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处处是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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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园中芍药开的正盛。
一袭白裙的年轻女子独自一人站在园中。
这府中的所有花，皆比旁的地方盛开的早盛开的艳。
“小玖儿是京都殊色最佳的女子，府中的花自然园园不同，园园盛开，方可相得益彰。”她耳边好似响起温润的声音。
想了一会，她蹲下身，摘下了含苞待放的几枝。
师父说过，“含苞待放亦折枝。”
“派人到冰铺，”她信步走到园外，对候着的林默道，“让他们做成稍大一些的冰盒，送至府上。”
“小姐……如今才四月，冰盒……”林默突然瞪大眼眸看向衣裙飞扬的小姐，“小姐，小公子早已下葬……”
“林默……”红袖赶紧开口道。
夫人从醒来问了一次，便再未提过，如今夫人出了月子，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
“你们想什么呢？”温玖玖看了看手中待放的芍药，“我是想将这芍药与信件一块送至蓟州，蓟州无芍药，我亦想同阿琛共赏。”
她面带笑意，好似如常。
“走吧，回房收拾收拾，我都快两月未出府了，是该出府看看了。”她将手中的芍药递给林默，“金缕阁应快上夏装了。”
乾清宫内，一群太医已在御前侍奉半月有余。
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每日都是用汤药参汤吊着。
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也都在换着侍疾。太子则奉圣旨监国，处理完前朝的事，便也会到乾清宫看望皇帝。
“太子殿下，为何那日你送乾清宫离开后，父皇便病倒了。”二皇子萧凌看着一身蟒袍来迟的太子。
他是除太子以外，皇帝最疼爱的皇子。虽混账，但对皇帝却也是极为孝顺的。
萧晔走到最前端帽椅上落座，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二黄兄莫不是没听到太医说，父皇身体早已亏空，此前身体无异是因为未……你也知晓，自西域美人来了之后，父皇有多久未入朝堂了，这乾清宫的“欢声笑语，”可是让百官都在殿前长跪了三日。”
“你…你作为父皇之子，怎可妄议。”萧凌满脸涨红，“妄为储君。”
“哼，二皇兄，你素来喜床笫之事，自然知晓长期如此，对身体有多大伤害，何况，父皇还连用了好几日鹿鞭酒……”萧晔丝毫不在乎内室中躺的是他的父皇。
“咳咳…咳咳……”身体孱弱的萧巡听着两日的争吵，不由咳出声，“太子殿下，大皇兄二皇兄，臣弟甚感不适，今日便先回府了。”
他在身边宫人的搀扶下起身，朝着屋中三人作揖道，与其在这听他们吵吵，不如去舞阳侯府看看，听闻今日舞阳侯府的府门时隔两月，终于开了。
“六皇弟当真是不顾父皇，还想要提前离去。”二皇子又转向萧巡道。
“六皇弟先走罢，多注意身体。”一直未说话的大皇子道，他又看了看被母妃送到乾清宫的七皇子，“六弟，将七弟一并送回。”三四岁的孩童，能侍什么疾？
大皇子虽不是储君，但他为长子，他一开口，包括太子也并未再语。
“六皇兄，父皇…父皇是不是要死了？”但了殿外，七皇子一双圆圆的眼睛，抬头看向面色苍白的萧巡，“六皇兄，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萧巡：“……”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七弟放心。”他蹲下身，“六皇兄不会死。”至于你父皇，应是活不了几日了。
“那六皇兄定要乖乖听话，不要像父皇一般，不上朝，只会玩女人……”萧巡赶快蒙住七皇子的嘴。
“小祖宗，是谁教你如此说？”虽然你说的很对。
七皇子口水流了他一手，又拉起了他的袖子擦擦，“母妃说的啊，母妃还说让我以为父皇为耻……但六皇兄，你断不可同旁人说，母妃不让我在外面乱说……”
原本打算将七皇子交给宫人的萧巡见状，只得亲自送他回去。
七皇子的母妃原是青州一小官之女，已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婿，却被下巡的皇帝萧慎渊看上，成了宫中昭仪。
她不争不抢，乔氏便也未将她放到心上，她凭着多年资历，终于混成了宫中的第二位淑妃。
可谁不知，上一任淑妃死的冤枉。
故，她对少有情意的皇帝更是厌恶。
直到五年前侍寝后，服用了的避子汤未起作用，不幸怀孕生下了七皇子。
让萧巡觉得疑惑的是，淑妃如此厌恶皇帝，为何还要日日将幼子送至乾清宫侍疾。
莫不是想看看他们皇室兄弟有多恶心？
确是恶心，皇位已注定是太子的，可太子依旧向皇帝下毒，想要提前登高位。
萧巡揉了揉七皇子的头发，“七弟，回宫后便在殿内好生待着，哪也不要去，包括乾清宫。”
稚子无辜，就算日后那人真攻回京都，想必也不会对其下手的……但太子却不好说。
温玖玖生产后两日，他已接到舅舅的信件，颜憬琛让他离开京都。
说明他们已经知晓宫中所发生的事，但确又无人真正知晓那日乾清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日乾清宫之事，唯恐只有躺在床上的皇帝与温玖玖知晓，太子也是一知半解。
但他还是为了温玖玖那样做了。
至于离开京都，颜憬琛考虑的倒是周全，不关心自己夫人，来关心他一同盟。
他们夫妻俩定有什么大秘密。
可这个秘密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那刚出生便殁了的孩子。
那晚他亲眼看着红袖亲自将那孩子埋至南山脚，连墓碑都未立。
“有些缘分，本就是强求，何必取姓冠名呢？”红袖说那是温玖玖产子后抱着死胎，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可之前，他到舞阳侯府，夫妻俩对这个孩子的到来都无比的期待。
颜憬琛更甚，每次对弈时总说他是快要做父亲的人，可多让他几步。
爱他所爱，他不信温玖玖会相信缘分二字，更不信她不爱她与颜憬琛的孩子。
自己作为旁观者，亦是心痛。
舞阳侯府应是花开满枝头，处处是春风。