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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早餐摊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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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高个男子冲他打招呼。

徐博文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怎么在这里。

“夫子不记得我了吗?我叫陆巡,跟崔相来过一次。”

徐博文怎么可能不记得他。

就算是个陌生人,只要见过一次,他也能精准地记得他的长相。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崔知温带来的。

而且他来的目的还是跟太子殿下相同的。

“你怎么在这?”徐博文问。

陆巡笑道:“自然是想见夫子的,只是看这会儿时间尚早,不好打扰夫子休息,便带着我家小弟在这里恭候夫子。”

陆巡的小弟站在一边,是个秃头的小男孩。

“找我有事?”夫子

“夫子是要出门吗?”

徐博文道:“嗯,吃个早餐。”

“可以一起吗?”

徐博文看了看陆巡二人,这两个家伙满脸的疲惫,狼狈和落魄的模样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他们显然不是为了找自己吃早餐这么简单的。

“走吧。”徐博文说。

早餐的摊子距离书院不远,走几步也就到了。

他们来的时候已有几桌客人在就餐了,这是家包子铺,光是闻着味道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了。

更何况陆巡和净觉都是一整夜的折腾下来,没吃过东西,早就饥肠辘辘。

徐博文和摊主是老相识,点了点吃的便帮陆巡二人也各要了一笼,因为怕他们俩吃不饱,还贴心地又多要了一笼。

陆巡表示感谢,徐博文淡定地摆摆手。

等餐的期间,徐博文也听到了旁边有人在谈论昨晚的爆炸和地震。

他们显然只是将震动当成是地震。

那么爆炸则是可以用火药走火爆炸这样的意外来搪塞。

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

不知道伤亡情况如何了。

师父在的话,恐怕会死不少人。

他从来不是个可以一言以蔽之的人。

救人的时候,他佛光普照,宛如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助人为乐。

创建太平道的那些年,完全就是他靠着治病救人积累起来的第一批信徒。

可杀人的时候,他同样也是杀伐果决,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老幼病残就格外开恩。

对师父来说,人就是人,杀了就是杀了。

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光是这一点,徐博文就做不来。

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可以成仙,而他只能白白浪费时光,只能偏安一隅,教书育人。

“夫子在想什么?”

陆巡的话让徐博文回过神来,他冷漠地说道:“没什么。”

“夫子是想到了什么故人吗?”

徐博文皱了皱眉,问道:“为何?”

“夫子看起来有点忧思郁结,所以我猜测应该是睹物思人,或是想念过往曾经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

陆巡言辞之犀利,早在当日教训夏侯浐等人的时候他就已经领教过了。

那时他就已经注意到陆巡的不同常人的地方。

徐博文说道:“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

“原来如此,是因为昨晚的响声吗?”

“嗯。”徐博文不想聊这个话题,因此想要显得冷淡一些,将这个话题终止在这里。

“昨晚响声和地震的确非比寻常,好像连陛下都惊动了,今天也是,到处都是讨论这件事情的声音。”

陆巡似乎缺少了一些察言观色的基本素养。

徐博文明明已经表现得非常厌烦了。

可他好像还是紧咬着不放。

“这些事情随他们讨论,我等学子,还是要克己复礼,严于律己,专注于学业上的。”

陆巡笑着应付道:“是是是,夫子说的对极了。”

谈笑间,净觉已经将自己的那笼,以及徐博文又要的一笼包子给吃得干干净净了。

陆巡只得赶紧塞两口,免得连味道都没来得及品尝,自己这笼都得被净觉收拾掉。

徐博文吃得很少,半笼包子竟然还能剩下两个,要的小米粥也没有喝完。

他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没什么胃口。

徐博文见陆巡两人在为一口包子较劲,便说道:“不够可以再要。我和崔相也算是老友了,你是他的朋友,几笼包子钱我还是请得起的。”

陆巡笑呵呵地说道:“不不,没必要,我再吃一个就吃饱了。”

他其实并没有吃饱,可无奈净觉实在太饿,他只能将就着让他先填饱肚子。

徐博文觉得这兄弟二人倒是有趣,为了点吃的争抢的样子让他回想起跟随师父创业之初的时光。

那会儿他们也是一穷二白,常年混迹在穷乡僻壤之中,有的时候真的是饿到不行了,只能去摘取山间青涩难吃的野果充饥。

有的时候难得抓到什么兔子之类的野物,他们几个人还得为了多吃一口兔肉而争得面红耳赤。

当着师父的面比较起了谁的功劳更大,谁的资历更深。

那段时光也是他最难忘,最怀念的日子。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徐博文问:“你还没说,来找我有什么事?是要去看书吗?”

陆巡放下筷子,说道:“夫子误会了,我来其实是想跟您聊聊。”

“聊什么?”

“聊张角。”

“张角?你要跟我聊张角?你凭什么?”徐博文都要被陆巡给气笑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直白且无礼的家伙。

陆巡说道:“凭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还认识张角的人。”

“你在开玩笑吧。”徐博文冷哼一声,起身便要付钱离开。

“夫子且慢,难道夫子不想再见尊师一面吗?”

徐博文万没想到陆巡会以这样的理由让他停下。

他好像很了解自己,好像也很了解师父。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徐博文果真坐了回去。

陆巡满意地说道:“看来夫子跟张角果然关系匪浅。”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父?”

陆巡笑道:“我不光知道夫子的师父就是大贤良师,我还知道夫子就是五鹿,即《太平杂考》的作者。”

徐博文心里咯噔一下,那些被封存的时光像是被牵动了绳子的铜板,发出响声。

他本可以立刻回一句我不是五鹿,你认错人了的话。

但这么说实在是太傻。

陆巡既然能知道自己是五鹿,必然也是有所依据的。

到了他这样的年纪,说一句傻话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说傻话的老头,就像是没有人会喜欢年纪轻轻就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姑娘。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很简单,因为《太平杂考》这本书。”

“这本书的确是孤本,但拥有这本书未必就代表是我写了这本书,更何况书院还有众多教师和学生。”

“话虽如此,但以李光清,徐德祖,李世恒,徐博文等诸多姓名存在于各朝各代中,为官几年便主动罢官,隐姓埋名,低调且不张扬,改朝换代之时便又以高龄文人出世,重复循环往复的人,恐怕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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