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浮世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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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殡天,整个京都都陷入沉静,满城素稿。
丧期三月,宫中灵堂,各路妃嫔皇嗣哭声不断。
太子跪在最前端,也落下了几滴泪。但他并不后悔他所做,父皇这几月以来,已引起诸多大臣不满,荒淫无度。
他高高在上,以为千里之外的颜憬琛会帮他拿下陈国,然后大渊一家独大。
可他忘了,他的初心不仅是陈国,还有颜憬琛的命,甚至更多……
萧晔抬眸看了一眼灵牌,身旁萧凌的哭声越来越大,他蹙了蹙眉,不着痕迹的往一边跪了跪。
父皇,你的江山,你都愿望,儿臣都会帮你一一实现。
若那日您在乾清宫……说不定儿臣也不会下手,您也可多活几月,说不定可活着看陈国归于大渊,或是颜憬琛葬身边关。
您在天上看吧,看儿臣如何创造一个海晏河清的大渊。
萧晔盯着灵牌的目光被萧巡看的一清二楚,这位太子殿下……不,再过几日应是新皇了,盯着想要的东西时,表情管理依旧不到位。
“父皇…父皇,您活过来可好,若您不在了,儿臣如何活呐……”二皇子的哭喊声最为大,亦只有他情真意切。
不过他哭的也对,除了皇帝会纵着他玩弄女子,奸淫掳掠为他擦屁股,还有谁会对他如此……皇帝死了,他倒适合去当太监所的监使。
想到这,萧巡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身侧软垫上跪着比他矮小的七皇子看到六皇兄嘴角咧着,“六皇兄,父皇殡天了有如此好笑吗?虽然二皇兄哭的……”七皇子身后跪着的淑妃赶快蒙住他的嘴。
但因他声音太大,灵堂中不少人的都听到了。
萧巡:“……”这是童言无忌吗?
大皇子萧赫听到,转身看了看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开口。
二皇子哭的甚是伤心,自然没听到这一幕。
太子听到了也无言语,只是心中有了计量。
他在想这位“孱弱”的六皇弟是否要留?
若留下来,他与颜憬琛好像关系不错,甚至与温玖玖也可聊上几句。
新春宫宴时,他可是主动上前搭话了温玖玖,还笑得甚是开心。
若不留,他派了不少人去查,他确是一闲散王爷,除了置办了不少良田府宅,并无其它……
何贵妃两侧分别跪着四公主与五公主。
何贵妃面色冷淡,倒是四公主与五公主,哭得伤心。
她们是宫中唯二的两位双胞公主,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子宫妃,都对她们偏宠不少。
皇帝也是真心喜爱这一对双胞女儿,故父皇殡天了,她们哭的自然伤心。
舞阳侯府内,温玖玖久违的换上一袭红裙,及腰的墨发用一根玉簪绾起。
皇帝的死对她来说亦是爽快的,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皇帝都罪该万死。
是他昏庸无道,为君不仁,将纯臣当奸臣,奸臣却成了他的近臣……不过,死在自己最疼爱的太子手中,也算他死得其所。
温玖玖信步走到书房内,落座到颜憬琛经常作画看卷宗的太师椅上。
她随意拿起一支毛颖,在白色的纸张上书写着。
“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为朝,月为暮,君为朝朝暮暮。浮世万千,唯三要得,天上月,园中花,唯君必得之。颜憬琛,颜憬琛,颜憬琛,颜憬琛,颜憬琛……月色与春色之间,君的名字乃是世间第三种绝色。念君归。”
漂亮的簪花小体书写了一百八十九个“颜憬琛。”只因他与她已分离了一百八十九个日夜。
这是她写的最长的一封锦书,亦是最后一封。
她信,再过几月,她便不用再思之念之,而是可以见之诉之。
春草夏花不会景盛,秋叶冬雪也会失约。
但她的憬琛哥哥不会。
嘴角勾起浅笑,她又用剪刀剪下一缕青丝,用红绸绑起,一并放到锦书中。
“凌回,将锦书送出去吧。”凌回疑惑的接过,已经连续三日,夫人已经连续三日往边关送信了。
可他们已和边关失联半月有余了。
大渊不到三万兵马,而陈国则是拿出六万多兵马对抗,即便主子再厉害,也难以对抗呐!
蓟州城外的营帐内,一身戎装的颜憬琛看着岳父的信件,心揪成一团,再次吐了血。
“小玖难产,人无虞,但孩子夭折,是个男胎。勿要怪罪挂念,小玖已尽全力……”他只看了前几句,心便忍不住的疼。
这封迟来了半月的信件,昭告着他失去了一个孩子,更是让他的夫人独自一人承担苦楚。
“小玖儿……”一滴泪水落下,打到了“玖”字之上。
世间枷锁众多,他们一步步亦走的艰难,若可以,他恨不得立马回京,带着妻子远走,看遍世间繁华。
可背后是他带着前来的上万士兵,千万黎民……他既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独善其身,置其他不顾。
闭目养神了一会,他恢复往常模样,走出大帐。“凌越,通知凌路,计划提前。再通知杜将军等人,半个时辰后,到大帐内商议。”
“是,主子。”凌越并不知晓信件上内容,只觉得主子更加冷冽了,好似恢复到一年之前。
自回京后,见到旧人,主子便温和了不少。
特别是与夫人互通心意后,还偶尔会同他们开玩笑,甚至会一人低笑。
现如今,莫不是夫人有异?
京都中的来信他们能收到的越来越少,夫人也好久未寄锦书。
算算日子,小主子都应满月了,可为何未收到喜讯?
“兵分三路?不可。”杜颉开口道,攻打陈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兵马不足,若再兵分三路,伤亡只会更加惨重。
闻彦秋与陈溓之也觉得不妥。
“半年之内,必须拿下陈国。”颜憬琛往陈国都城百瑟插上一面旗,“三日之后,会有一万兵马赶至,可抵我们所有兵马。”
他不可再等了,他的野心已昭然若揭,想必几人也看清了。
那一万兵马是他从十三岁开始,便开始训练的隐卫,原本也是用来替萧晔护江山的,现在亦是护大渊江山。
“可若京都知晓了……”杜颉被派至边关之前,师父便告诉他,若他提前回京,依旧是大渊纯将,若是同姑爷一起回京,便很有可能是乱臣贼子……师父如此一说,他便明了。
但他不悔,若说有憾的,便是带领着前来两万兵马不是温家军。
也不知楚廉是如何对待温家军的?
“各位,今夜我让各位来不仅是商议进攻事宜,还有将大渊改头换面一事……我有八分把握……”
大帐外的凤黯叫得惨烈,帐内几人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