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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忘记发了抱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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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侯调戏太子?父皇为了给三哥铺路,还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都不惜把楚昭黎的脸面扔地上踩了。”五皇子在宫里听完下属上报的坊间消息,不由得嗤笑一声,“还有呢,还传什么了?”

“回殿下,坊间还传‘广平侯虽好男色,但寻常的看不上,能叫他大着胆子也要调戏,太子该是何等风姿’。”

“风姿?楚昭黎那个蠢货能力不行,倒的确生了张好脸。”五皇子轻笑一声,挥手让属下退下。

三皇子得了去江州的机会,又有皇帝替他平京城中的风语人言,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连几日都高兴得很,只是如今他利用路舟雪的目的已然达到,后者的去留就成了问题。

一日云雨过后,三皇子同路舟雪的替身纸人赤裸的躺在一处,他瞧着怀里被他欺负得泪眼婆娑的美人,一想到如今利用完了就要把人送走,心中难得生出些愧疚来。

平心而论,路舟雪很美,性格也乖顺,三皇子是喜欢的,若非如此,他一向不近女色的人也不会忽然情难自己地同人滚到一张床上去,只是这点喜欢还不足以叫他冒着风险对皇帝的话阳奉阴违。

奈何先前为了叫五皇子相信,他很是营造了一番宠爱路舟雪的假象,要寻个什么由头将人打发出去,才不显得他这人利用完就丢、过于无情呢?他倒是不在意路舟雪的想法,一个玩物罢了,难道还能说不?

三皇子的手在纸人的脸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垂眸瞧着那张漂亮的脸出神。

“殿下,你在想什么?”纸人轻轻往三皇子怀里缩了缩,抬起一双潋滟的眸子望着他,满是爱意与信赖,“是奴婢哪里伺候得不周到么?”

彼时路舟雪因为干涉因果之事被萧烬召了出去,后者在他身上探查了一番后,语气凝重道:“岁杪,你的境界又跌了,比上一次跌得还多,你再这样下去,会跌出神界的。”

“苍梧,我干涉的事情已经很少了。”路舟雪有些无力地说,他甚至没有偏帮楚昭黎哪怕一点,只是恰好那两个皇子都想在他身上做文章,仅此而已。

“我不会劝你,岁杪,你是聪明人。”萧烬说着,抬手在路舟雪眉心点了点,一道法力涌入,“我召你出来只为一件事,你若是真的想改师姐的命,不是不可以,但是只能以一个凡人的身份。”

“换而言之就是,你如今以神的身份在轮回鉴里做事受限颇多,但若是自断灵脉,舍去一身法力,轮回鉴无从探查,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规则排斥。只是有一点,自断灵脉后,你只有三年可活,你须提前一年出来,我为你重接灵脉,可明白了?”

“我明白了。”路舟雪点点头。

……

“一会儿你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吧。”三皇子留在纸人身子里的东西尚且温热,说出的话却冷得像数九寒冬,不等纸人泪眼蒙蒙的问一句“为何”,他便先抢断道,“本殿这里不留二主之人。”

三皇子说完,一脚把纸人从床上踢了下去,而后起身唤人来替他穿衣,候在门外的宫女鱼贯而入,开始侍候他洗漱更衣,越发衬得坐在地上全身赤裸的人狼狈且屈辱:“殿下,你不要奴婢了?先前说得那些话,都是骗奴婢的?”

“先前是本殿高兴,如今你一个没用的小玩意儿,难不成本殿还要哄着你?”三皇子毫不在乎地说着,只是瞧着那双逐渐黯淡的眼,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娟姑经过时轻轻地踢了他一脚,轻斥道:“呆坐着作甚,还不快穿好衣裳下去,还等着人伺候么?”

纸人闻言连忙回神,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穿好衣服,便狼狈地从寝宫里退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就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往下流,擦肩而过的宫女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轻哼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纸人踉踉跄跄地跑回住处,才刚开始收拾东西,还来不及清理身上的污秽,那因为他受宠早看他不惯的其他宦官就踹开了他的门,掐着一把尖细的嗓子道:“殿下说了,不留二主之人,来呀,把这左右逢源的狐媚货色打出去。”

纸人被捧高踩低的宦官狼狈地一路拖了出去,他身上衣裳还未穿戴整齐,上衣的衣襟还未扣好,一截脖颈连着锁骨印着青青紫紫的痕迹露在外面,扑面而来一股暧昧淫靡的气息。

纸人是路舟雪的灵气所化,叫三皇子雨露滋润了好几天,如今渐开灵智,它没有本尊那么清醒的思考,只知前不久还说着甜言蜜语的人,忽然就变卦不要它了,失魂落魄地任由两个宦官架着带去尚寝局,那模样好不可怜。

六皇子本是同四皇子一起去拜访五皇子的,奈何他实在不喜欢演兄友弟恭的戏码,便半途跑了,刚好遇着了要被拖去尚寝局的纸人,三哥那个颇为宠爱的宦官他也是见过的,的确是绝色,怎么如今瞧着像是被赶出来了?

六皇子怀着好奇上前打量,还未靠近,先闻到了纸人身上淫靡的气味,目光渐渐鄙夷起来,他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禀六殿下,这贱奴朝三暮四有二心,殿下让奴婢们把他打发去做杂役。”那两个宦官回禀道。

“不忠于主的奴婢,是不该留,不过这奴婢瞧着也顺眼,既然三哥不要了,给本殿带回去玩玩。”六皇子瞧着那可怜兮兮的人,心中却是想,哪里是不忠,分明是三哥因为流言急着处理人,这奴婢他留在手上,以后或有用处。

“殿下,这……”那两个宦官一时有些迟疑,他们殿下吩咐了要把人送去尚寝局好生看着,如今六皇子半路截胡,这可怎么办?

“怎么,如今本殿说话不管用了?”六皇子沉下声,目光里微微透出冷意。

“不敢,奴婢这就把人给殿下送过去。”两个宦官不敢违抗六皇子,只得苦哈哈地应下来,正要换方向把人送到六皇子宫里,却不想后者一句:“且慢,送去春归苑。”

他是疯了才会把这么一个烫手的玩意儿带回自己寝宫,春归苑是他在宫外的别苑,亦是他平日同京城其他纨绔子弟厮混的地方,路舟雪这样的尤物,想来那群精虫上脑的废物们会很喜欢,六皇子摇着扇子想。

路舟雪回来时,就发现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变得糟糕了,先是楚昭黎满京城的流言蜚语,而后是他发现他的纸人替身被三皇子那个缺德玩意儿扫地出门了,然后被六皇子那个更缺德的辗转送到了各个纨绔子弟的床上。

他赶去时,那随手幻化的纸人几乎被液体浸透了,形体湿哒哒的,随时要化成一滩碎纸片,瞧见路舟雪来,却还转动眼眸,凄婉地道:“主人,他不要我了……”

纸人这句话说得差点没把路舟雪吓得跳起来,他瞧着纸人周身萦绕的怨气,不由得拧眉:“竟是灵智已开。”

纸人开慧,因怨生恨,是不祥之兆,如此,这枚纸人不能再用了,也不能随意处理,路舟雪暂且把那开了慧的纸人收进灵海,换了枚新的顶上,他瞧着灵海里可怜兮兮的纸人,思及最近春风得意的三皇子,他觉得他得做点什么。

路舟雪先去寻了楚昭黎,少年上次嘴上答应路舟雪去争,却仍旧老神在在地缩在寝宫里鼓捣吃食,路舟雪去时,他正撸起袖子在陶缸里揉面,见人来,他弯起一双眼睛道:“棉棉来啦,我下面给你吃。”

“……”路舟雪沉默了片刻,才犹豫着开口道,“关于京中的流言,你——”

“那个啊,早八百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我刚从冷宫出来,广平侯没见过我,是出言冒犯过。”楚昭黎满不在乎地说着,一边开始把揉好的面团拉长,“消息约摸是皇帝放的,他也是没招了,拿我顶锅。”

“……别难过,我陪着你的。”路舟雪没注意他说的前半句话,只心疼楚昭黎被君父推出来吸引视线,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能摸了摸他的头,干巴巴地道。

“我不难过。”楚昭黎抽空朝路舟雪笑了笑,面上一片坦然,“皇帝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只喜欢三弟,早习惯了,五弟他们跟我没啥区别;至于那些百姓,他们都觉得我有本事暗杀广平侯了,那想必还觉得我挺厉害?”

“你呀……”路舟雪戳了戳他脑袋,楚昭黎的说法逗乐了,心中却止不住的叹气,皇帝只喜欢三皇子?并不是,他也喜欢五皇子,真要细说,他只是唯独不爱楚昭黎;

至于那些百姓,他们也并不觉得广平侯暴毙是楚昭黎所为,他们在意的,只是广平侯调戏太子的风月传闻。

“说起来,棉棉,我听说你被三弟赶出来了,怎么回事?”事关路舟雪,楚昭黎才表现得认真起来,他将拉好的面条下锅,擦了擦手,一脸严肃地问道,“老三他待你不好,是也不是?”

关于那纸人被六皇子带出宫去作践的事儿楚昭黎知道,先前路舟雪同他说过用纸人替身的事儿,所以听说路舟雪被六皇子带出宫去,第一想法就是带出宫的那个可能不是本尊,也就没有妄动,只是发动为数不多的人手盯着。

然而消息一日日的传回来,楚昭黎听着只觉心惊肉跳,他都知道的动静,没道理三皇子那边收不到,可是那家伙一点反应没有,任凭“路舟雪”在六皇子手里被磋磨,楚昭黎渐渐觉得,指望三皇子护着路舟雪,可能是个相当愚蠢的想法。

“棉棉,你到我这来吧。”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楚昭黎做出了决定,他或许自己都举步维艰,可到底是个太子,总好过让路舟雪在旁人那里不被当人看,“明日我去求父皇,他会应允的。”那个男人巴之不得他不学无术。

“好。”路舟雪本也是要来的,便点头应了,而后道,“不过你不必去求他,我有打算。”

“什么打算?”楚昭黎问,一边往锅里放着其余辅料,香味一下子就被激了出来。

“关于江州之任,我不是说要让你去么?”路舟雪道,不由得动了动鼻子,他虽然辟谷不用进食,却到底垂涎爱人的手艺。

“不是已经定了老三么?”楚昭黎随口问道,一边从锅里挑了一缕面条,吹凉了递到路舟雪嘴边道,“尝尝滋味如何。”

路舟雪张口把面条吃了进去,细嚼慢咽后说道:“淡了些——定了三皇子是一回事儿,我还没动手。”

“那棉棉打算如何做?”楚昭黎闻言笑起来,一边往锅里下盐一边问,“棉棉似乎胸有成竹。”

“到时你就知道了,小黎儿只需记着三日后,到你六弟的春归苑里看热闹就是——你竟还有这一手做菜的手艺?”路舟雪瞧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由开口打趣。

“莫说做菜,便是绣手帕,制衣裳的手艺,我也是有的。”楚昭黎漫不经心地说着,将煮好的面条从锅里挑出来往碗里一放,抬眸见路舟雪面露不解,不禁失笑道,“没事,吃面吧。”

“说起来,你可认得公主宿倾?”路舟雪问道,前几日他见着皇帝,发现同旧日宿倾那个薄情寡义的爹是同一个人,心中便起了猜测,这几日忙里偷闲满宫找过,却是未曾寻到那个熟悉的少女。

“宿倾啊,知道,五年前冷宫失火,烧死了,如今宫里只有两位公主,二公主昭芜和七公主昭瑜。”楚昭黎轻描淡写地说着,低下头将眼中汹涌的情绪尽数掩藏,他还是不想承认那段过往。

“死了?”路舟雪捏着筷子,愣愣地看着楚昭黎失神,他还记得那丫头同他说,“老师,我要带着阿猫一起出去,看山川林泽,江河沃野”,怎么会死了……

“棉棉似乎很难过,你如此问,是认得他么?”楚昭黎打定主意装傻,却又忍不住好奇路舟雪得知他“死讯”的反应,一边问,手却不自主地捏紧了筷子。

“她是我的学生,原以为她能从这出去的……”路舟雪有些说不下去了,大抵是透过宿倾看见了楚昭黎的命运,他惋惜之余也不免生出恐惧来——萧风灼说他死过一次,因何而死?

“小黎儿,你要好好的。”路舟雪道,楚昭黎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敢欺瞒于他,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他终是道:“好,棉棉,我们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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