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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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飞燕匆匆赶来是在巳时，来的时候看到陆巡站在门口做一种奇怪动作的舞蹈。
“这是什么？”她问。
陆巡一边做着非常标准的动作，一边解释道：“广播体操。”
“什么，操？”
“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骂人呢？”
狄飞燕被陆巡古怪的言辞整不会了，她甩了甩脑袋，说：“我来找你有急事。”
“你昨天救得那个人昨晚跑了，不知道去哪了，可不是我没照顾好啊，是他自己跑的。”
陆巡觉得如果是狄飞燕自己发现这件事的话，她一定会怪罪自己没有照顾好病人。
与其被她说教一番，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这叫以进为退，好给自己留足台阶。
狄飞燕说：“是吗？那他应该是吃过药之后就恢复记忆了吧？傅老先生真乃神人也。”
陆巡说不出话来了。
“我来找你也不是因为这事儿。”
陆巡闻言急忙说道：“武功还是得教啊，这个不能作废的。”
狄飞燕现在兴趣已经完全不在昨日的事情上了。
“行行，这事儿以后再说。昨夜在平康坊发生杀人事件了，死者被凶手连捅七刀，当场毙命，目前凶手还在潜逃当中，并未被抓到。”
陆巡不解地问道：“当街杀人，又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杀人手法，县衙那边应该就搞得定吧。”
“你不知道，死者是谁。”狄飞燕有意卖个关子，显得高深莫测。
陆巡心道不妙，他说道：“不会是李温吧。”
狄飞燕愣住了，陆巡这也知道？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陆巡苦笑道：“瞅你刚才那模样就知道死者一定是跟你我都有一定瓜葛的人，考虑到这几天谁惹了我们，但是却还是健健康康地活着的，就只有李温了。”
狄飞燕皱了皱眉，“你这么说，倒像是说我俩像是瘟神，谁碰到我俩，都就死了。”
她想到了雷彬，想到了裴奎福，甚至想到了李生和孙豹。
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陆巡说道：“说说吧，案发时候的情形。你应该已经大概了解过了吧。”
狄飞燕重重地点点头。
论武功，她的确可以当陆巡的师父；但是论查案断案，陆巡可是她的师父。
于是，她便开始讲述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案发时间段大概是在二更天，也就是晚上九点多。
那会儿长安街道内已经宵禁，不过平康坊内的一些灯红酒绿的地方还是可以照常经营的。
李温的尸体被人发现正是在其中一处名为观月楼的青楼之中，这座青楼规模不大，但是却是出了名的奢华。
内部装修倒是其次，主要是观月楼中的小娘子们都是个顶个的美艳动人，那些琴棋书画，舞蹈，歌唱等等花样更是数不胜数。
有无聊且好八卦的人就曾对长安城中大小排的上名号的八十七座青楼内的数千名歌伎的各项艺能做了综合排名。
光是观月楼一家，就独占前十位中的三位，其中更有今年的花魁娘子位列仙班。
至于他们家其他的在册的近五十位姑娘，竟然全数入选前三百，足见楼主对姑娘质量的要求之高。
想要笼络这么多姑娘光靠观月楼的名声可不行，实打实的钱财才是女子们趋之若鹜的真正原因。
据说观月楼给姑娘们的月银得是其他地方的两三倍之多，光是这份基本工资的待遇就足够羡煞旁人了。
更夸张的其实还是分润。
来观月楼的客人非富即贵，都是些花钱如流水，且完全不知节制的大爷们，一旦玩嗨了，真就是一掷千金。
在这样的地方接待客人，真就是一不小心就大发横财。
李温从陆巡那边离开之后，是径直来了这观月楼的。
这不是他临时起意的决定，而是原本就已经和友人约好的。
只不过白天的时候陆巡和狄飞燕横插一脚，他心中记恨这俩人，暗中派人一调查，这才知道原来陆巡是在西市开饭店的。
他以为陆巡是老板，但实际上陆巡只是个有点股份的小杂役。
不过过了昨夜，陆巡的地位水涨船高，他或许真就成了老板也说不定……
回到李温。
因为在陆巡那边出师不利，而且还被崔知温给好一顿臭骂，他觉得脸上无光，心里更是一顿窝火。
他觉得今夜一定要好好消遣一番。
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人，普通的青楼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要不不去，要去就去最好的。
所以他这么钟爱观月楼是有原因的。
和他相约观月楼的人，是时任怀州别驾的李象。
这可不是个一般人。
李象，恒山王李承乾之子，太宗皇帝之孙，如果没有当年李承乾造反一案，说不定此时的李象早已稳坐东宫储君之位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李承乾谋反失败，他的这一脉也就从此与帝王之路无缘了。
好在太宗仁慈，高宗也的确是对这位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格外开恩，遥想当年经历玄武门之变的太子李建成那么凄惨的结局，他真的是挺幸福的。
至于李象，在李承乾遭遇如此重大的人生变故之后，竟然还可以在高宗皇帝的时期入朝为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然这官儿对于李氏子弟内部的这些人来说的确不大，但是好歹也是个四品官，乃是刺史之下的第一人，也就是所谓的秘书长。
若是日后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从下面小的州郡里面挑一个当个一把手历练历练，对李象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差了。
世人只知道太宗皇帝的发妻长孙氏的几个孩子之间关系不错，却鲜有人知道前太子李承乾其实和越王李贞也有着密切的往来。
李贞虽然不是长孙皇后的孩子，但是作为太宗皇帝的第八个儿子，从出生后就跟在比他大了八岁的长兄李承乾屁股后面玩。
李承乾也是对这个八弟很是喜欢，可能是因为两人性格方面有相似之处吧。
后面李承乾谋反东窗事发后被太宗流放，李贞也在暗中相助了不少，甚至让儿子李冲替李承乾一家解决了不少沿途上的麻烦。
总之，两家一直关系密切。
连带着两家的后辈也开始频繁地往来。
毕竟他们都是跟储君之位无缘的皇亲，他们和高宗，和太子不同，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相处起来自然也轻松不少。
李温和李象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