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星归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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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盒子给我。”小孩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巡脸上露出了笑容。
“笑什么？”
陆巡说：“小小通缉犯，这里全是官兵，你还敢自投罗网啊。”
“抱歉，他们都已经睡着了。而且他们通缉的是玄君，我是陆鸣，跟玄君何干？”
陆巡赞叹道：“好一句跟玄君何干。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迟。”
“准备工作花了些时间，盒子给我。”他的身影出现在陆巡面前，还是那个矮小的，看起来乖乖的小男孩。
随着他的出现，陆巡又在他的身后看到了几个人。
他们分别是陈映雪、豪猪、陌生的中年男人（周东仪）、孙正人。
孙正人？
他的腿，果然复原了。
看来就算是关入大牢也没能阻止陆鸣将他带走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巡的心思，陆鸣说道：“孙正人听说我可以免费给他一粒金丹，哭着跪着求我赐给他。”
陆巡说：“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专挑这些久病不起，无药可医的人下手。”
陆鸣说道：“你经历过绝望吗？直到突然出现一丝生机的那种感觉吗？他们渴望获得新生，对生命有着强烈的执念和意志。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武器。”
“同时也是最好的温床，最肥沃的土壤。”
“你都知道了？”陆鸣并未否认。
“我早该知道的。”
陆鸣说道：“现在也不算晚，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你不杀我？”
“没有人一心求死的，除非你求我杀了你。”
陆巡举起双手，告饶道：“我可不想死，那我只能祝你心想事成。对了，你的好大哥也在里面，如果可以的话，帮我个忙。”
“好大哥？”陆鸣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好。”他竟然答应了下来。
陆巡将盒子拿了出来，“方便问一下，这木盒到底是什么吗？”
“若菩萨住是解脱者,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陆鸣说了段没头没尾的话，“你是佛门弟子出身，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含义。”
“我不太懂。”
陆鸣撇了撇嘴，显得很嫌弃。
很想想象这么个幼童竟然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难怪你会被大慈恩寺逐出师门。”
陆巡不开心了，“你这叫什么话，我被逐出来是有原因的，但唯独不是因为我学艺不精。”
陆鸣才懒得搭理他呢，他自顾自地走进结界，最后才说道：“此盒名为‘归墟’，其他的，便无需多言了。”
迷雾随着陆鸣的归来和离去，逐渐从陆巡的周围消散。
结界之内却传来混乱的声响。
那是陆鸣的人和道一的人开战了吧。
说来也是搞笑，这两个人的手下竟然没有一人是真心依附的。
不是被控制精神，就是被控制肉体。
就像陆巡说的，这原本就不是人类之间的战斗。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有关神灵继承权的争斗。
通天塔内，道一将最后一人的脑壳打开，随着那鲜活的人脑被他取出，所有的祭品均已完成。
他随手将失去生命的尸体丢掉，在他的面前，一座刻有六芒星的圆盘浮现眼前。
心脏、肾脏、血液；
灵魂、双眼、大脑。
在道一的面前，一一浮现的是往日的时光和暗淡的一生。
那并不是道一的记忆，那是玄谷子的记忆。
所有的不甘和悔恨都将在这一刻被终结。
属于他的新世界正在打开大门。
为了这一刻，玄谷子甚至不惜献祭了自己的灵魂。
是的，他的死的确是有必要的。
那不仅是为了嫁祸玄君，更是为了让自己的灵魂脱离肉身。
将灵魂献给神灵的那一刻，他腐朽的身体终于得到了解脱。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应到了神灵的召唤呢？
是在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吗？
是在玄君来到玄天观的时候吗？
还是更早呢，是师兄离他而去的时候吗？
道一，不，玄谷子不记得了。
他终此一生都没有体验过君临天下的感觉，这也难怪他此时会这么的激动。
他觉察到塔下有两人想要入侵，不过此时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随着他锋利的指尖划破自己的手掌，暗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六芒星上的瞬间，一切的一切，都不需要担心了。
他能够感觉到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汹涌地井喷，那是可以吞吐天地，移山填海的力量。
那是神灵的力量。
星归于正，蜃龙再现……
他呢喃地低语，双目看向天空。
星归于正，蜃龙再现……
他的目光早已可以目视千里，可他却并没有看到星辰如期抵达，那古老的预言，那约定好的恩赐。
并没有发生。
发生了什么？
狄飞燕和净觉刚要登顶通天塔，身后却突然出现两人对应着将他两人的行动完全逼退。
狄飞燕知道这并非道一控制的追兵，而是……
她认出了豪猪，连同边上那位，孙正人……
她知道那个害得她差点死翘翘的家伙终于还是来了。
净觉虽然被孙正人逼停，但是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迷雾。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光秃秃的脑门甚至都有了褶皱，显得愁眉不展。
“怎么会……”净觉说。
“乖乖在下面等着。”这是陆鸣的声音，净觉当然听得出来。
净觉当然不想坐以待毙，狄飞燕也不想。
可他们没有办法，因为面前这四个人可比道一的追兵要更加难以对付。
道一是第一次听，但是他却知道，玄君又回来了。
只是当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道一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此时已化身神灵，笑起来的样子着实有些狰狞，尖锐的獠牙甚至都可以将陆鸣穿成烤串。
“比起我来，你似乎更好笑吧。”
话音未落，道一巨大的身躯已经裹挟着陆鸣的身体冲出了通天塔。
速度之快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肉眼可以观察的极限。
在这样的速度下，人类幼童的身躯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抵挡得了这种冲击的力道的。
他的身体会因为冲击力而发生骨折和骨裂，他会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但陆鸣不会。
陆鸣平静的不像是个正在经历生死的受害者。
他更像是旁观者，观察者。
他的眼里只有道一，直到道一将他彻底砸在地上，他才像是勉为其难的吐出一口鲜血。
力量在道一身上被彰显的淋漓尽致，但是对于陆鸣来说，却又像是完全无足轻重。
单看地面乱石飞溅，这如同遭受陨石撞击的惨状就足以证明道一是来真的。
“这副样子，跟怪物没什么区别吧。”陆鸣说话的时候，还在吐着鲜血。
他的身体的确已经筋脉寸断，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他就已经完败给了道一。
可这并不妨碍他说话，这可能也是他身上唯一还算完好的器官了。
道一看着身下这个弱小如蝼蚁般的人，不知道是怜悯还是想要继续玩弄一番。
他竟然松开了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