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叫梦婳,生如浮萍,命如草芥(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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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陪着晚晚玩吧。”
我进入向家的第一个任务,是陪小主子玩,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没什么用武之地,但我很开心,因为我没有被抛弃,我乖巧听话的领了命,就去了主子身边。
很快夫人便离开了主子,生死不明,那日我们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天气很不错,白色的云彩裹挟着蓝色的天空,太阳金黄的耀眼,晒的人暖洋洋的,直到我们几人都被聚集在了一起,这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被买回来,因为夫人早有预谋。
主子成为了和我们一样的人,她也被抛弃了,不过她很坚强,我们姐妹几个也会保护她的。
尤其是我,这是我的使命。
“现在你们可以给自己起个名字了,总按排序来叫很不方便,以后你们可能想要到明面上去帮我的忙。”主子如是说道。
于是我们都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名字,实际上,大家都没怎么读过书,都是按照自己的身份职业来做名字,因为那是我们最熟悉的事情。
向一掌管财务,她称自己为「珠钿」,向二明明是个女子,却有一身好武力,她说,‘哪怕我们所有人危在旦夕,她一个人也会拼尽全力保护我们,力挽狂澜。’所以她称自己为「挽玥」,向三一直淡淡的,于是随意取了一味药材为自己命名,名曰「苡仁」,我是整个府上最悠闲最无所顾忌的人,我甚至没什么参照物可以思考,因为我甚至没有什么任务,一直在和主子玩耍,但我总觉得这是一场美丽的梦,遇到大家,一起同生共死,是我从前没有奢望过的事情,如果这真的是梦,那我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于是我为自己取名「梦婳」,而小五因能歌善舞,便为自己取了「迭弦」二字,从此以后,我们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主子刚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们过得都很不易,最开始没有银钱,是向一一点一点把生意做起来,抚养了姐妹几个。
姐妹们都很宠着我,包括最小的小五。她们都在路上反复奔波忙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宅院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那段时间我接触了一个新的门路──京剧,我对这一方面非常感兴趣,于是日以夜继的去练习,顺便增强自己的体能。
姐妹们都很忙,他她们的事业也蒸蒸日上,向一很快就掌握了北平许多经济命脉,开起了茶楼酒肆,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店铺。向二在暗中收拢和她们一样无牵无挂的命苦之人,培养起来组成一支暗卫小队,为我们效命。向三成了医馆铺子整日坐在里面给人听诊看脉的坐堂大夫,还收了个小学徒。小五也很有出息,自己盘下了环彩阁成为了北平第一舞女,带来了很大的信息网。
大家有时就会顺便回来看我,只是大多没有什么时间一直陪着,都是来匆匆看我一眼便走了。
只是每次大家来都会带一些礼物,有时候是向二自己用草编的蝈蝈,有时候是向一随手在路边采了一捧狗尾巴草,知道我学上戏剧之后小五也经常带上一些专门定制的家伙事儿,我总是十分珍惜的将这些东西仔仔细细的擦洗干净,摆到不会被轻易触碰的地方,将那些浩然的绿色的狗尾巴草仔细修剪过,装在花瓶里面。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想大家,不过只要大家能够平平安安的等主子回来就好,其他的我也不再多奢望了,这样的日子就已经很好,很好了,但是在这年代想要平平安安就是一件万分难的事情,天不随人愿,令我们意外的是最先出事的是小五。
那天我就在园子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我新学来的戏,平日里最是忙碌的小五却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见似的,她叫我不要再去看她的歌舞,就又急匆匆的走了,明日是她创作出的新曲子的第一次演出,本来我还打算去捧个场,她之前也乐呵呵的说好。
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同其他姐妹说这话,所以半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跑去了环彩阁,本是想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说出实情,倒也能找姐妹们想想办法,可是没想到,我看到了这一生比那苦难的幼年所经受的折磨更加目眦欲裂的一幕。
小五因为练习舞蹈所以虽然年纪尚小但身形纤细修长,进入发育期的她该饱满的地方很是饱满,明眸皓齿,翦水秋瞳,一颦一笑当真叫人喜欢的紧,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小五已经出落的如此落落大方,只是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此刻她正被五个流里流气的鬼子往后巷子拖,像拖死狗一样,小五细嫩的脸颊上满是细小的刮伤,还有很多重重叠叠鲜红无比的巴掌印,显然是挣扎过,但没用。
我整个人都快疯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抬腿就想上前去帮忙,她一抬头看到了我,那是一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眼神,震惊,耻辱,痛苦,恨意,纷纷在她眼中聚集,最后汇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滴,滚落在地,她混沌晦暗的眸子已然没有了光亮,她朝我摇头,张着嘴,想要嘶哑着叫唤,但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听见自己牙齿发出“嘎嘎”的声音,我是个懦夫,是个累赘,是个胆小鬼,我最终也没有上前去。小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胸朝着地,在月色下被石子沙粒划破稚嫩的肌肤,留下来一条血色蜿蜒的路。
我听着后巷里传来嬉笑,咒骂,嘶声力竭的嚎叫,悲苦的哀鸣,时而气息微弱时而伴随着大力的捆掌又逐渐变大的难熬的呻吟,后来逐渐没了生息,我的腿灌了铅似的沉重,想要去看一看,但怎么都迈不开步伐,月亮啊月亮,今日是如此的明亮,月光和上好的洁白锦缎一般丝滑的倾泻而下照亮了天地,可我却什么都看不清,面上一片冰凉,我伸手摸了摸快被风干的脸颊,手上的触感有些粘腻,细细闻着,还有股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