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得学会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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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点了菜之后，都坐在位置上聊天。
池洲手里拿着个手机，在那里玩消消乐，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着同学们的问话。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鼻尖，镂空的雕花窗中射出点细碎的阳光，窗台的案几上还放着几盆兰花，由于有人精心照料，兰花的花瓣上还挂着几滴明亮的露珠，看起来格外清新。
陈嘉刃拍了一下池洲的肩膀：“喂，刚才叫你不回话，你看什么了？”
“有什么竟然能吸引住你池大爷的目光？”
刘珺从桌上的茶壶里给大家都倒了一杯水，第一杯递给池洲：“哥，喝水。”
池洲从刘珺手中接过，眯了眯眼。
眼前闪过方才不经意间对上女生小兔子似眼睛，以及那略显局促的神情。
他身体往后仰着沙发，室内开着暖色系的灯，阴影光暗交杂打在少年身上，脸色看起来颓唐，深色衣服领口宽松，露出半边锁骨，说话时突出的喉结会上下滚动。
池洲仰头喝了口水，低声轻笑。
语气懒洋洋的，还带着点不在意的冷。
“兔子。”
“哈？”陈嘉刃一脸你他妈哄谁的表情，“这么大的饭店，你跟我说你看到兔子了？”
“你确定你看到的不是老鼠？”
“有问题？”池洲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陈嘉刃眼皮跳了跳，本来以为自己说话已经够言简意赅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几个月没见，这人还是逼格高的要死。
操。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ˉ?ˉ )。
刘珺无意发现在包厢外徘徊的女生，无一不是落在池洲身上的，他忍不住道：“哥，你这女生缘也太旺了吧？”
陈飞云顺着视线瞧过去，附议：“哥你确定你没对她们干什么？”
池洲瞥了他一眼，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继续滑动。
“没干。”
语气轻蔑又散漫。
“都冲着你来的，”陈嘉刃再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陈飞云满眼都是羡慕：“池哥，我合理怀疑你对女生们下了迷魂汤。”
池洲面不改色，指尖继续滑动着屏幕，时不时传来游戏提示音。
bingo！
Excellent！
pefect！
“您老倒是会享受，”陈嘉刃听见手机里不断传来的游戏提示音，满头黑线，瞧着包厢周围那越来越多的人，他都怕他等会儿会被挤成肉饼。
当然，他夸张化了。
最近，学语文学疯魔了。
陈嘉刃下巴冲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您老人家，可不可以高抬贵腿，清理一下'门户'？”
对面的男生似乎玩累了，脑袋从屏幕上抬起，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啧。”
他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带了点困倦，指节屈起来，修长白皙的指尖，不耐烦的敲敲桌面，“要去你去。”
包厢外在偷看的女生不觉被他吸引了注意，惊呼乍起。
陈嘉刃眼皮这次狠狠地跳动了几下，他忍不住抬腿踹了他一脚。
他的脚还没抬起来，就被身旁的刘珺隔空拦下，“陈狗，腿不想要了？”
陈嘉刃一个回旋，腿踹在刘珺倔强的大肉腿上。
“想进医院了？”池洲直起身子，打了个哈欠，眼皮抬起看了一眼他的腿。
刘珺本来就对于那一脚不痛不痒，听见池洲这一句话，瞬间泪眼汪汪 。
陈嘉刃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池洲像是会主动问人名字的人吗？更何况还是个女生？
他嘴角疯狂上扬，心情顿好，看着池洲：“你小子敢笃定一辈子不翻船？”
池洲扯了下薄唇，轻嗤一声。
“对了，哥，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按理来说早上就可以到。
“保安不给进。”
“还有这事，”刘珺憨乎乎得傻乐，“那哥你怎么进来的？”
池洲双手插在兜里，语气淡淡：“多吃点核桃。”
刘珺：“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核桃？”
陈飞云一脸傻白甜：“我也爱吃。”
陈嘉刃：“……”
听不出你哥在骂你吗？
陈嘉刃始终难以释怀为什么池洲这副拽的要死的态度，刘珺对他这么崇拜，会有这么多人和他称兄道弟。
他自己也是。
他这么一个没耐心，洁癖症患者，都不知道怎么和他成为朋友的。
恰巧，小矮子打电话给他，说找不到路，要他过去接她。
池洲正打算去个卫生间，听见陈嘉刃的谈话，也没什么表情，说：“走了。”
他将手机塞进裤兜里，直起身子，往包厢外走。
刚才陈嘉刃开的免提，以为他也一起去接小矮子，他凑近他，开口问了一句：“你也去？”
“卫生间。”池洲声音短促，语气透着不耐烦，“别挡道。”
我踏马。
陈嘉刃冲着池洲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可前面的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目光没什么情绪得偏了过来。
看见陈嘉刃急速收回的手。
他轻嗤一声，往外走。
-
卫生间内。
洗手台是公用的，池洲上完厕所，往手心挤了消毒液，站在洗手台洗手。
他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的那一瞬间，从镜子里看到了在学校后门碰见的那个女生。
少女手腕纤细，手指纤长，根根如玉，头发柔顺的扎在脑后，就是侧脸看着有些冷。
蒋雯也注意到旁边的少年，从镜子里看见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她心想：是翻墙的那个男生。
蒋雯明显感知到两人身高的差距，她的头只到男生的下巴处。
不过，一直看着别人有些不太礼貌，而且少年周身散发着不太好接近气息，属于男人身上特有的攻击性，几乎是一瞬间涌入蒋雯的呼吸中，不容抗衡的存在感逼近。
校霸气场太强，浑身都写着我不太好惹的大字。
蒋雯加快洗手的速度，想着赶快走人。
池洲眼皮掀起，余光中捕捉到少女洗手的速度，他眼底没什么情绪，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把手擦干，丢进垃圾篓。随即，越过蒋雯往外走。
蒋雯不自觉心跳了跳。
一步、两步。
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拂过，掀起微凉的风，还带了点淡淡的薄荷味。
蒋雯微愣，刚好从镜子里看少年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余光瞥见的极近距离下，能看到他深色衣服下那若隐若现的腰线，没由来透出欲色。
这腰线绝了。
蒋雯脑子里不经意间闪出这一句话。
少年距离不远不近的，气息炽热攻击性极强，荷尔蒙躁动的味道直往呼吸里钻，蒋雯的身体一下子忍不住绷直。
镜子里只留下男生离开的背影，转瞬便没了踪影，像是一场梦境，她的内心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苏文轩面容清隽，谦和有礼，身上有一股亲和力。
对比刚刚那个人，他轮廓分明，桃花眼天生带着笑意，却略冷，仿若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回到包间，杨慧娟皱眉：“上个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让大家都等着你一个人。”
舞蹈室的赵老师在一旁打圆场：“没事，也没有多久，就聊会儿天的功夫。”
\都和你说了多少遍，做事要有效率。”
赵老师温和的对蒋雯笑了一下：“师姐，小雯是个乖巧的孩子，你也别太严厉了。”
“我对她已经够松了，”杨慧娟看着蒋雯低头吃着白花花的米饭，夹了几块肉放进蒋雯的碗里，语气有些生硬：“吃菜。”
“师妹，老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杨慧娟语气带着真切的关心，对于她师父的知遇之恩，她非常感动。
赵金兰：“家父一切都好，师姐，你宽心。”
蒋雯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听着她们聊天，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怕打扰到她们。
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蒋雯身上：“小雯是个极有天赋的孩子，你该相信她。”
“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不过因为意外伤到了腰，后来荒废了几年。”
杨慧娟看着赵金兰：“师妹，《天鹅湖》的入选名单是已经定下了吗？”她的语气中透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师姐，你放心，小雯可以的。”
杨慧娟霍的抓住赵金兰的手：“师妹，你可要帮帮我。”
赵金兰看的出蒋雯晦涩的情绪，她叹了口气：“师姐，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
蒋雯低垂着头，她觉得自己几乎快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握着筷子的手逐渐收紧，皮肤逐渐泛白。
杨慧娟偏头瞥见低头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蒋雯，叫她：“蒋雯，还不谢谢赵阿姨。”
蒋雯很快调节自己的情绪，脸上扬起谦和的笑容：“谢谢赵老师。”
赵金兰摸了一下蒋雯的脑袋，像是安慰她：“好孩子，老师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蒋雯温顺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
从竹清苑出来后，杨慧娟正站在路边向赵金兰告别。
“师妹，回去代我向师父问声好，最近工作忙，下次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工作忙要紧。”
蒋雯乖顺的站在一边，杨慧娟冲赵金兰挥手：“下次再见。”
杨慧娟待赵金兰上车离开后，目光落在一旁的蒋雯身上：“好好在你赵老师面前表现，知道吗？让《天鹅湖》的名单落实，你赵老师现在在舞蹈协会说话很有分量。”
蒋雯眉头微不可见的低了一瞬，心中有些酸涩，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杨慧娟：“别怪妈妈不相信你，你问问你自己，你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入选吗？”
“所以人得学会接受现实。”
杨慧娟的每一句话，都往蒋雯的心中扎了几刀。
杨慧娟拉开面前保时捷的车门，坐了进去：“我先走了，下午叫王叔来接你。晚上也别等我吃饭，我可能要很晚才回家。”
蒋雯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还是温顺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