

大年初一，没有人登门。

我们已经没有那么讲究地全套新衣服鞋袜洗漱用品毛巾等等了，也没有去逛过花市。按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年过月转，不就是那样嘛。

依然收到厚厚的红包。

不过，每年我的利是钱总数都是在直线下降的。

以往全部人都在初一齐聚我们家，后来五舅才听说，外嫁女不要在初一回娘家，不然会吃穷娘家的，他发过一通脾气，后来再没有人敢在初一登门。而且，舅父已经将今年的伙食费提前拿来了也说明了今年不来了。

大年初二，也没有人登门。

初三赤口，认为这一天里易生口角，不宜拜年，就更没有人来了。

初四开始，才有人稀稀拉拉地来，往往来的一家也不齐，来坐个半小时就走了，说要赶着去哪个亲戚家。

比如，妹姐姨妈一家姨丈没有来，蓝表姐被留在家里看家，大姨妈家督表哥、明表姐都没来。

明表姐听说已经准备第三次嫁人了，而每次我们都没有去，这次估计也不会去。五舅对她有挺大成见的，他们三姐妹从小就被扔在婆婆这里，而婆婆也忙得很，鳯姨那时只比他们大几岁，就担任起照顾他们的责任，做饭、洗衣、教读书、写作业。明表姐和君仔表哥书都念得很好，明表姐想读护理学，和“医”沾上的专业都需要大笔学费，五舅反对，而大姨妈扛着巨大压力还是供她读下去了。而学成后出来，立刻就找人嫁了，并没有帮到家里多少。因为五舅对她有些意见，她这么多年连新年都不曾来过，没有来看望过从小照顾她的外祖母、小姨。而五舅对她的忘恩负义更加不满了。每次五舅和鳯姨说明表姐种种不是的时候，妈妈总是保持沉默，不予置评。

曾经，是她照顾我妈妈分娩，才有我的顺利诞生，我们是感恩的人。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优缺点，都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我想，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评判任何一个人。

看到婆婆房间的墙上，依稀还有一些痕迹，不由想起某年春节，妹姐姨妈家的四位表姐因一点小事吵了起来，似乎是为了家里的洗碗轮值，珊表姐锱铢必较，大发脾气，一脚踢到墙上，连茵慈表姐也气哭了，那真是一个混乱而又热闹的新年。

还有一年，她们看我的笔记本，茵慈表姐说拜字写错了，右边是四横不是三横，我坚持说不可能，我抄了很多遍，肯定是三横，有个足球队拜仁慕尼黑呢，我帮五舅抄了很多本足球队的历史对战，怎么可能会错？写错了五舅肯定会指出来，对着抄那么久了总不能每次都看错吧？我们争得不可开交，鳯姨来了，竟然站到了表姐那边！最后鳯姨还拿出新华字典，当场翻给我看，我一看傻眼了，怎么看都觉得陌生，怎么可能不对称呢？左边三横右边四横多丑啊！文字不是讲究对称美的吗？怎么会这样！但是当面的打脸使我脸上火辣辣的，鳯姨还无情地揭穿我的脸红！

不过，那些吵闹和喧嚣早已成为了过去。妈妈不用再愁这么多人来饭怎么煮，我也不再期望和表姐们玩成一块儿。她们即便来了，也不愿跟我进房间了，赖在客厅吃点东西就走了，我甚至还没有做好怎么说的心理准备。

“年，又过年，共庆欢乐年年~”

我依然跟随妈妈去姨妈家、舅父家拜个年。然而，从前对红包的期待、零食的期待，不知怎的，已慢慢褪去。新年，在我眼中变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