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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好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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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冷宫给宿倾烧了纸钱,路舟雪由衷的希望下辈子,那丫头能过得好一点,却不知他做的这一切,被悄悄跟在后头的楚昭黎看了个分明,少年怀里抱着猫,轻声呢喃:“阿猫你瞧,还是有人在乎我们的。”

三日光阴转瞬即逝。

楚昭黎从上次受军棍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算算时间,也足够他养好伤起来走动了,加上前几日路舟雪叫他今日去看热闹,他便换了一身素净衣裳,抹上脂粉伪装成大病初愈,用木簪挽起发,很是低调地出了宫。

只是低调归低调,路舟雪既叫他去看热闹,便也不是叫他只当个不起眼的看客,定然是要在热闹末尾跟着掺和一脚的,因而他出宫的马车虽同样素净,却并未撤去长乐宫的标记。

马车缓缓地从宫里驶出,正好同下学回来的三皇子擦肩而过,他瞧着马车渐渐走远,不由得思索:“大哥素来深居简出,他这是去哪?难道是因为京中的那些流言?”

“备马,本殿要出宫。”他前几日才被选定为赴江州的钦差,很大程度上是楚昭黎在的那些流言蜚语吸引了火力,后者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出宫,三皇子总觉得会出岔子——尽管楚昭黎这个太子其实从未争过什么。

楚昭黎出宫的马车不仅遇上了三皇子,还在宫门口遇上了正要离宫归家的谢漾,他眼尖的注意到马车上的东宫标记,一下子就想起来上次因他动手,无辜牵连楚昭黎的事,算算时间后者也差不多养好伤了。

因着心中有愧,此时正要遇上,便主动走到马车前,恭敬行了个礼道:“车里的可是太子殿下?微臣谢漾,想为上次失礼之事向殿下赔个不是。”

“父皇责难,是昭黎有过,安能怪到谢小将军身上?”楚昭黎掀开车帘,从马车里露出半张清隽的脸,他谦和地笑着,温温柔柔地问,“小将军出宫,若不嫌弃,可愿与孤同乘?”

谢漾瞧着车里的少年一身素净的打扮,举止文雅,言谈温和,自成谪仙风骨,分明就是个谦和有礼的翩翩君子,也不知坊间为何会传他刚愎自用,庸碌无能,甚至于皇帝也觉得这个孩子不堪大用。

“多谢殿下抬爱,那臣就却之不恭了。”谢漾说着坐上马车,楚昭黎今日出行以低调为主,乘的马车不算宽敞,两个人的衣裳不可避免地叠到了一起,谢漾能够清楚地瞧见,楚昭黎的衣料也不似其他皇子所穿的华贵。

即便是为了出门不引人注目,这样的衣服对于一个皇子来说也太过朴素了,而且楚昭黎里衣的袖口看着已经有些旧了,这说明他并不是今天出门才这么简朴,而是显然日常穿戴就是这样。

衣袖里的手也是,腕骨外凸,太纤薄了,谢漾越看眉皱得越紧,便是他家的庶子都不至于过成这般,楚昭黎是先皇后嫡子啊,皇帝不是对她情深不悔吗?就这么苛待嫡子?

“谢小将军似乎对孤这双手很感兴趣?”楚昭黎开口道,唤回了谢漾游走的思绪,他多年戍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听见楚昭黎这么问,便也实话实说道:“臣无意冒犯,只是见殿下身子过于单薄,有些忧心。”

“谢漾,你倒是有意思,多谢关心,孤自省得。”楚昭黎笑起来,将手里的书卷合上放到一边,“不过还是少来同孤沾边,否则父皇该觉得孤居心不良了。”

“怎会?殿下身为太子,又非结党营私,寻常交往,陛下不是猜忌之辈,应当理解。”谢漾不解。

“谢小将军,天下哪有孤这样的太子?”楚昭黎淡淡道,随手指了指车外,“到了。”

“不知殿下今日出宫为何,微臣可否同行?”谢漾有心扶持他,自然多加接触打探。

楚昭黎今日是出来看热闹的,多一个谢漾,除了让事情热闹些,不会有什么坏处,他自然同意,只是说却不能这么说:“孤出来看宅子,谢小将军若是不觉乏味,便一同前往,也替孤掌掌眼,瞧瞧哪处宅子适合散居。”

马车渐渐驶入街区,二人干脆从车上下来,楚昭黎手里捏着扇子,看似没有目的地在街上慢慢闲逛,先前在马车里看得不算真切,如今一下来,谢漾越发觉得,楚昭黎此人当真洁白清皓,怎么都比三皇子瞧着有灵气,也不晓得皇帝怎么想的。

这边楚昭黎带着谢漾不动声色地往春归苑那边逛,路舟雪那头的大戏也开了台。

此前六皇子把三皇子着人发配去尚寝局的宦官截胡了来自己玩,后又辗转送到了不同的纨绔子弟床上,把人折腾得很是可怜。

六皇子在自己的春归苑里养了一群莺莺燕燕,平日里就和京城里一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一起在此穷奢极欲,今日自然也是一场酒池肉林的淫宴,赤裸的美人披着纱衣跳舞,不着寸缕地跪在纨绔子弟们怀里倒酒……

三皇子那里收用的那个宦官自然也在其中。

“陈公子,你怀里那个都玩烂了,你还搂着,就这么喜欢那张脸?”一喝醉酒的纨绔子弟朝对面搂着“路舟雪”的年轻公子道,“这么多美人,不换个玩玩多可惜……嗝儿……”

那年轻公子瞧着年岁不比楚昭黎大多少,却面色寡白,眼下青黑,赫然是纵欲过度的体虚之相,只见他一撇嘴,不懈道:“你懂什么?寻常美人,哪有这张谪仙似的脸调弄起来带感……”

他说着,搂着路舟雪就往厢房里带,旁余人见状,知道他是带人下去泄火了,全都一脸了然地给他让开了道。

只是陈公子把人带进去后不久,忽然惨叫着跑了出来,身上一丝不挂地直接冲到了大街上,吓坏了不少行人,也惊动了就在不远处转悠的楚昭黎,一边跑一边神志不清地喊着什么:“有鬼……有鬼啊!”

“怎么回事?”谢漾问。

“不知道。”楚昭黎心知上路舟雪说的好戏开场了,面上还要装作一无所知地道,“青天白日闹鬼,倒是有意思,走,去瞧瞧。”

“去瞧瞧,怎么回事?”六皇子皱着眉让人把发疯四处乱跑的陈公子抓回来,又差人进厢房去瞧怎么一回事,然而下人回话说什么异常都没有,房间里只有一个宦官赤身裸体地蜷在那里发抖,身上尽是凌虐的鞭痕。

“怎么会没有?!纸人,他变成了纸人啊,你们看不到吗?!”陈公子被人拦下来后,也顾不得遮羞,光着屁股指着大开的房门,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人都快要吓疯了。

“陈旭,哪有什么纸人,分明只有一个宦官啊,别是纵欲过度,脑子出现幻觉了。”一个纨绔子弟见他如此狼狈,不由得出声嗤笑道,“裤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当真是不拘小节。”

“你、你们真的看不到吗?”陈公子指着里屋的手都在抖,他已经无暇顾及旁人的嘲笑了——那个其他人看不见的纸人,如今变成了两个、三个,长着那些年被他玩弄致死的少女们的脸,仿佛索命的恶鬼,正朝他咧开嘴,贴着地板一步一步地爬过来。

陈公子的脸越来越白,胸腔里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突然的,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全身瞬间绷直,眼睛一翻,竟是生生被吓死了。

陈公子倒了下去,旁人七手八脚地去扶,还有人喊着传郎中,不知是谁忙中探了一探他鼻息,然后大惊失色道:“陈公子没气了……”

没气了?!这句话各位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上一刻还在帮忙把陈公子抬到床上,这会儿闻言全都撒开了手,避的远远的,唯恐惹祸上身,作为东道主的六皇子脸色更是难看得不行。

他的私宅里吓死了人,死的还是世家子弟,肯定要让大理寺来查,他办淫宴的事儿自然也瞒不住,且不说旁的,单是死了人这一件事,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一次,他真的闯了大祸了,六皇子脸色发白地想。

“出什么事了?”跟着楚昭黎出来的三皇子刚好碰上了春归苑里的意外事故,他刚出宫门不久就丢了楚昭黎的踪迹,听闻这边吵吵嚷嚷,青天白日说什么“有鬼”,便寻着声走了过来。

然后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三皇子已经后悔今日出宫了,否则何至于平白卷进命案里?方才陈公子光着屁股跑出去时已经吸引了很多百姓的注意力,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毙,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

六皇子在私宅里行淫乱之事,不但闹出了人命,死还是太傅家里的小儿子。这太傅也不是别人,正是平日给皇子们上课的陈太傅,太傅本人平日高风亮节的,幺子私底下却是这般淫乱。

亲儿子都尚且如此,受其教导的皇子又能好到哪去?前几日广平侯之事才闹得沸沸扬扬,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传出六皇子聚众淫乱,太傅之子参与其中,还搞出了人命,京中百姓该如何看皇家?

且陈太傅夫人又是个难缠的,三皇子都不敢想,今日之后事情会闹成什么样了,正想悄悄地从人群中离开,不想六皇子一眼看到了他,后者已然六神无主了,此时见着他,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三哥!”

三皇子出宫时并未乔装打扮,六皇子这一嗓子喊出来,许多人都注意到他,主动往两边让出一条路来,他就是想脱身都不成了,三皇子实在忍不住瞪了六皇子一眼,心道这个蠢货,自己惹事还要拉我下水。

“三哥,我要怎么办啊?你给我想想办法……”六皇子惊慌失措道,平日里除了他的同胞兄长,他便是与三皇子最亲厚,此时出了事儿向后者求助也并不奇怪。

只是此时三皇子并不想同他扯上关系,却又不得不管:“怎么办?让那群看热闹的愚民闭嘴,然后传大理寺来查,这还要我教你么?”

“三、三哥,你这是要我死啊。”六皇子都快哭出来了,“太傅幺子死在我府上,还让大理寺来查——”

“贱奴攀高枝不成,恼羞成怒杀害陈太傅的幺子,甚至意图谋害皇室,这么大的事,不传大理寺,难道你还要包庇那个贱奴不成?”三皇子简直想敲开六皇子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竟蠢成这般。

难不成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才能懂么?

“是、是,我懂了,这就去传大理寺。”六皇子被三皇子这么一瞪,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今日之事,不管陈公子为何暴毙,都只能是被奴婢所杀。

六皇子一边吩咐人去上报大理寺,一边让人去堵先前看过热闹的百姓的嘴,做完这些,又软硬皆施地暗示参加这次宴会地贵族子弟们不要胡乱说话。

其他旁观的纨绔子弟也不全是傻子,知道太傅的儿子死了,若是处理不好,他们聚众淫乱的事彻底传扬出去,轻则被家里打一顿,重则名节有损,难以入朝为官,自然全都答应守口如瓶。

“殿下盯着那宅院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有何特别之处,叫殿下如此移不开眼?”谢漾见楚昭黎一直盯着春归苑瞧,顺着目光看去,没瞧出什么端倪,于是便好奇开了口。

春归苑对面是一僻静茶楼,亦是王公贵族才可进的居所,从二楼恰好可以瞧见春归苑顶上一片杨柳,楚昭黎当然不是在看建筑,而是在看路舟雪投给他的春归苑内的闹剧。

听谢漾如此询问,他笑了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意味深长道:“偌大宅院,曲径通幽,想必很适合藏匿美人。”

“殿下不像是耽于美色之人。”谢漾没听出楚昭黎的言外之意,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只见他仍旧盯着那处宅院出神,似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是么?”楚昭黎闻言转眸看向谢漾,然后在对方不解的目光里轻轻放下手中茶杯,道,“谢小将军原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孤也是好色之徒,如若不出意外,一会儿还要带个美人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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